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黑衣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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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静谧、冷风凄凄。
忽地，一个影子，一个灵动轻敏的黑色影子，飘然无声的落在房顶。
这黑影身材很欣长，穿着一身最普通的夜行衣，连头带脸都用黑巾包住，只露出了一双猫一般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他轻轻低伏下身子，安静了一瞬，才两脚接连轻踏，转瞬便掠出七八丈远。
风更急。
却在这时，突闻瓦片声清脆一响，正落在院子角落的黑衣人愣了一愣。
因为他轻功绝顶，向来踏雪无痕，哪怕是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也绝不会让人发现他的踪影。
不过等他再抬起头来，就见着他刚刚落足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但这个人与他来比不仅轻功差上了许多，而且体型瘦小，一件非常奇异的夜行衣紧紧的帖服在身上，就好像那衣服长在他身上一般。
原先的黑衣人看着那后来者试探侦查着着院子周围，又看了看小院里四下森严的守备，突然无声一笑，又掠身而起，追向那个小矮子。
一时间，只对付一个人，还是对付一十八个人，想必是个有脑子的，都会知道这种情况下，该选择哪个。
更何况若论形迹可疑，这选择就更明显了。
什么叫黑吃黑，今日他就要来试上一试。
显然，这人已经忘记了，他也是属于形迹可疑的这一类。
对两个同样有目的的人，而这目的又好像一致的时候，打架动手，就绝不会是一件会让人奇怪的事情。
其实黑衣人的本事实在是不小，他能让人称赞的绝不止他的轻功。
他手上的功夫，这天下里，也几乎无人能及。
要来对付一个瘦瘦弱弱，一看就没吃饱饭，招式虽凌烈迅疾，但内力明显软绵滞沉的小毛孩子，这似乎是一件非常简单、非常容易的事情。
然而就如江南花六公子经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所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尤其是当这个黑衣人为了制住这个瘦瘦小小的黑衣人再行逼问，在打斗中手一伸，就要扯住这小人胸前的衣服时，问题就出来了。
他不仅扯住了这人的衣服，而且是扯开了，撕掉了。
布料真不好……
而更要命的是，他一手抓住了一个东西，一个绝没出现在他意料之中的东西。
黑衣人呆了一呆，还拿着碎布的手也僵住了。
然而那小矮子一怔之后，却疯了一般，人张牙舞爪的就冲了上来，也不管自己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反正是不要命了一般的开始狂打。
黑衣人好像也跟着这个小矮子疯了似得，竟然只是脚下横挪躲闪，丝毫也没了刚才的运筹帷幄，简直还有点不敢还手了。
然而这番突发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这庄子四周已经渐渐开始亮起了灯，嘈杂的人声也渐渐涌来。
小矮子丝毫不为所动，仍旧玩命般的出手狠辣，那黑衣人被缠着脱不得身，见状正暗暗叫苦时，耳边就忽闻两声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至，一前一后接连打在小矮子握着匕首的右手鱼际、商阳二穴上。
随着匕首掉落的脆响后，那小矮子捂着右手闷哼一声，抬头看了眼远方越发近的火把人声，随即狠狠的瞪了眼自己面前已经跳出八丈远的黑衣人，跺了跺脚就跳下房顶跑远了。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天下堡！”
“人呢！”
“在那边！快追！”
随着一众家丁护卫叫嚣着远去，隐在树林后面的人走出来看了看，继而笑道：“都走了。”
陆小凤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巾，蹲在地上猛喘了几口气，道：“还好你来了。”
花月楼“嗯”了一声，半身悠悠闲闲的倚在树上，看着陆小凤笑吟吟道：“是啊，还好我来了。”
陆小凤看向他，道：“你也觉得好？”
花月楼点点头，道：“当然好。”
陆小凤不相信：“为什么？”
花月楼含笑道：“我若是没来，那怎能看见天下闻名、江湖称赞，四条眉毛三只手的陆小凤陆大侠，被一个女人打得狼狈不堪，而且像条狗一样四处乱躲的样子？”
陆小凤呆了一瞬，随即就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气一字字道：“你，一直在旁边，看着了？”
花月楼理直气壮：“当然！”
陆小凤生气了，气得脸都青了：“那你怎么不早来帮忙！”
“你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花月楼惊讶的看向陆小凤，边抬起手纤长的十指动作优雅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和袖口，边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能用点脑筋想想，像我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像你一样，去抓女人的胸口？”
陆小凤这时候的脸色已经不是青，是铁青，而且还是越发往青得冒烟方向发展。
他死死的盯着花月楼，就好像在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个人，而是只大青虫子，他自己却恨不得立马变成个啄木鸟，一喙哚死这祸害算了！
“这么说，这库房里兴许还真有什么名堂？”花月楼蹙起了眉，问向陆小凤。
“还用问？刚刚那些守备你没看见？”陆小凤鄙视的看了眼花月楼。
“看见了。”花月楼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宝贝既然已经被你‘偷了’，还再将这里围的这么严实，到底有什么用。”
这点陆小凤也同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叹道：“可惜了，今天那女贼没给抓到，否则说不定还能从她那里得出什么消息。”
花月楼笑了起来，道：“怎么？你还有点舍不得了？刚才也不知道谁那一爪子这么准。”话未说罢又变了脸，冷冷道：“你真想那桃花运了？”
陆小凤翻了一个白眼给花月楼。
他自然知道，现下花月楼忘了不少东西，还当着这是几年前他俩经常拿女人互相逗趣的时候，对自己和花满楼的关系总是慢一拍才反应过来，要制止陆大侠的风流好色。
陆小凤一手拉过花月楼的胳膊架在了肩上，看了眼惊讶的花月楼，便笑道：“用得着么？在我面前还装，疼就直接说出来，我顶多也就嘲笑你几天罢了。”
花月楼闻言抿了抿唇，又笑叹道：“你这流氓，有时还真挺可爱的。”
陆小凤道：“行了，我当你是在夸我。”
陆小凤和花月楼勾肩搭背的慢悠悠往住处走，却在此时，从远方慢慢的传来了笛音。
这笛声里的曲调新奇，绝非任何词牌名曲，甚至有着些不甚协调的地方，然而其中，却也带着极易察觉的熟稔。
平静的调子舒缓而来，却于其后渐渐晕染出了一丝凄凉哀婉，如泣如诉。
就好像宁静之中回到了那听起来几乎带着忧郁的哭诉。
而蕴含在音律渗入中那等几乎渗入骨髓的寂寞与冷清，倨傲和凛冽，却不断地在人脑海里激响回荡，给人一种深深地迷恋沉醉其间。
陆小凤听着这曲子愣了一愣，而靠在他身上的花月楼却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一个人扶着树，有些艰难的就往前快速走去。
陆小凤见状立马快速跟上去，然而拐个弯后绕过遮挡的林木，视线蓦然开朗后，在看见站在湖边轻轻按着笛子的人，无疑吃了一惊。
一身白衣如雪，身上的孤傲之气甚雪，这样的人世上能有几个？
西门吹雪。
陆小凤当然知道西门吹雪会吹笛子。
他不仅知道西门吹雪会吹笛子，甚至还知道这人还会抚琴、弄箫，于音律上也算是个行家。
甚至再一想到这人不仅风雅之事会的多，甚至医道棋谱也甚为精通。
陆小凤突然意识到，西门吹雪貌似，还真挺全能的。
怪不得能镇住花家老六这祸害。
所以陆小凤又转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花月楼。
他此时看向花月楼，绝不是因为西门吹雪站在湖边吹笛子，也绝不是因为西门吹雪这等孤傲之人竟然吹了首这么哀婉凄凉的曲子。
而是因为西门吹雪后面站的那个女人，一个正看着西门吹雪，眼睛一瞬也不离开的女人。
还是个很熟悉、很好看的女人。
——孙秀青。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黑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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