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草莓西瓜

25、所谓调戏

　　南方的同学似乎高中或者初中谈恋爱非常普遍，他肯定比我精彩，不过只要没过分，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我们都已经成年，应该成熟的看待青春期青涩的感情。

　　“我没有前科。”他却很平静，看我不太相信，只好说，“有过一个女同学，总是跟着我，我很烦，所以跟女生都没有什么接触。”

　　“切！是她围追堵截让你没机会吧？”我才不信呢。

　　“这么说也行。”他也不否定，“反正我没有前科。”

　　我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他还是很坦荡的样子，可是我不争气的花痴起来了，他认真起来，真是别有一番味道，很爷们儿嘛！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不识时务的响了，“给我买ABC超长夜用的，不买就别回来了。”文娜还真是霸道。

　　“怎么了？皱眉头干嘛？”苏南凑过来。

　　我躲了，慌忙回了句“好”。可是问题来了，平常大家互相帮忙代买东西是常事，回来对着小票一算账就好，可是这次，文娜你太损了，人家刚开始哎！

　　好在苏南没多问，我陪他拿了洗发水牙膏之类的东西，一直都在想着，找个什么机会把苏南支开呢，哎呀走到卖纸巾的地方了啊……

　　苏南已经走在了我前面，又折回来，拍拍我的肩，“怎么了？”

　　“呃，那个，我……”我怎么才能把他支开呢？多尴尬啊，还有一个问题，那个ABC的现在是不没货啊，怎么找不到呢？

　　苏南真的不笨，在我旁边站了会儿，大约是顺着我的眼光看了下四周吧，恍悟，“你去吧，我在结账那儿等你。”

　　我如释重负，欢乐的挤向货架深处，ABC啊ABC，你在哪呢？

　　竟然在货架最上面一排，悲剧的是，我够不到！成天转来转去的导购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仰着脸，无语凝噎。

　　“哪一个？我拿吧。”苏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正站在我身后，没看出脸红，可真有点不自在。

　　我指指，“就那个，要四个。”我的脸持续的发热，他也好不到哪去，扭过脸去拿。

　　文娜啊文娜，我是欠你多少啊，不带这么玩我的，第一回谈恋爱约会啊！我的形象就被你华丽的毁掉了！

　　苏南动作很快，迅速取下放在购物筐里，不放心的问，“够了吗？”

　　我真的要扒个地缝钻进去了，“够了够了，不是我用的……”真是越描越黑。我们俩人都有点当机，就这么个时候一个女生推推苏南，头也不抬，“哎，你说这个牌子的好用吗？”

　　我安静了，苏南脸红了，故作镇定，“不知道，我没用过。”这回我惊悚了。

　　那女生像踩了地雷似的往后跳了一步，尖叫一声，也红了脸，小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同学……”货架另一头一个扎长辫子的女孩转过来，这女生像看到救星似的直奔她跑去，转眼转过货架，看不到了。

　　我毫无形象的大笑出来，刚才那点小尴尬算什么？

　　苏南恼羞成怒，捏着我的脸，“笑！让你笑！不为了你，我能回来踩雷啊？”

　　我也知道我笑得有点过分，讨好的去提购物筐，可是笑实在不是想憋就憋的，一边笑一边问他，“对啊，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他拉开我的手，还是自己提着筐子，沿着刚才的路往外走，“我看那些……纸……巾，都很大包的样子，怕你拿不了。”

　　很大包？我往前看了看，那个是，纸、尿、裤，啊，大哥！

　　我觉得我要内伤了。无语问苍天，苍天不说话，我也只好不发一言。结账的时候我从筐子里抓出几包ABC，单独付了钱，收了小票，心里想着要和文娜加价一倍，然后慌忙的塞进我的包里，开玩笑，超市的塑料袋都是透明的，我能提着它招摇过市吗。

　　因为刚才的事情，苏南一直也没有说话，我们第一次像模像样的约会就碰了这么尴尬的事儿，都没什么经验。我看他在刷卡，就往外走两步等着他，随便的四下张望。

　　不望还好，这一看，我实在是倒抽口凉气，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出门不看黄历，我算是明白了——林宁宇甩开的那个对我一见之下就无比仇恨的长发女孩正在朝我们走来，在我瞬间认出她的时候她似乎还没有看到我，没事儿似的往我们这个方向走，不对，应该是往超市入口走。

　　我的腿脚还是很灵活的，眼到脚到，迅速转过身去，朝苏南扑过来。他已经付过钱拿了袋子正要往外走，我直接扑到他身上。

　　好在我跑的距离比较短，助跑加速的力量也弱一些，或者说他的胸膛够硬，反正他没躲闪也没摔倒，而是稳稳当当的把我接住，顺势搂在怀里，虽然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我管不了许多，把脸全部埋在他衣服里，超市里空调开得足，他的外套扣子解开了。

　　“怎么了？”苏南虽没摔倒，显然还是意外的，他轻轻推推我，没推开，我抓着他的衣服下摆呢。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没哭啊。”他自语。

　　我没敢说话，他还在问我，“你还好吧？”

　　我其实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刚开始交往就这么投怀送抱，虽说一时情急，可总是显得不妥。哎，这叫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当了人家第三者，还得玩这种跟正牌女朋友狭路相逢的把戏，最重要的是，还在刚交上的男朋友面前。难怪哥哥说，人生啊，比老妈成天看的连续剧还狗血。

　　“你这么热情，我是会有想法的。”苏南凑过来，哈着气在我耳边说话，果然他的手不是扶着我的肩，而改向搂我的腰了，还搂得很紧。

　　我又急又羞，使劲抓他的衣服，估计过了有半分钟，很小心的伸出脑袋，用苏南做掩护往超市里面看，那女孩已经进去了，应该是没发现我们。

　　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我松了手，赶忙挣开他的手，往出口走去。这个地方今天人虽然不多，可也来来往往的，我不抬头都觉得有人在看我们，这个人，真是丢大了。

　　走了两步，发现苏南没有跟过来，只好回头去看，他好像是很痒一样的在晃着肩膀，我的包因为装了ABC的关系我坚持自己背着，可他一手提一个塑料袋，还是有点行动不便。

　　我只好折回去，小声问，“你，你怎么了？”

　　他佯装恼怒，“我的衣服得罪了你吗？还是你想脱我衣服？扯这么用力。”说到后来，有点轻佻的笑起来。

　　我明白了，我刚才情急之下手上用了不少力气，把他的衣服抓得歪歪斜斜的，他又腾不开手来整理才这么狼狈。我是有点歉疚，可是按他调笑的口气我又是应该生气的，所以就没动。

　　然而我只是看看他的脸，就立场坚定的女儿气短了。乖乖的凑过来帮他整理下外衣，拉拉肩头，正正领子。他倒也乖，真的没乱动，任凭我摆弄。

　　想想外面冷，又主动自觉的一个一个给他把扣子扣好，不敢抬头看他故意装出来的轻浮的笑脸。明明可恶，我偏偏没有抵抗力，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当初跳舞比赛的时候他就是用这样的笑脸盯着我往下看的，我这么矫情别扭的人竟然没有发作炸毛，难不成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动心了么。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徐曼殊啊徐曼殊，看来你也有点，贱，啊。

　　“好了吧？”苏南的脸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抽口气，不带这样吓人的。唉，也怨我，扣子都扣好了还在发呆，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出了门，苏南一直跟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东西，也没有跟我动手动脚，只是保持着很近的距离。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笑嘻嘻的跟我说话，“我决定，以后穿衣服都不系扣子了。”

　　呃？“傻了吧你，不冷啊，”我顺嘴答着，“还是你变态了？”

　　“留着给你系啊，”他半真半假的，又像很回味一样，“我刚才忽然觉得很幸福，就像丈夫出门老婆给整理衣服一样。”

　　我的脸又烧起来，真要命，怎么老是这样，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贫这么腻歪的一面呢？不过吧，说得我心里像猫抓似的，连带的说话都底气不足。“瞎说什么呢你？没下回了哦。”

　　“这就生气了啊？刚才你还那么奔放的来强抱我呢。”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笑得满脸桃花灿烂。

　　我很羞愤，可是看着他那张脸，我又愤怒不起来，骂了自己没有骨气之后决定，得把这个女孩的事情跟他说清楚，没准这种情形还有下一次，万一闹起来，我就讲那么一回义气，再惹一堆误会把刚好上的男朋友搞没了，我多亏啊，我又不是连续剧里那些小公主小圣母，自己的帐可得算清楚。

　　我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一声，“这个是有原因的，我等下跟你说件事儿。”

　　他看看我，确定我不像开玩笑之后，收了笑意，认真的点头。

　　“不过，我还有两件事儿得先说在前面，你得先答应。”为了不再被打趣，我得先说清楚。

　　“好，你说，我看情况。”他一点都没被绕进去。

　　我继续往前走着路，干脆不看他了，我这个样子有点傻，没几天的功夫啊，我就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你以后，不准不系扣子。”其实我也觉得把这种玩笑话当真很可笑，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发飙说到做到呢？原来跟唐昊在一起的时候，他可真的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弄得我没办法只好妥协。

　　苏南仿佛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笑得肆无忌惮。“我要是做不到呢？”他紧挨在我旁边，手臂搭在我肩上，手里的袋子就在我肩头晃啊晃的。

　　“你……”不会这么变态吧？

　　“我发现你真是出乎我的想像，还是那句话，我真是捡到宝了。”他笑得欢畅，不管我投去多么愤怒的眼光。

　　笑得够本了，他俯下脸，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肯定系好扣子。”

　　我点头，忍不住看他，发现他又是那种很欠揍的笑，才觉得话里头有别的意思，想了想才发觉，这完全是赤~裸裸的调~戏——我又被占便宜了。

　　“曼曼——”他倒也识相，马上收了笑，小声叫着我，“我错了，我不那么傻就是了，其实今天也是头一次。”

　　我舒服了许多，然后更加严肃的强调，“第二件事，以后不准笑得那么猥琐！”其实不过是笑得轻佻一点而已，有点类似于“妞，给爷笑一个”那种感觉，但我一定要说得重一点，不然老这样，我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猥琐？”他果然不能接受这种形容，想了好一会儿，他才恨恨的瞪着我，“我第一次跟自己的女朋友调情，竟然说我猥琐？”

　　“哪里是第一次！上次跳舞的时候……”我再一次想扇自己的耳光，后面的话没听完啊，插什么话！还有啊，原来的事提起来干嘛！

　　果然，他刚才那点半真半假的怒气马上化于无形，笑得极其无赖，“原来那时候的事你也记得呢，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回去都没睡好觉。”

　　“我这辈子头一回调~戏女孩子，竟然没挨揍，”看我真的想揍他，他却不顾死活的继续，“闹了半天其实你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吧，还骗自己呢。”

　　男女之间调情啊多数说的都是废话，可是总有那么一两句能让人瞬间清醒，醍醐灌顶，明明是他跟我腻歪的话，我却向自己证明，正如他所说，那个时候我心里那种别别扭扭的感觉，原来就是对他的好感。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我不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路遥的吗？那个时候，名义上，我还是唐昊的女朋友吧？我怎么是这么一个不堪的女孩子啊。

　　我在心里鄙夷着自己，又摸不清答案，他却转到我面前，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可我在那个时候之前就很喜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那样说话。”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那种裙子，以后不许穿。”

　　我偏要惹毛他，“那种裙子啊？你不也说好吗？我就要穿，过两天暖和了我就去买。”

　　“你敢！”他原本严肃的脸忽然又变得轻浮而可恶，“你去买买试试，你敢穿我就敢耍流氓。”语气很平淡，可是我还是觉得他的眼睛里发绿光了。

　　“你再这么笑我就去买。”我败给了那幽幽的绿光，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妥协。

　　好在苏南并不是真的流氓，点头算是成交，不过附加了一个条件：以后如果我要抱他，请直接抱他本人，不要一直扯他的衣服，他毁不起。

　　号称谈过两场恋爱的我竟然不会抱人，这个很是丢脸的。我闷闷的答应，还忍不住抱怨，“真小气，师兄都被我毁了多少衣服了，都没怪过我。”苏南在意的不是衣服，我当然知道，可谁让他没有师兄大度呢？

　　苏南脸色明显不好看了，是那种真正的不好看，因为他的转变很平静，时间很长，我是发现他一直走路没有说话才看他的，这一看，我估计问题严重了。

　　“我刚才说想跟你说事儿的。”心一横，早说了早利索，一直不说才是个事儿呢。

　　“嗯。”他果然脸色也没有放缓，只是哼了声表示他在听。

　　我硬着头皮，“师兄是大二的林宁宇，你可能也知道，就是上一届成绩特好的那个林宁宇，原来学跳舞那会儿是他教的我，他人挺好的，对我很照顾，又跟张妍的男朋友是哥们儿，所以我们比较熟。”

　　偷眼看苏南，他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他追你？”

　　“呃，不是，我得在一些场合，当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