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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乱党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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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灵术院特优班
一心振兴志波家才进入真央灵术院学习的志波海燕绝对未曾想到,自己来这个班级第一天,就能见识到如此严重的校园暴力。
整整半个班的学员组团欺负一个姑娘,而另半个班级或满脸厌恶,或袖手旁观,完整或半吊子的鬼道全都往那姑娘身上招呼,姑娘习以为常似的灵活躲避,那群人一边讥笑,一边说着什么“败犬”“败类”“藤井叛徒”。
藤井,吗……海燕想起十五年前藤井氏臭名昭著的叛乱史,不由得愣了愣,但这样对待一个族人尽灭、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孤女也太过分了。他一直是一颗侠义心肠,左右看不过去,就站起身来想出手相救,结果趴桌子装睡的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生拉住了他。
“别,你帮她,他们更来劲,而且,那个人可不会任人欺凌。”
海燕只看见了这人浅金色乱糟糟的头顶,可这家伙语气里的冷静和笃定打动了他——海燕望着眼前的混乱眉头紧蹙,但还是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暂且信你。”如果等下那姑娘难以对抗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他一定会出手。
“不行啊,你们。”没想到那个姓藤井的姑娘眼睛都不抬,直接开了嘲讽,那些个贵族学生们气的跳脚,鬼道便更加凶狠密集。
“藤井悠,你一个叛臣后裔,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共处一室!”
她慢悠悠地嗤笑一声,眼见一个小贵族在搓一个破道火球,便反手搓了个一样大的,与他在空中抵消。
“反鬼相杀……”不光贵族学员们和初来乍到的海燕,连趴在桌子上装睡的金发浦原喜助也不由坐起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以藤井悠这样的年纪,这种灵力控制的精确度简直恐怖……
身为朽木家直属家臣的鬼道老师非常是时候地进来教室,顺理成章又自然而然地把一切混乱归于藤井悠,她也懒得辩驳,任凭一个六杖光牢控制住了她,那老师才开始讲课。
下课的时候,鬼道老师故意把藤井悠留在那里,她眼看着那帮贵族学员围过来,他们的样子就像看到腐肉的鬣狗。
藤井悠面无表情地站在六杖光牢之中,只觉得这起子死神和死神预备役都是什么垃圾。
可是此时一个飞机头小伙子挡在了她面前。“你们这样欺负一个不能行动的人,讲不讲道义!”
“哈?这不是被放逐流魂街的志波家的小子吗?还当自己是大贵族呢?让开!一个男奴女娼的乱臣贼子的肮脏后代,谁要和她讲道义!”
“再不让开连你一起打!”
啧,不能牵连到无辜的人啊。
“打我?凭你们这群战斗力和死前的青蛙难分伯仲的杂碎?”注意到那【志波家的小伙子】气结的神色,藤井悠再次轻而易举地吸引了火力,凭借十几年来对于生存技巧的刻苦钻研,咬紧牙关,一个破道【冲】,冒险在无效和炸断手腕之间完美找到了那个点,成功把鬼道六杖光牢炸成了碎片。
贵族们再次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神色,“怎么可能……”
“连六级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与怔住的志波海燕擦肩而过,藤井悠脊背挺直,表情冷漠地走出了教室。
她自真正的藤井悠四岁时开始来到这个世界。
【藤井悠】父母早逝,她到此一年后,几个叔叔就联合造反,被瀞灵庭镇压。因藤井一族造反手段卑劣,后果严重;藤井家人丁不旺,大部分参与其中,故而几乎被满门处决,只有五岁的藤井悠逃过一劫。
朽木家主朽木银铃将她交与和蜂家差不多以主君为天的家臣——后藤抚养。后藤家认为藤井悠此等血脉卑劣肮脏,其家主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藤井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藤井氏赎罪。
连流魂街的街头巷尾都在传唱【叛党藤井不知恩,白目豺狼一炬焚。生儿为奴难当罪,生女为娼卖自身】,也就是所谓男奴女娼,“同学们”辱骂她的必备词汇。
因为这令人唾弃的身世,藤井悠儿时没少被莫名体罚和关柴房,后藤三兄弟最熊的时候用马车拖行过她,还是路人看不过出手相助,不然就藤井悠这死也不低头的主能让他们活活拖死——逃跑也是不可能的,总有不少人在暗处盯着她,也不知区区一个藤井哪来的这种特殊地位。
幸而灵力优秀,后藤家总算还是让她去了真央,可是特优班的大多数是贵族,谁都知道忘恩背主藤井氏,所以异样的目光,犀利的言语便绵绵不断。幸好她并非真正的小孩子,不然早就疯了。
养不熟的恶犬,他们是这样称呼她的。
刚好她一个□□人,也做不到在一个“我来帮您拿包”能说成“请尊贵的大人允许区区在下我承蒙恩典荣幸地为高贵的您拿着您尊贵的包”的国家入乡随俗地低声下气,可这似乎是作为家臣的必然。通常来讲她这么敏感的身份更应该谨小慎微,见谁都得低着头,可是她藤井悠做不到,于是在他人看来,这就是僭越不敬,胆大包天,早晚会如她长辈一般叛变。
去他的傻缺日本古人——她总是这样觉得。
今日还是有个人的鬼道擦到了她的后腰,火辣辣的痛,藤井悠在宿舍脱了外衣涂着药膏,淡定地上了药,这才在室友若有若无的视线中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不能穿得快,因为还是有点疼。
同宿舍的女孩子一直对她鄙夷又害怕,今天却格外安静——无非是为她胳膊和后背上那些伤疤暗自心惊。那些凹凸的疤痕应该是陈年旧伤,像是鞭笞的痕迹,有几道格外深刻,大面积有好转迹象的发乌青紫遍布,腰部还有一块新的灼伤。
女孩子在她离开之后仍保持着整理衣服的姿势。想不通。以藤井悠这样肮脏的血脉……这人为什么身负这样的伤痛,遭受这样的对待,还能如此骄傲地活着?
午饭时间悠从不去食堂,因为那些贵族在,她根本不能好好吃完,就带着便当自己去屋顶上吃了。便当是厨房一个姓山口的阿姨给做的,阿姨可怜悠总被人欺负,所以总是多加照顾。
后藤家也不至于不给孩子吃饭,就是他们家的三个顽劣儿子会在她的餐食里掺沙子罢了。
“好巧啊,藤井桑~”今天替她说话的飞机头小哥突然跳到藤井悠身侧,就这样笑道。悠无所谓地想着,啊,他应该是原四大贵族之一的志波家当代家主,志波海燕。
“今日无雨,阁下却湿了鞋袜,真央积水处无非两个,若非演武场旁边就是食堂前的清池。演武场太远,而半柱香用膳不及,想必阁下来此并非巧合。”藤井悠平淡地扫了他一眼。
“果然超恐怖啊,传说中的藤井悠……”海燕挠头笑了起来,“连我匆匆赶来见你都猜的到。”
“我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你擅自打扰我,最好真的有事。”藤井悠半张脸掩映在树荫之下,影影绰绰地,那双漆黑冷冽的眸子竟显得有点疲惫。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妹妹空鹤怕我第一天来真央吃不惯,给我带了这个,不过我听说现在的学员带了便当都是要分享的嘛,哈哈哈哈!”海燕爽朗地大笑着,把一个被蚊香纹路包袱皮包裹的便当塞到她手里,随即轻盈地跳了下去,“我好像做了多余的事情,不过你和空鹤差不多大,忍不住多管闲事也是没办法的。”
……多此一举。
吃完了便当,藤井悠翻下屋顶去厨房洗了饭盒还给山口阿姨,仿佛无事发生,而那块蚊香帕子却被她留到了很久以后。
海燕君真的很有当哥哥的样子,至少有个连跳五级,没毕业就被护庭十三番大名鼎鼎的浮竹指名要他当副队长的家伙护着,藤井悠的校园生活逐渐也不是很难过了。
说起来,藤井悠最烦的莫过于放假。后藤那几个倒霉儿子就喜欢闯祸,然后怪到她身上,那老头就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再锤她一顿。
昨晚老头子丢了个名贵物件,朽木家赐下的,急得不行,连藤井悠都看出来是他家大儿子偷得,可那三个倒霉儿子口径一致地说是她,她能怎么办,只能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被捆着双手吊在柴房一夜。结果这一晚上还不消停,老三又把老头子的砚台打碎了,早上老头子火冒三丈到问这又是谁干的,老三习惯性地说是藤井悠。
刚被押去洗漱然后被后藤幼女真由拖来用膳的藤井悠无语地亮了一下有着极深刻乌青勒痕的手腕,一个字都没说。懒得解释。
缓了大半天,藤井悠才去了后藤家的演武场,练剑。
她的天赋技能好像都在武力值这边,凡是跟武力值沾边的东西都是手到擒来。就比如这练剑就得心应手,练着也快乐,进步相当神速,基本上就是如有神助一般的牛逼天赋。
婢女仆役们鄙视又叹服地偷眼看着,这叛党之后为何如此天资过人?
后藤老头也总是惋惜,如果这藤井悠是自己家的孩子,如此惊才绝艳,何愁辅佐不好尚且年幼的白哉大人……可惜,是那叛党藤井的血脉。
后藤真由是幼女,娇蛮霸道,藤井悠可以和她三个哥哥打架,还可以打三个,却从不打不会武艺的女人,这给了她为所欲为的勇气。
都知道藤井悠原则性很强,所以见后藤真由拿了把刀偷袭她也没去制止——如果出手伤人的是那三位少爷,大家早就一拥而上拉偏架制住她了。
脚步声和破空声给了藤井悠十足的提示,她头都不回地抽刀拦住了后藤真由的刀,然后归鞘,将这把刀准确无误地扔到武器架上,然后走人。
“你,你凭什么不理我!”小真由追了上来。
……神经病。钢铁直男藤井悠心中翻了个白眼,健步如飞。
“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凭什么不听我的话!”主要是我想走你爸爸也得让……
后藤真由因为得不到回应,气极败坏地从后面一刀过去,不曾想,藤井悠根本没躲,刀锋划伤了她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是你自己不躲开的!”后藤真由有些惊慌失措地松了手,染血的刀掉在地上。
“离我远点。”用一道伤口换一天耳根子清静的藤井悠冷漠道,直接出了门,自始至终没有看真由一眼。
藤井悠前些年也曾以为这小姑娘是真的想与她交好,但没想到日本古人不光一个个的脑回路奇怪,连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都心机歹毒。前些年屡次被这样一个貌似天真无邪的小家伙告黑状、透行程、散布谣言之后,她这才学会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保持距离。
这群脑回路异常的家伙,和正常人类终归是差了一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