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满狮园》tete

9、蠢蠢之情

　　那天，破天荒的，四爷居然没走，对于理由以我的身份是不得而知的。太子爷走后很久，我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晚上我吃的很少，四爷虽和我一同进膳，可我们谁都没说话。身边的人看到我的这个待遇也就把我当做主子伺候。
　　晚上，我一人走到湖边，坐在巨石上，呆呆的看着湖中倒影的月亮，心里阵阵的疼。
　　忽然“扑通”一声，一个石子掉落湖中，正打中湖中的圆月，倒影随着水波漾开。我起身回首，竟是四爷。他阴晴不定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盯了他半饷，我竟忘了行礼。他一步跨到我身前，坐在我刚才坐的石头上。他并没有招呼我坐下，他也知道，我不会坐的。他看着湖中的水，忽然诗兴大发，吟起诗来，淡淡的口气，清雅的词句，配着疏朗的明月，青光闪耀的湖水，不远处明灭红曜的灯火，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和谐。但我从小对于诗词并不是很感冒，所以我只听着，也未附和，只淡淡的说了句“四爷好兴致。”他顿了下，起的身来，直直的看着我“听说你的箭法不错，一直没机会见识，有机会让我见见？”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说我那点技术，蒙蒙人还行。他诡异的笑了下“蒙着了太子？”“啊？”我错愕的看向他，可他却好像没在意般，并没接下去。安静了片刻，他问我为什么喜欢射箭，我说因为比起其他的功夫这个比较干净，不用在地上打滚，四爷听着，轻轻笑了声，细不可闻，我没停顿继续说着，还有就是比较好玩，可以打发时间。他愣愣的说了句“好玩？”虽然是问句，但他却未看我，我也就没再回答。。。临走，他说无论诗词或箭法，他都不输任何人。然后就回去休息了。我回味着他的这句话，心情恍惚。
　　第二天一大早四爷就回京去了。可是院子里却赫然多了一副箭靶。徐管家说那是四爷让架的，说让我可以玩玩打发时间，他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下，或许他都觉得我一个姑娘家拿弓箭打发时间实在诡异，所以生怕自己听岔了，看我没在意，他也就没说什么。
　　我笑着接过管家手里的弓箭，活动了下身体，扎马步，满拉弓，一箭射中了红心。心里顿时欢喜，许久不练，没想到技术倒也没荒废。而徐管家和园里的人惊异坏了，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我也没理，继续玩着我的游戏。有了弓箭作陪，我忽然有一种恍然回到小时候的感觉，那时我总和佟敏比试射箭，偶尔还会拿弓箭当做和阿玛行酒令的惩罚措施。是啊，阿玛，自从我月前住进贝勒府，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家里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阿玛额娘好不好，不知道佟敏有没有想我。想到此，心里有些刺痛，也就没了玩的性质，丢下弓箭，回房去了。
　　随着日子的推移，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虽然我是爱冬天的，可是今年的冬天我却嫌他过的特别慢，几个月的功夫，太子爷一共来了七次，每次待的时候都不长，且都有四爷跟着。越临近春天，他来的次数越少，我知道，他是太子，又风华正茂，诺大的国家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做。所以我就一直傻傻的傻傻的等，寂寞的时候就拿出他送我的诗词读，看着他俊秀的字体，心里一阵乱跳。
　　终于，河床解冻，柳树滋芽，迎春花迎风怒放，春天终于来了。可是我却只等来了一封信。手里攥的信渐渐湿了，我恍惚的站着，丝毫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四爷。原来皇帝要南巡，太子爷要伴驾。虽然心里很失落，但不知怎的，我忽然没有曾经那么失望了，或许我真的习惯了，每每到了他约定的时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出来阻隔，我忽然想，或许我和太子爷真的没缘分。可是假如真是那样，我该何去何从啊。在四爷这住了这么久，我还能回去原来的世界吗？我的青春都耗给了太子爷，他不要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忽然想，假若当初我就那么进宫了，现在会怎样呢，会不会同皇帝一起南巡？会不会听着太子爷叫我母妃。。。想到此不禁莞尔，这个想法还真是可笑。
　　身旁的四爷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也未吱声。
　　四爷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也会离开一段时间，因为他也在随行之列。说到此他顿了下，有些怜悯的看着我，是啊，四爷也要走，那我就真的更寂寞了。我下意识的问他“要去多久？”他的眼睛忽然闪亮了一下，有些温柔的看着我，“大概也就三两月就回来了。”他说着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忙抽手，随便“恩”了声，慌张的逃离了。在与太子爷的爱情长跑的艰辛过程中，我真的无暇再考虑四爷了。我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脑子去想清楚究竟四爷对我是什么想法。我只想按照之前的预想，能顺利的嫁给太子爷。因为这是我唯一的路。
　　他们一走就是大半年，直到深秋才回来。这个夏天我觉得比冬天过的还慢，其间无聊，我在湖水中投了荷花种子，所以，下一年，这里就彻底变成荷花湖了。我试想着一年后当四爷看到满塘荷色时露出诧异表情的样子偷偷笑了半饷。但事实就是那么难料，谁能想到，最后先看到满池荷花的我那惊诧，满足，温暖，又淡淡的苦涩悲哀的心情。
　　四爷回来后告诉我太子爷在南巡的时候生了病，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因为旅途劳顿回京后又有些反复，他现在只得在宫中养病，所以拖他带话给我，让我不用担心。虽然听四爷这么说着，我依旧安不下心来。
　　几天后，“四爷，太子爷他。。。”看着静坐湖边的四爷许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去问他，“他的病怎么样了。”他抬眼看了看我，又别过头去继续看湖面，淡淡的说“放心吧，已经好多了，宫里那么多御医，养些日子也就无大碍了。”他说着忽然轻咳了下。我一愣，“四爷。”我关切的唤了句。仔细的看了看四爷的脸，发现他最近好像瘦了，看来这次南巡确实挺辛苦的。我本想让四爷回房去休息，可是他却不愿，于是我叫顺福给四爷取了件袍子，轻轻的搭在他身上。他的身体僵了下，也未说话，继续那样坐着。
　　我从来没有意识，原来我们的皇帝是那样的精力充沛，刚刚回来不久，气都没喘就又北上了。那会的我对于朝政是丝毫不知的，我只知道皇帝一走，多少就会影响我的生活，我不知道，其实皇帝要南征北讨的真的很辛苦。这次皇帝没带太子爷和四爷让我很是欢喜。太子又一次留下监国。记得上次就是因为他被留下监国，所以才有那么多时间和我在一起，我们也是那么相熟的。何况皇帝一走，太子就最大了，那么只要他想，多纳个侧福晋是决计没问题的。
　　可是事实又一次打击了我，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其实从头到尾，就算他是太子爷，但是只要他想，一个侧福晋，或者我都可以不要侧福晋的名分，可是他都一直没要我，时候拖的越久，我也就越恍惚。假如这次机会他依旧放过了，我想今生我恐怕就没机会了。而他在皇帝走后，居然一次都没来过，只是后来不知道怎的，四爷来的却越发勤了，再到后来，他居然就住下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