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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孤冢残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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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裴郎看着眼前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眼睛,眼神狞厉,又见他刚才对自己下死手,心中已有几分明了。
黑衣人语气威利,粗着声音说,“你小子快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残忍。”
李裴郎也不理他,注入真气至软剑,配合剑法,一时难让黑衣人破防。两人都未使出全力,两人斗了二十回合,但此时也难以胜过对方。
黑衣人看出了李裴郎缠住他的想法,冷哼一声,对着地上瘫坐的詹青璇说道,“今日算你命大,下次连你师傅的命一起收来。”
说完,他假意施展轻功,陡然甩出长剑向詹青璇插去,欲趁其不备夺他性命。
李裴郎早有防备,飞身上前,持剑一挡,那剑便插入一旁的树干。不过那黑衣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李裴郎把软剑收起,上前把黑衣人那剑拔出,走到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詹青璇旁,向他抱拳,蹙起眉头问道,“兄台,可还好?那人武功不低,他要杀你,怎么回事?”
詹青璇拔掉腿上的飞镖,见他一身白衣磊落,容仪如玉,可气质却带了十分的潇洒英气,心松了口气。
詹青璇急忙恳求道,“他们突然出来要杀害我和师兄,麻烦少侠救救我师兄,我当牛做马,在所不惜。”说着就就要跪下去了。
李裴郎赶紧扶住他,答应了他。李裴郎捡起一旁的飞镖,又将手里黑衣人的剑别在马上,说:“这是唐门的暗器。这镖有毒。”
詹青璇有些震惊,唐门与御林山庄一向交好,如今为何要暗地对他和师兄下手?但他没有功夫来细究,他还去要救他的师兄。
“我刚才已经服了解药。”他与李裴郎简要说了事情由来,李裴郎上了自己的马,把詹青璇拉倒自己身前,驱马飞奔起来。
不一会,詹青璇再次回到那片树林时,不过这时,黑衣人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詹青璇下了马,磕磕绊绊地走向地上那个蓝衣已经染成血衣的人影旁。
詹木思脸上全是抓的疤痕,血流满了全脸,已经完全不见昨日的俊脸。
詹青璇还未说话,眼泪忍不住地流下来了,他擦去眼泪,又给詹木思把了脉 ,“七绝散!他们为何……这么残忍……“他点詹木思了穴道,止了他的血,从袖袋里掏出一粒小药丸,塞入师兄嘴里。
所谓七绝散,中毒者一盏茶内五脏尽毁,肝肠寸断,直到七窍流血身死而亡。中毒者死前要受极大的痛苦 ,但连往往自我了断的力气也没有了。
“三师兄,我带你回山庄!师傅医术比我要厉害,肯定能治好你的。你还有弟弟,师傅,还有师兄弟们呢!我带你……回家。”说到后面,詹青璇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詹木思吐出一口黑血,觉得身子有点力气了,握着詹青璇的手,笑着说,“师弟,别为我报仇了,这是因果报应,我欠了别人的……”
“还有我可能要…食言了,我回不了家了,我本来也没有……家。我弟弟胸口有…红色…胎记…别报仇了……”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詹青璇头脑一片迷蒙,半个时辰前,他俩还在马上闲聊,现在马儿跑了,人也没了。
他站起来,又跪下,把三师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往来时的经过的一个小湖泊那里走。
三师兄最喜欢有水的地方了。
他腿一瘸一瘸地走 ,李裴郎看见这惨烈的局面,该承受逃不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他那匹白马跟在后面。
此时已月影星稀一片黑。
詹青璇已经挖了两尺深,他的眼泪已经枯竭,两只眼睛红通通地,面目憔悴,可他还没停下动作,他的手上沾满了泥沙,手还破了皮。
李裴郎看着远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终是握住了詹青璇的手,“剩下的我帮你挖。”
詹青璇看着他,黑暗的夜晚,他看不清李裴郎的脸,但他没由来地很相信他,在他面前嗷啕大哭。
先前哭的还是无声,这下彻底放开声了,惊得湖边的蛐蛐小虫都不敢鸣叫了。
“三师兄对我……如父如兄,我打记事起,身边一直是三师兄照顾我,师傅他忙……如今……”
他还记得,小时候不小心尿裤子还是三师兄洗的,三师兄带着他们几个捉鱼打枣,下山回来后总多带点新奇玩意给他。
如今,三师兄没了。
安静地躺在一旁。
两人彻底安葬好詹木思已经快接近天明了。
天光大亮,吹灭了一切黑暗。
詹青璇蹲在湖边洗手,将手指夹缝里的细沙弄掉,猛地一站起来,身形摇晃,就被李裴郎扶住,待他站稳时,很快就松开了。
詹青璇回头看时,李裴郎已经直坐在马背上,如初见一样不染一尘、腰杆挺直,眉目间英气逼人,气质活像个世家公子 。他又看了看自己,一席青衣破烂不堪,上面沾了不少血迹,像是逃难来的,相比之下,自惭形秽。
这时,李裴郎从挂在马上的包袱里找了件衣服,抛给了他。
“我去带马儿吃些草,你把衣服换了吧。”说着,骑着马儿沿着小道慢慢走着。
李裴郎还在想着昨夜的事,詹青璇中了毒镖,依他言服了解药,到现在也没处理那伤口……估计那个传言是真的。还有那个黑衣人留下的话,想除掉詹青璇和他师傅,这个黑衣人是敌是友暂时,还分不清。
很快他听见身后的声响,便看见穿着他衣服的詹青璇,她比詹青璇高一点,衣服尺寸也算合适。
她伸出手,一把他拉上马,坐在自己后面,驾着她的白龙小马向着城镇前进。
詹青璇回头看了眼那个简陋的孤冢,心想,我会回来,带你回家。
路上马匹跑了会,便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詹青璇有点尴尬。第一次跟人同骑马,他离李裴郎有两拳的空间,总感觉两个男人骑马有些怪,但路上颠簸起来,他总是不由地碰到前面人的背。
还好李裴郎也并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着话,问他腿上的伤疼不疼。
其实詹青璇真没跟山下的人交往过,只觉得这个李裴郎为人可靠、又体贴,武功又好,忘记了自己被拖拽的狼狈样,摇摇头表示无碍。
李裴郎点点头,接着把昨日未来得及说的话都说出,“昨日与我交手的黑衣人,我仔细看了他用的毒镖,那镖状有四角,图纹与唐门的一致,每个角异常锋利,还擦了血萤虫的毒……”说到这她顿了顿,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詹青璇医术尚可,自然知道李裴郎说的是真的,有七绝散的就那几个门派,血萤虫在西南边境,离唐门更近,这唐门难逃干系。
他在嘴里来回重复“唐门”二字,愤恨道,“无论唐门还是什么门派,我会替师兄报仇的。”
詹木思惨死的画面时不时会跳出他面前,让他不敢忘记。
李裴郎听他絮絮叨叨,觉得他有点魔怔,便另起开话题,主动说自己是关外李氏儿,准备去参加武林大会。
詹青璇一听这话,将悲伤隐下,喜悦之色溢上眉梢,“我也要去武林大会,李少侠。”这意味他俩可以结伴而行。
李裴郎回头看他,只觉得现在的他有些活了过来,便与他说些江湖的事来。
詹青璇吐了口气,“李少侠,昨日我落难,有幸得您搭救,我愿当牛做马报道您的恩情。”
李裴郎笑了,更显神俊特殊,说不出来的风度,“恩情,不敢当,那日后危难之际,便指望詹兄弟答应我件事便可。”
詹青璇也不问什么事,带着江湖儿女的爽快应承下来。
李裴郎目光凌然,心想,若说要你的性命,也不知是否会答得这般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