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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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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吃过了这顿早餐。
“那我们开始吧?”
宁远点点头,自觉走到客厅中稍微宽阔的地方,站好。姜莫云坐在他正前方的沙发上,坐姿端正,显然已经进入导演工作模式。
见状宁远也有模有样朝姜莫云鞠了个躬,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模式开始进行。
再次站好后,宁远就不在是宁远了,他已经融入了一个叫做梅馥的Omega世界里去了。
姜莫云虽然看好宁远,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怕自己对宁远有滤镜因素。
过去,他研究过宁远的剧,但那些都是做好的成品。他不知道,宁远的表演是经过千万次训练出来的,还是自己琢磨着演出来的。
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前者只能说勉强及格,后者才是可塑之才。
作为导演兼投资者,姜莫云能保证自己愿意花费时间去调。教宁远的演技,可是剧组不行。剧组希望他们选择的演员是后者。省时、省力还省钱。
姜莫云发给他的doc里一共有五个片段,下午的面试会从其中抽选出一到两个片段,现场演绎。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要把所有台词都熟记下来,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记台词只是基本功,重要的还是要看演员对片段的理解。
一个片段结束后,姜莫云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以宁远的演技足够能撑的起来这个角色,再加上人物的契合度。
姜莫云完全把心放了下来,以纯粹欣赏的眼光看宁远接下来的表演。
梅馥躺在手术台上,濒临死亡。
恍恍惚惚听见医生对着护士小声说了句,“家属主要是想要留孩子。”
一直紧绷的线突然就断了,瞳孔发散,脑海里开始走马观花,从出生到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成千万倍数在他的眼前过了一遍。
也许是回光返照,梅馥突然浑身是劲儿,猛地抓住身旁人的手臂,大声喊了一句,“我要活下去!”
眼神里不复过去的死寂,照耀着对生的渴望。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手臂被抓了一下,隐约只听见说了句要……下去,以为主角是疼的厉害,不想在生了,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没有在意。顺手甩开那双湿漉漉的手,继续盯着梅馥的下.半.身。
主角的生命跟被甩开的手一样,逐渐下坠。只听见生命检测仪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宁远躺在临时用沙发垫堆起来的病床上,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掌心向上,虚虚握成拳头
这一段这这里就结束了。
短短的几分钟,姜莫云也被宁远带共情,感受了梅馥不甘的情绪,忍不住鼓掌。已经很棒了!
然而,宁远瘫在沙发垫上,一动不动。听见姜莫云鼓掌的声音,也只是动了动身体,手臂挡住眼睛。
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姜莫云估计会马上拿出手机拨打120。
“宁远。”
空旷的房子里回荡姜莫云的声音。
姜莫云似乎明白了,宁远把自己当成了梅馥。
有人演戏靠脑子,从外入手,分析台词分析动作,以第三者的思维方式去分析角色;有人演戏靠直觉,从内入手,觉得自己就是角色本身。
姜莫云属于前者,宁远属于后者。好多演员花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走出来,姜莫云不能让宁远就此沉浸在梅馥的世界里。
姜莫云继续喊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铿锵有力。
终于,宁远把手放了下来,睫毛颤抖着睁开了双眼。“嗯。”
应了就好。
七月的天,中央空调敬业地工作着。姜莫云被他吓了一身冷汗,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背后一阵黏腻。
宁远也是没想到,自己忽然就共情了。
那一瞬间,他和他合二为一,他能感受到他的惊慌、恐惧、失望和心念。
第一次演绎情感起伏这么剧烈的角色,后劲儿太大了。
属于宁远的神采渐渐回到脸上,梅馥的情绪渐渐褪去。
端着两杯水出来,一手递给宁远。
姜莫云敏锐感觉到不太对。
宁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红润来形容了。
姜莫云放下水杯,右手试探他的额头。
凉凉的,很舒服。
宁远闭上眼,仰起头,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好可爱!
姜莫云心都化了。
但宁远这幅样子明显不正常,狠心抽开手,转身去找温度计。
冰凉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了,宁远茫然地睁开双眼,可怜巴巴看着姜莫云的背影。
姜莫云记得他妈妈过来视察的时候,给他放了个医药箱在家里。那时他笃定自己用不上,也没注意放哪儿了。
越着急越找不到,着急得额头冒出了细汗。
突然一个激灵。恨不得给自己一下子。
他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脸色红成那个样子。
单单只是发烧,怎么会这样来势汹汹?
姜莫云转回去看着宁远,他眼神里的光芒逐渐四散,空气中一直漂浮着淡淡的味道,起先太紧张忽略掉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宁远这是发情前兆啊。
姜莫云不敢靠近他,只能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远远喊着,“宁远,你身上带了抑制剂吗?”
宁远没说话。
不能让他就这样发情了。
转身给付长义打电话,“你立刻给我送几只抑制剂来。不,你去把彩云接过来,再把抑制剂带过来。”
空气中有一丝熟悉而香甜的气味越来越明显。
“等等,在带一只给我用的抑制剂!送花怡园来,立刻!马上!”
付长义作为他的个人助理,是非常称职的。无时无刻、随所随地都能听从姜莫云的召唤。
付长义愣了,在姜莫云身边这么久,还从来没听过他张口要抑制剂。
关键是老板他用不上啊?
等等,难道说……老板又行了?
确保付长义接收到他的命令,姜莫云马不停蹄的把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空调的气温再降两度,所有的窗户全部关上。
以免宁远的信息素泄露出去,还好他的家隔得远,附近也没有别的住户,还能撑上一时半会。
宁远像是包围在一群泡泡里,软软的、滑滑的,四肢百骸都放肆地舒张开来,清凉的液体包裹着他的躯体,真想就此沉沦下去啊。
但是……
但是什么呢?
宁远想起来了,他的公司还没起步呢,他的梦想还没视线呢。
等会——还有一个重要的面试,我不能放他鸽子——
等等——他是谁?
……不管了,让我起来,我要起来——
宁远意识逐渐回笼,嘤咛一声。四肢软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
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宁远心里咯噔一下。
右手摸到后颈处,腺体贴完好无损待在它的位置上,却没有发挥它的功效。
腺体发烫,咚咚咚跳得厉害。
完蛋了!
今天早晨晨跑换了一身全新的衣服,没有带抑制剂。
宁远无措转过头,求助得看向房间里的第二个人。
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越发的浓郁,姜莫云不可置否得的受到了影响。
宁远见他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用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压抑又慌张的看着自己。
好笑得很,挣扎着爬了起来。
手软脚也软,踉跄了好几下。
姜莫云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扶一把,又怕自己‘兽.性.大.发’。
家里空气净化器已经最大码率在工作了,也依然无法让宁远的味道从他的鼻腔里消失,宁远的味道太香,他有点坚持不住了。
“你,拿我的手机,给,沈艺打电话。抑制剂在家,让他赶紧送,过来。”
姜莫云点点头,付长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多一条方案也是好的,趁他现在还能保持清醒。
姜莫云按照宁远的步骤,解开了手机,找到了沈艺的电话号码。
可是他不接。
宁远叹气,关键的时候好友这种生物都是派不上用处的。
“我已经让助理带上抑制剂过来了,应该快到了。”
姜莫云自觉得后退,离他越来越远。
“方便,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姜莫云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心疼又无奈,“就在那边,往左是热水。”
宁远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体面地扶着所有能扶的东西,磨蹭着进了洗手间。
按住开关,向右拧开,沿着墙壁缓缓划到地上。双腿蜷缩在一起,头迈进臂弯中。任由冰凉的水淋湿他的全身。
还好……没让他看到最难堪的一幕。
姜莫云皱着眉,心都揪在了一起,屋子里的味道太厚重,索性站在门口,“付长义送个东西送火星去了吗?!”
离他给付长义打电话也才过去了10分钟。
姜莫云等不及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承受着同样的煎熬。
直到付长义呼哧哈赤的举着抑制剂,扑倒在姜莫云的面前,“老板,快!”
“彩云呢?”
“呼呼~还在后面,她已经跑不动了,我要扛着她过来,她不乐意。我就先把抑制剂给你送过来。”
姜莫云点点头,二话不说拿出其中一支给自己注射了进去。
然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姜莫云第一次用,也没有经验。
空气中的气味依然让他躁动不已。
姜莫云疑惑得看向付长义,付长义赶紧摆手,“我是Beta,这是我知识的盲区!”
“这这这,彩云过来了!彩云!”付长义看见彩云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开心地打招呼。
彩云跑得难受死了,白了付长义这个大直男一眼,才看向姜莫云。
彩云是姜莫云的表妹,一个Omega,从事医护职业。在他的公司里挂了个清闲的岗位,岗位职责则是负责将表哥所有桃花一五一十得报告给姜莫云的妈妈。
彩云不愿意当间谍,先跟自家表哥通了气儿,就此达成了友好协定。从此她的日子过得是自在逍遥。
这还是第一次接到火急火燎的任务。
这也是第一次看到眉眼含春的表哥。
“你,还好吧?”
姜莫云按着鼻梁,声音低哑,“你看我像是好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