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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真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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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公司报道一礼拜多,这中间底下好些员工吓到紧急送医,都是在上洗手间发生的意外。我一边感叹这些人胆子小,一边发邮件建议人事部举办招聘活动。
自秘书小洪回老家后,我一人处理大事小事闲事杂事,被工作操得死去活来,急需要个新秘书,无所谓是不是任劳任怨,重点要听话,口风紧些。
高启文也介绍个秘书,他厂里过来的,此人跟机器人加监视器有得比,一早来先将一摞文件搁我办公桌上,非盯着我在上面亲自签章然后再向他表述下意见。
恰巧这机器人今天下午不在,我得以偷闲,一溜烟奔进顶楼最里侧的办公室,路过楼梯时特地瞧了眼,当初就是在这去了条命,想起就觉发毛。
待办公室里看了会儿片,睡了下觉,起来看了看手机,都三点多了,再不回总经理室,那‘机器人’不得带着高启文追杀来。
站在楼梯口刚要下楼,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一看,魂都飞了半,来电显示‘郑媛’两个看得我心惊胆颤。
惨,都忘了还留个主要问题没解决,瞧人都杀过来了。
那铃声坚持不懈,一遍停了又第二遍,我颤颤巍巍接起。
“林井维?”郑媛问道。
当时老子真想变个声告诉对方打错电话,可惜被吓糊涂了,也就实话答道。
“哟…郑小姐,好久不见…”说话还打结得厉害。
“你没死?”
“祖上积德,死了又活过来了。”
那边一阵沉默,我等了会儿没动静准备结束挂电话,郑媛又蹦出一句。“明早,能出来见个面吗?”
“这…我得问问我秘书,明早公司开会,特忙…”我寻思着得去找个保镖,以保人身安全。“要不,改天再约?”
“改哪天?”
郑媛这不明摆着要约个具体日期,让老子出来赴死嘛。
“…刚回来,这几周都挺忙,下个月再看看时间…”能拖多久是多久,索性别见面得了。
“明天吧。”
喂,郑小姐,这不你在安排时间,根本没在听老子的话。
“明天真不方便,我……”
“就这么决定了,明早在你公司停车场见。”郑媛说完,也不等我回话,挂了电话。
决定个头啊,老子从头到尾都没发言权,就郑媛你在那自说自话。
正恼怒着,突然闻到一抹香水味,右眼皮顿时跳个不停。
再屏息凝听身后那脚步声,操,跟上回被推下楼之前一样,这凶手搞得跟忍者似的,没发出丁点声响。
往墙壁和地上瞄去,影子映上了,越扩越大。不是吧,又来这招?推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敢情凶手是推上瘾了,跟老子血海深仇,非置我于死地。
老子可没命再让折腾了,立马一个回身,抓住后面那凶手的手臂,摔下楼前找根救命稻草。再抬眼一看凶手真面目,整个人都傻了眼。
“高…高启文…”
竟是这厮!
那个伤心欲绝啊,老子不就跟你要回总经理位置坐坐,白吃白喝了个几天,有必要下此毒手吗?
“林井维,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高启文那脸特严肃,目光犀利直朝我射来,盯得我心虚。
“说…说什么呢?”
“有这么敏捷的反应、利落的手脚,还能被凶手推下去?”
“…第一次,没防备嘛,现在警惕心高了,自然不一般。”我辩解道。
“是吗,也没见着影子?我刚看你扭头往墙壁瞧去。”
我哑口无言。
唉,本打算人没死,那凶手杀人未遂,就不追究了,死了也只怪老子平生就做了那么一件错事,报应来得快。
“是郑媛?”
我点头。
“我一直觉得怪,你成天嚷着要找尸体,却对探讨凶手一事不感兴趣。依你的个性看来,这种种举动都不太正常。”
高启文倒是观察入微,一点细微变化都难逃他法眼。
“那天下午被推下楼时我真没发现凶手是谁,眼角就瞅见影子和长发,瞧着就是一女人,那发型也见过多次,但还不怎么确信,说实话是不敢相信。”我再次叹气。“第二天变鬼魂飘到你厂里,她也在那,闻到她的香水味霎时就恍然大悟了。”
“这么护她,被她害死也不吭个声,对她感情这么深?”
听着这口气就知高启文正吃醋。
“真没啥特殊感情。”我回道,要真有感情早不会发生这惨剧,郑媛不就因老子长期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没给她承诺失望转绝望,最后恼羞成怒灭了老子的吗。
“就愧疚呗。老头硬把我和她凑一对,婚都没订就忙着昭告天下这桩喜事,双方亲朋好友都期待着婚期。老头走时都拖了一年多,两人关系的事迟早要曝光,被推下楼的前一晚约了她出来,当面拒绝了,她挺伤心,平常多大事都没掉眼泪那晚哭得可惨…”
“看不出你还挺善心,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她约了明早楼下那停车场见。”
“正好,去谈个清楚。”高启文说道。
“别…别吧。”不正好叫我去送死,万一她这次不是空手而来,怀里揣把枪,我不就必死无疑。
“总是要解决的,趁早。”
我沮丧。
“等会儿得打个电话给我兄弟,带上他。”
“带上杨啸?”高启文不解。
“当保镖。”
这分手技巧杨啸有经验,关键时刻还算顶得住。
要不是今早出门前高启文非让我把此事做个了结,再加上杨啸开的是法拉利跑车,我哪敢多待一秒,恨不得在接到郑媛电话的当下买机票到国外避难去。
自家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还算宽敞,也比较牢靠,至少出了什么事也能被及时发现,另外还有个不太称职的死党杨啸在车内监视,应该…能保住这条小命。
气氛太僵,我抹了好几把汗都没敢吱声,就等着郑大小姐开金口。
“…林井维,为什么不喜欢我?”
视线没对上,问题倒先摆在面前,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郑媛的脸色,这时要再说些刺激她神经的话纯粹是自找死路。
“哟,哟,哟……老实说说,我妈告诉我说,她不太喜欢你说,以后娶了你说,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婆媳问题说……”(——请参考哈狗帮的《两只老虎》)
“你妈不是早就死了?”郑媛冷眼扫来。
我立即义正辞严,“我妈永远活在我心里。”
当场那气压又降了几十帕,郑大小姐的眼里都覆上冰了,我心想这下不妙,既然嘻哈版的没缓和气氛的效果,就来个琼瑶版的。
衣袖一挡,眼药水滴入,抽噎几声,完美。
“媛,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和高启文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没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答应你,以后我和高启文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时,也不会忘了你;一定介绍个好男人陪你一起……”(——请参考地球人都知道的《还珠格格》经典语录)
正当我口若悬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改编着琼瑶奶奶的经典台词,忽地惨遭偷袭,郑媛一巴掌打来,我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还不慎咬到舌头,真那个痛啊。
“你再啰嗦老娘让你看一整晚的星星和月亮。”
没来得及捂住脸,又遭受郑媛如同台风般甩向脸上的巴掌,痛得我在心里哭爹喊娘,就想嚎啕大哭,但为了维护男人尊严硬是没让眼泪流出。
“林井维,是个男人就咬紧牙关,乖乖任我揍。”
唉哟,大姐呀,有事好商量,君子动口不动手。
张嘴没成功,再次挨掌住嘴。
“这巴掌是为林爷爷打的。有你这么不孝的孙子,他在九泉之下无法安息。”
郑千金,郑小姐,郑姑奶奶,麻烦你别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就要踏上黄泉路找老头子诉苦抱怨去了。
恳求的话语还没溜出嘴,郑媛又抬手招呼来。
“这巴掌是为高启文打的。那样一个痴情好男人居然爱上你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混账,还一直被你蒙骗在鼓里,你简直糟蹋了他。”
大姐你这样把我往死里打,会让那个痴情好男人心疼然后守活寡……哎哟喂!
“这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我真是吓了狗眼,怎么会相信你这花花公子的承诺。”
见她的妆都被泪水冲花了,我实在于心不忍。当初真不该那样混,现在是自食恶果。自知理亏,也不好撒腿跑路,硬生生再接下一巴掌。
“这巴掌是为上帝打的。上帝说,‘你的左脸被人打了,就把你的右脸也给人打’。”
喂,上帝叫人当被虐狂我林井维可不是啊,两边都破相以后怎么见人。没等我阻止,郑媛狠狠搧了我右脸颊,刹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又听那女人开口,“上帝说,‘左脸被打几下,右脸也要均衡。”
口胡!上帝他老人家没说过这句话,根本是你大小姐为报复出气胡编乱造。
当场也顾不上高启文的交代、郑千金的心情,以及男人的面子问题,小命最要紧。我急忙捂着两肿块转身朝法拉利奔去,身后母夜叉正以六秒八五十米的速度追来,回头一看,她那模样堪比恐怖片女鬼,吓得我强忍疼痛,张口大叫杨啸的名字。
兄弟明显很在状况中,早在我挨巴掌那时就已开始发动引擎,在我狂奔的过程迅速开了右车门。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钻进车内,没等提上一口气屁股着垫,车子奔驰而出,要不是我反应敏捷紧抓把手下一秒恐怕要飞出车窗外了。
“干!兄弟,你开车就不能能稳当些吗?”
“我要稳当兄弟你早被人打成马蜂窝。”
杨啸时不时地偷瞄着,窃笑我这副破相的狼狈样。我比了个抡拳头的手势,他小子才勉强不像鱼类动物让两边的腮帮子鼓起。
往车后看去,车子早驶出停车场,目所及之处已没了郑媛的影子。
刚松了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又响,我慌忙掏出一瞧,唉哟,还是郑媛。顿时这手机仿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快接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躲得了尼姑躲不了庵。”杨啸一副不关己事、幸灾乐祸的模样,虽然讲得有几分道理,依旧欠揍得很。
我颤巍巍按下接听键,贴近耳边,一手捏着鼻子,憋足了气拔尖嗓音。“你好,你所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Your Dail…”
“林井维,我知道是你。”
我用眼角的余光彻底鄙视杨啸,要不是这小子笑得死去活来成了背景音乐,郑媛早客服井维傻傻分不清楚。
“不要挂电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问完就不再纠缠你。”
真的?没有附加条件?
我心里其实矛盾得很,如果郑媛肯轻易放手,即使是一百个问题我也随她问;当然如果郑大小姐不满意答案,硬要在捞几个话柄在这事上和我纠缠不清…再有九条命也折腾不起。
“你……”
“等等,我考虑下。”
“没得等,再等我继续缠你。”
我寻思着,这事要是今儿个没解决,还是会被高启文踢出来;要真解决了,我也没胆再拈花惹草。“好,你问吧。”慷慨就义的语气。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你有爱过我吗?”
“好像…似乎…可能…也许…应该……”这问题实在难回答。谎话难,实话更难。
“林井维,再跟我兜圈子我就跟你没完。”
电话那头的女人喷火了,我立马答道。“没有。”
“是吗?”出乎意料地,郑媛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我的右眼皮跳了几下,结果却意外风平浪静。
“我明白了。”她顿了下,似是有几分哽咽,“林井维…其实当初推你下去的刹那,我就觉得我和你是彻底结束了。再见,我想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了。”
没等我说话,她已挂断电话,彻底决裂。
“唉,罪过啊!”杨啸不知是幸灾乐祸或是意有所指,在旁叹气。
我生平第二次产生内疚,再扫了眼杨啸,特犯纳闷。“喂,兄弟,我才踏两条船,都搞得心力交瘁。你背了那么多情债,咋就不见惨剧发生?”
提及此杨啸特自豪,鼻子哼哼两声。“我有看人的眼光呗,和倒霉的某人不同。从不招惹偏执的男人和女人,最好远离那些对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不然最后可能被他们搞得死去活来。”
我不屑冷哼,这兄弟本身就一偏执狂,自然也能了解同类的恐怖之处。
下车前,杨啸特地给了忠讣。“兄弟,你就认命吧,这辈子摊上高启文,算你大幸也算不幸。以后有移情别恋的打算,先买张机票逃国外避难去,不是我有意吓你,实在是…在感情上高启文和郑媛就属同一类人,拿得起放不下,得不到就毁掉。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第一次觉得杨啸的话有理,但为时已晚,兄弟我不幸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我暗暗抹了把泪,转身搭电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