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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接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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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止倏地回头盯着景玉,见他点头,小声问道:“应该去嘛?”
知道孟九等在门外,他没答,把人往门口推了推。
自从上次进来之后,孟九是再也不愿意进这个房间,见人从门缝里挤出来也没多想。
“师哥,你干嘛呢?磨磨唧唧的。”
“睡觉呢!”
孟九闻言,斜着眼光打量他一眼,吭哧一声没说话。
“就这个样子,还想和洛斯师哥争,自取其辱。”
就一天的日子,别说二长老那边什么说法,就连外室的师兄弟都在传门主这次是走投无路了,还想用这个残废来夺门主之位,简直是异想天开。
至于话是怎么样传的,倒和他没关系。因为他向来就和洛斯师哥玩的好。
孟九的心声被洛止看得清清楚楚,也懒得去管他。毕竟这人空有底气,总有被打脸的时候。
虽然听了几天的动静,可洛止没想到的是伪善面具下是狼皮的姐姐居然病得这么重。
因为膝盖好了,他一下子就扑倒床边跪了下来怆然涕下:“对不起,姐姐,这些日子一直没来看你。“
孟九等在门外没跟进来,不知是尚在病中还是有所悔悟,洛吱到话意直白、真诚:“小止,我让差人去喊爹爹了。如今我们的希望就寄予在你身上了。”
此时的洛吱的话语褪去了算计,倒算的上是真话。
洛止擦掉眼角的泪水,抬眸看着她,郑重其事道: “姐姐,昨日拿回身份玉佩,我就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坐上这门主之位。”
洛吱闻言,面色顿了顿,心底嘀咕着,难道他也想像之前自己对他的那样报复在自己头上吗?那等下自己该不该替他在爹爹面前说话。
看穿她的疑虑,洛止又说:“姐姐,都怪我,如果我有本事保护好你,不至于伤的那么重,我一定要当上家主,保护好你。”
洛吱听他的话微微一愣,这个模样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她敛下思绪喊道:“姐姐怕是看不到那天了。”
他头又重新埋到被子里,像是十分不舍的样子,摇着头,歇斯底里嚷道:“不可能的,姐姐,你会看到那天的。”
“可是这门主很难当的,就比如姐姐就深受其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洛止闻言哭声顿了顿,难道她知道是谁吗?他揣着不安,问道:“姐姐你知道是谁吗?我要替你去报仇。”
洛吱摸着他的头发,没答话,孟九透过门帘看着这幕,心里是五味杂陈。
洛云峰匆匆赶来屏掉其他人,关上门后神色慌张,急切地问道:“吱儿,你着急喊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洛止闻言用袖子擦掉的鼻涕,睁着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也看着洛吱。
她手指着他们身后的凳子:“爹爹和小止坐着讲吧!”
洛止闻言过去端凳子,稳稳当当坐下后,洛吱才开始开口:“今日主要是为了门主这一事,爹爹有意要瞒我,可这人来人往的,有心人太多又怎么瞒得住我。”
自从她病情加重,洛云峰也懂得关切、保护自己的一子一女。
洛吱的话意隐晦,他知道有人走漏风声想让吱儿气急攻心,他眸色暗沉为自己的无能道歉:“对不起,吱儿。”
“爹爹,断崖那边派人来提的那法子,对小止来说是可行的。神兽多次消失在我们二十一洲,指定是天意。既然这神兽认主不认修为,那我们倒也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你现在尚是门主,加上断崖那头的意思,没有人敢妄论的。”
洛云峰眨巴着眼睛,缄口不言。往往这个时候就说明他被劝动了,但还有让他犹豫不决的缘由。
洛吱又说:“小止向来就乖巧懂事,爹爹小时候对他严苛一些也是应该的,他定不会往心里去。再说了这位置让我们自家人坐总好过让二叔他们一家。”
洛止在旁边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洛云峰沉思了片刻,有些动容:“话是这么说。神兽这么久还没出现,万一到那时洛止任何一种方式都没赢那岂不是把老脸都丢尽了。”
“为何要两种法子,只留一条退路,不成那便怨不得天了。再说了洛斯现在不过三只神兽罢了。”
洛吱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于冲突,讪讪地闭上了嘴,咳了几声。
洛云峰又不傻,话说到这个地步也该明白了。
因为在喊他们来之外,洛吱喝了两碗药,理智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自此,今日的交谈算是到了结尾。
从屋里出来,洛云峰看着洛止连叹了两口气,洛止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事算是应了下来。
只有请求下山一事,还得等命令传出来再去要求为妥,不然按洛云峰那多疑的性子。指不定会觉得自己惦念着门主之位,迫不及待把他挤下去。
回到房间,景玉又重新关上了阻听阵,在这阵外的人听不见里头的动静,而里面的人可以将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所以这两夜因为外头的动静,他并没有睡好。
景玉问:“你是怎么想的。”
洛止恢复到往日的模样,带着些许怒气喃道: “不安好心。”
“你倒是没了那般心善。”
他直接道:“那不是心善那是蠢,病到这个地步还不给自己积点德。”
洛吱藏的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吗?孟九来喊人的时候,就猜到大半了。
“你刚才倒是反应快,还知道试探一番。”
洛止微微一顿,知道他是在说下毒人这事,倏然道:“这毒是你下的,应该是有解药的,所以这解药可以给些吗?”
虽然是询问到意思,可是这手已经伸出来了。
“怎么,你心软了,想救她吗?”
“说实话除开利用我算计我,她倒也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所以毒死她倒是没必要。”
“你真的以为那是毒药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草菅人命的吗?再说了,我们断崖也有我们断崖的规矩。”
洛止微微一怔,问道:“那她为什么会病得这么重。”
“毒确实是我下的,但不致死,只是让她吃点苦头罢了。再则不让她和洛云峰觉得是将死之人,你又怎么受到重视,她又怎肯替你筹划。”
“原来你从一早就计划了。”
他看了一眼洛止满脸的戒备:“我说过我只是喜欢未雨绸缪,一切事情没提前谋划好,我也不敢做。”
“你帮我当上门主又能得到什么,既然你这么善于谋划,我是不是也早在你计划之中。”
“难道你一直没在我的计划之中吗?不然你怎么会被捏得死死的。”
洛止被一噎,又想开口的时候,景玉冷然打断:“你不觉得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吗?”
在背过身的时候,他冷嘲着,心里冷哼:“能得到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洛止并没有看见他的心虚,直问:“今天喊我去绿地是为了何事。”
“劝你下山。”
“你那语气不像是劝,更像是逼迫。”
“是吗?可能习惯了,勿怪。”
洛止没往心里去,又问:“你当时也没给我一个准确的说法,不是说好给小黄接胳膊吗?仙尊呢?”
景玉一只手撩起袖子,另一只手从中掏出一节断骨,是一根白骨。
洛止认出来了,是小黄那只断了的骨头。
他接过看了两眼,压抑着怒气:“你不是说好保藏好的嘛?怎么这个样子了。”
小黄像是闻到自己的气味,跳到洛止腿上,看着他手上的一截白骨,低声嗷呜着。
景玉手轻轻一伸,小黄就到他手上了。
洛止伸手去抓,扑到得只有空气:“你要干嘛。”
“你想怎么办。”
他沉声威胁道:“我跟你说,如果你想拿小黄威胁我的话,那么你永远不要想着得到我的心。”
“呵呵呵,我要你的心干嘛,我只是要你帮我罢了。”
“快说你想拿你的肉割上去还是他的肉。”
问完,景玉上下扫了一眼他身上宽大的衣衫,这么瘦应该没有多少肉。“算了吧!那就痛他一个吧!再说肉不匹配。”
话落,洛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景玉就拿出一把小刀剐下小黄后腿一块肉敷在白骨上面,瞬间白骨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血肉,直到长出了毛发。
景玉看了一眼自己的得意之作笑了笑,伸手拍了一把他的脑袋:“上次给你青瓶子止血化瘀的药拿过来。”
洛止脑袋一弹,才相信这是真的长出肉来,忙从身上摸,最后是在枕头下面摸出来的瓷瓶:“给给给。”
他内心并没有完全相信景玉,看着他并不轻柔,相反很残暴的动作。第一感觉就是挑大梁,仙尊没请来,迫于无奈下只能自己上了。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你慢点。”
景玉先把药粉撒到后腿割了肉的伤口上,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去熬药吧!”
他微微一顿,倏然整个人一惊,想到从欲香楼拍回来的灵药,连忙去拿水煮了。
人走后,景玉看着小黄伤口的血止住,低声安抚着:“为了不让你主人疼,只能疼你了。你忍着点,别叫了,等下我又要被人骂的。”
小黄极力压抑着叫声,可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道:“嗷呜”的声音。
刚才那只是止血的药,并不止痛。他又低声喃道:“忍一下,你主人去给你煮药了,我现在帮你刮骨,忍着些。”
小动物本就长得快,加上洛止喂得好,个个头没长多少,倒是身上的毛长长了许多。
小黄很乖,就算痛也不乱动,景玉用沾有血迹的小刀挂掉他的毛发,轻轻将快要愈合的伤口又刮开。
小黑和小白就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景玉的动作,仿佛如果他下手重了些,就会立马群殴他的感觉。
他对上小黑狠厉的眼色,无奈地笑道:“你们倒是团结,这么盯着我干嘛,是个人都会紧张的。”
确实,此时此刻作为仙尊的他有些露怯了。
近一盏茶后,洛止断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碗过来:“来了来了,快喂他喝下去。”
把碗放在桌上,他吹了吹被烫红的指尖一会儿,捏住了耳垂,俯身看着景玉怀里的小黄前肢血淋淋一片,不安地问:“是喝下去就能好了吗?”
景玉没答,嘴里捏着一串咒语,滚烫的药立马就冷了下面。
他端到小黄嘴边,自己把脑袋伸过去,大口喝了起来。一碗下肚,他的一手一腿就愈合了,完全看不见伤口,除开前肢的接口处光秃秃的痕迹。
洛止在这种惊讶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坐着的人眸色暗沉心里轻吁一口气后,见人还没有动作,微微抬头催促道:“愣着干嘛,不端水过来擦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