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灰》桃因

18、余灰

　　口腔里被血腥的味道冲击，直到感觉面前的人都没什么动静，明狸才缓缓松开唇抬头看了过去。

　　据跟常白隐这几次的对面来看，明狸还以为他能一拳打在自己脑门上，或者掐着自己脖子让她松口。
　　出乎意料，他就跟上次在办公室一样让她咬着一样，没有丝毫动静。

　　这位神秘的常同学还是个受虐狂？

　　明狸对上他那双眼让他松开，常白隐还没来得及动作，过道儿尽头一个身影就犹如猛兽一样跑了过来。
　　“艹，你他妈干啥呢？？！”

　　徐成远个子跟常白隐差不多高，站在常白隐面前揪着他的衣服有种对峙上的气势。
　　气氛剑拔弩张，常白隐盯着徐成远的爪子，刚消下去的气焰又重新冉冉升起了。

　　肇事的主人公完全没有受到这两个人的影响，头有些晕，被常白隐松开手就没骨头似的倚靠在墙壁上，眼神迷醉地盯着两个人看，就差说一句“快打起来”了。

　　常白隐不吭声，徐成远就松了手，盯着明狸一张脸皱紧眉：“你不就喝了一杯吗？这是几？”

　　明狸就算喝醉了也很安静，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也不回答。

　　徐成远忍着怒气。
　　不会喝还要喝。

　　他拉着她胳膊就准备回去，至少先把这酒醒醒，省得这张脸被人盯上。
　　临走前瞅了一眼站在一旁斜靠着，没什么情绪盯着明狸看的常白隐。

　　“你警告你，她不是你能看上的人。”

　　常白隐轻笑了一声，饶有趣味地问：“你是？”

　　徐成远气得当场就要撩起袖子跟人干一场。
　　艹，太他妈嚣张了。

　　勾搭了人妹妹不说，被抓到了也不跑，还在这里跟正主挑衅？

　　除了这张脸，这人都没哪儿能看。
　　给明狸擦鞋都不配！

　　明狸垂着眸站在徐成远身后，大概醉意上头，她紧锁着眉头一直没松开。
　　第一次喝酒，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

　　脑子一片混沌，注意力集中好像也挺听懂徐成远说了什么。

　　她娇嫩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徐成远的衣服。
　　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娇气。
　　“他欺负我。”

　　徐成远听到这话脑子都要炸了。
　　艹你妈！刚才他没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啥了？！

　　明狸手指轻轻扯着徐成远的衣服，咬字不是很清晰，却很认真，那认真中透着一股子委屈。
　　“他为了给人出头欺负我背后没人。”

　　常白隐：“……”

　　场面开始有些混乱，到最后明狸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脑子里就记得向来打架挺厉害的徐成远脸上身上都不少伤。

　　大概是身为男人的自尊，一直到最后俩人都是单挑，没叫包间里的朋友出来。

　　她醉的不行，徐成远知道别墅地址但不知道密码，就在附近找了个宾馆把明狸送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还看到床旁边放着一个已经喝完汤药的碗，应该是醒酒汤。
　　桌子上贴着个纸条，上面的字体歪到了外太空，明狸看了好一会才看懂。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受不了自己一身的味儿直接回了别墅。
　　脑子里还有些余痛，坐在床上半天也没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啥。

　　手机里发来了两条消息，是个陌生号码，明狸烦躁地点开看了一眼，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图片。
　　是三个字。
　　对不起。

　　发错了？
　　明狸微微挑眉，随手把信息给删掉了。

　　她没有留信息的习惯。

　　-
　　星期一一大早语文老师就把前几天的测试卷给发了，明狸把书包塞进桌洞里，捏着卷子看了一眼。
　　书包一放，忽然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封可歪着头，手指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哎，别找了，人对象已经把衣服给拿走了。”

　　明狸才想起那个黑色外套。
　　“哦，你考了多少？”

　　“135 。”封可翻看了一下：“我刚看了你的卷子，你作文分数这么低啊，还有批注？”

　　明狸翻过去一看，一行红色有力字潇洒地放在作文的末尾处。

　　“老李也是呕心沥血了，不过这次老李扣分挺狠的啊，之前跟答案差不多就给满分，这次直接扣一半，我还没考这么低过。”

　　明狸喝了口水，捏着卷子翻着看了一眼：“严厉点儿是好事，等到高考才会更谨慎。”

　　“数学作业我抄抄。”

　　“你就不会自己努力一下？”
　　明狸瞥眼：“你怎么知道我没努力？”

　　封可：“……”
　　行、吧。

　　明狸刚把选择题写完，旁边一个手伸了过来。
　　她歪头一看，是许欢。

　　明狸微微歪头，眼神里满是茫然。

　　许欢把手里的草莓牛奶递给明狸，又低声说：“是你跟班长说让我报名贫困生补助的吧，学校发钱了，这个请你喝。”
　　明狸没在意：“你不介意就行。”

　　许欢没吭声，抿着唇双手递着奶盒，明狸只好收下了：“谢谢。”

　　封可勾着明狸的肩膀，下颚低着明狸的肩膀。
　　“我们明宝都有小迷妹了，天理何在，就没个男的？”

　　明狸把人脸往旁边推。
　　“你有你不也没谈？”

　　封可：“我这是战术，真跟他在一起了，学习退步不说，万一他腻了怎么办。”

　　明狸不想跟她扯，这也不在自己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抄完作业，明狸看到手机里发来的信息。
　　【你怎么会认识常白隐？】

　　徐成远气急败坏地发过来信息，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可不是之前跟周猛混一块的常白隐吗！

　　酒吧光线太暗，当时居然也没认出来。

　　【他是一班班长，不怎么熟，怎么了？】
　　【你忘了？？？？】

　　【嗯，喝醉失忆。】

　　徐成远并不想隐瞒，万一让这人得逞了怎么办？
　　直接跟明狸说，她还能提防点儿。

　　【昨天晚上他想对你干那种事！要不是我过去，就他妈让他得逞了，艹。】

　　明狸视线从一个字一个字上扫过，看到“那种”两个字的时候，迟疑了一秒。

　　【应该是误会，他有女朋友。】

　　徐成远：【？？？他还出墙？下次别让我见到他。】

　　明狸：“……”
　　【我们关系不怎么好，平常也不说话。】

　　【明宝你好好保护自己，有事别憋着，找远哥给你出头。】
　　【嗯。】

　　明狸一边发着信息，一边被封可拉扯着。
　　“看到这个帖子没？”

　　明狸关了手机歪过头去看。
　　帖子上明晃晃的几个字写着前天常白隐把林荣给打了，今天林荣连学校都没来。

　　封可明显就是已经吃过一轮瓜了才跟明狸说。

　　“常白隐这是跟周猛他们几个闹翻了吧？”封可一副福尔摩斯的样儿：“我就说他们关系其实也就没那么好吧？周猛那种社会混子常白隐怎么会看得上？”

　　“为什么打架？”明狸的关注点在这。

　　封可摇了摇头：“不知道，男人打架……一般都是因为女人？难不成是因为常白隐跟樊鹿好上了，林荣觉得他大哥周猛被绿了所以强出头？”
　　“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儿，能打得过常白隐？”

　　明狸耸肩。
　　“少吃瓜，多看书，把你语文成绩提上来。”

　　化学老师进来了，封可趴在桌子上用书本遮挡着脑袋低声问：“上次你跟周猛那几个人打架……常白隐真参与了？”

　　明狸顿了下，没什么情绪地说：“旁观者有罪吗？”

　　封可没吭声了。
　　看来明狸跟常白隐是真的不对付。

　　下节课是语文。
　　李时文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奋笔朝纠正的学生们，脸上挂着微笑：“怎么样？这次都考出自己满意的成绩了吗？”

　　底下一阵哀嚎，跌宕起伏的声音响起。
　　“没~有~”

　　李时文捏着前排白虞的卷子看了一眼，向来久居第一的白虞语文也就一百三十多。
　　要跟平常他都考一百四出头的。

　　虽是几分之差，对于他这种顶尖的学生也算是很大的失误了。

　　李时文把卷子来回翻看了一下 ，皱着眉看完之后把卷子还给他。
　　“我看了你们的分数，这次大家的成绩普遍都不怎么样，你们要知道现在是高三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所以要更加认真的对待以后的每一场考试……”

　　“老师！这次卷子改得是不是太严了啊！”
　　中间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郁闷道。

　　李时文轻笑：“今天的卷子是让一班的常白隐同学给帮忙改的，大家也应该知道他的成绩，他这样的成绩就算是在一中都是佼佼者，虽然这次改的是严了一点，但跟高考机器改卷的程度应该差不多……”

　　底下听到这句话开始议论纷纷，教室里各种声音乱成一锅粥。

　　明狸面无表情地看着作文上那几个大字“情感不充沛，有待加强”。

　　手机里的一条消息如约而至，还是昨天那个发错信息的号码。
　　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被咬的挺圆的压印在莹白的锁骨上，大概咬的太深，红了一圈现在还肿着。
　　明狸脑海里倏地想起了一星半点那天晚上的记忆。

　　信息发了过来。
　　【医生说可能会留疤，你打算怎么陪？】

　　不知道是打错了字还是另一个意思。

　　明狸冷着脸回复：【陪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