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你入怀》叶莫然

55、决定回家

　　55、

　　翌日。

　　路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电话。

　　路爸接的电话，路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经意问到路妈，路爸含糊了几句，说路妈出去遛弯了。

　　但路遥心里很清楚，妈妈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不想接她的电话。

　　挂断电话良久。

　　路遥都握着手机盯着一处发呆，像是再下决心做某种重大决定。

　　逃避再久，也该有醒来的时刻，有些事她必须去面对了。

　　路遥垂着眼睑，点开手机在通讯录翻到房东陈阿姨的电话，手一抖就拨了过去，在这等待对方接电话的几秒钟里，她感觉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听到电话接通，路遥平复了一下心绪：“喂，陈阿姨，我是小路！”

　　“哦，小路，你有什么事吗？”

　　路遥揉了揉泛酸的鼻尖，犹豫了几秒。

　　低声说明她的决定：“很抱歉，陈阿姨，我月底要退租了！”

　　“小路啊，你是觉得房租太高了嘛？”

　　“不是，是我想家了！”路遥苦笑着解释。

　　“……小姑娘，离家都会想爸爸妈妈~”

　　“阿姨，你看你什么时间方便过来收房子？我好把东西整理一下！”

　　“你先整理你的，阿姨等几天就来，到时候提前给你打电话……”

　　这通电话的结束，意味着这个月底她就要离开这个奋斗四年的城市。

　　同样也代表她的梦该醒了。

　　路遥仰躺在床上，心里闷得要死。

　　就算她已经把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那么大，盯着天花板不敢眨一下，还是阻止不了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发丝。

　　半响过后，路遥拿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试探掩饰她感伤的证据。

　　路遥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

　　她坐起身来，打量着里里外外塞满每个角落的东西，有点不知道从何收拾起来。

　　思索了片刻。

　　路遥决定先把外面堆放在一起各种杂志、书籍，找个箱子整理一下。

　　这么多书估计她也带不走，邮费也那么贵，她觉得可以捐了。

　　将书全从柜子上抱下来，就近放在地板上。

　　路遥一本本地翻开看几眼，再分类放好。

　　忽然间，一张纸从路遥正翻着的杂志里掉出来，路遥眼睛一转，带着一点点好奇心拿起纸展开。

　　看着眼前这份她刚来S城时做的工作生活作息时间表，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早上7点起床吃早餐，什么晚上11点之前睡，什么学习英语，什么每天练半个小时瑜伽……

　　最后，还不是都成了浮云。

　　路遥细心地折起来放在一旁，这张具有纪念意义的纸，她得留着。

　　忽然她觉得这些书里，肯定还有很多宝贵的回忆，得好好翻一下。

　　路遥静静地盘腿坐在在地板上，阳光透过玻璃投进来，随着她低头翻看书，额前未被束起的发丝自然垂落，挡住了她的眼睛。

　　几道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她身上，像是一种记忆齿轮的印记。

　　一整天下来，路遥才收拾了一半，而且还越收拾越乱。

　　她有时翻到一本书，突然间又沉浸了进去，发现和曾经看时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路遥取来零食泡好茶，就坐在客厅的一堆书里慢慢翻看。

　　她时而躺在有阳光的地板上，时而靠着柜子，时而屈着腿坐在柜子上……

　　光是客厅的书，她就收拾了好几天。

　　其他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倒是不多，剩下就是些零碎的东西了。

　　中途，房东陈阿姨来了一趟，检查了一下电器的好坏、房间有无破损，还坐着跟路遥唠了会，让她回家多陪陪父母。

　　……

　　在这个城市，除了秦诺这个认识半年的朋友，以及杨静怡，好像也没其他人，需要她离开打招呼了。

　　路遥不准备跟秦诺说了，打算就这样悄悄离开。

　　告诉杨静怡，也就相当于告诉秦诺，所以杨静怡她也不想告诉了。

　　她不想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被秦诺看见，而且她也不喜欢面对这种分别的场面，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她正视了自己小心思的情况下。

　　殊不知，秦诺已知晓她要回家的事，这几天一直在等路遥的坦白。

　　那天，秦诺忘带了一份急需要用的文件，下午回家去取，下楼时到9楼凑巧停了。

　　电梯渐渐打开的一瞬间，秦诺有点希望看到路遥。

　　他这周被林凯坑的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连续熬了几天夜，让他感觉似乎又回到以前那种只有工作没有下班的日子。

　　总之，等林凯浪回来，他才能解脱。

　　电梯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位带着眼镜的阿姨，看上去还有点人民教师的范儿。

　　对此，秦诺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还是礼貌地靠边站了一点。

　　正当电梯门要关闭之时，一声“等一下”的吆喝伴随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秦诺连忙按了几下电梯打开键。

　　只见另一位阿姨拎着小包包快步走进来。

　　“谢谢啊，小伙子~”这位阿姨热情对秦诺道谢。

　　她扭头看见一旁戴眼镜的阿姨，变得热络起来：“老陈啊，你今天咋来这边了？”

　　“老李，好久不见！”戴眼镜的阿姨上前寒暄。

　　“你不是把这边房子租出去，跟儿子住市区了吗？你来这是……”

　　“租我家房子的小姑娘要回老家了，让我过来收房子！”

　　听到这，秦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点心慌？

　　从她们的对话，秦诺明白这两位阿姨以前是邻居，陈阿姨的儿子在市区买了房子，就把老两口接过去，将这边空着的房子租给了一个小姑娘。

　　他没有出声，继续往下听。

　　“哦，我见过那姑娘几次，她一个人在这住了蛮久的。”

　　“是的呀，小姑娘人挺好的，她租了我家房子四年了，每年过年来的时候都给我带她家乡的特产呢，估计离家太远想家，说是这两天就要回去了。”陈阿姨感慨道。

　　“四年”这个词让秦诺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手不自觉地握紧文件袋。

　　他脑海里浮现出两位阿姨之前说的一些讯息。

　　他有点懵了。

　　秦诺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不要如他此刻心中的猜想一样。

　　可当快要出楼门的时候，两位阿姨的对话让他下台阶的动作顿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

　　“唉，现在的年轻人在外打拼挺不容易的！”

　　“嗯嗯，我看着小路感觉就跟我闺女似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位阿姨，秦诺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

　　他克制不住脚步地疾步追过去，一脸紧张地挡住陈阿姨面前。

　　两位阿姨被秦诺急匆匆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认出秦诺是刚和她们一起坐电梯的那个礼貌的帅小伙，这才放心问他有什么事。

　　秦诺怀着忐忑地心情，小心翼翼地盯着陈阿姨问道：“阿姨，你刚才说的“小路”是住在902的路遥吗？”

　　“小伙子，你认识小路啊！”陈阿姨笑着问。

　　秦诺呆愣的点点头。

　　“嗯，她什么时候退房？”

　　“月底，小路定了月底回家的车票~”

　　秦诺说了声谢谢转身，感觉阳光莫名有点晃眼。

　　那一刻，秦诺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么。

　　两位阿姨一脸不解地看着秦诺恍惚地远去，都来不及喊住他问清楚。

　　秦诺坐在车里，揉了揉阵痛的脑袋，想起之前路遥种种的异常表现，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么突然要离开。

　　甚至，从未跟他提及过。

　　秦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之间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难道不值得她告诉他一声吗？

　　他趴在方向盘上，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

　　是不是因为他做人太失败了，相处了这么久，在路遥的心里竟然连个朋友都算不上，所以她要走，却没想过支会他一声！

　　但此刻比起愤怒、懊恼、难受，他心中更多的是后怕。

　　秦诺难以想象如果他今天不回来取文件，如果没有恰巧遇到陈阿姨，那么等到他忙完再回头去找她时，面对的就是人去楼空敲不开的门，或着另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时的他，要怎样去面对？

　　秦诺紧抿着唇，抬头通过车窗看了看楼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他说服自己要冷静，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可能她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

　　反正走之前，肯定会跟他道别的。

　　秦诺自嘲一笑。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都不知道他之前那来的自信，跟言女士大言不惭地许诺。

　　路遥从来没有想过给过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