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人生》公路飞行

25、第 25 章

　　胡通明仰躺在床上，漠然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给王一博发微信。
　　“博哥，你上次说赞助车队的事情，能问问进行到哪一步了？”
　　没一会儿王一博发来视频请求，胡通明赶紧接通。手机另一端的王一博没化妆，眼睛看着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就好像隔壁老王家赖床的儿子一样，“哎……，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是这样的，我最近真的太忙了，你看珠海的比赛我恐怕都去不了。”
　　胡通明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给忘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胡通明尴尬地笑，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呢？他怎么能忘了当初铲了王一博那一下，当时王一博第一反应也觉得他是故意的，这种事情说得清吗？
　　“你别生气，哥！我上次真的有留意，但是后来事情多我就忘了，但是你放心，我现在开始一定给你留意，我会拉到赞助的。”
　　胡通明觉得怎么王一博说话的口吻都像张浪了，难道男人都是这个德性？他应该不是故意涮自己，但是对于涮到了自己他那种愧疚到底是真的吗？
　　其实王一博不欠他什么，人家帮他是情分，不帮他是情理。
　　“主要这事挺复杂，我工作这一块都是专门有人给我负责对接，我自己其实不怎么插手。公司安排什么就什么，我只管做我份内的事。如果是我要拉赞助还好，但是我给人赞助商说是赞助你们车队，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胡通明忙点头，“我理解，我理解，我也就是随便一问，你别放在心上。”
　　“我会放在心上的，这不是都答应你了，而且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哎，看我，该死！真的，太对不住了。”
　　“别别别，再说我该不好意思了，那你就留意着，谢谢了。挺晚了，你休息吧。你忙，不打扰了。”
　　这边挂了视频，胡通明关灯扯上被子准备睡觉。
　　比起张浪那事，王一博忘了给他拉赞助的事情更让他难过，他唯一恨张浪的事，因为他，他现在都吃不准王一博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拿他寻开心了。
　　艹他吗的，好像什么事都突然变得不顺了。
　　。
　　张浪现在脸皮很厚，而且特别会陪小心看脸色，他给胡通明买了一辆最新款的大排量雅马哈。
　　车很好，胡通明骑着上街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觉得要是张浪每劈腿一次就给他买辆新车，那就赶紧去劈腿吧，多多益善。
　　张浪还给他买皮夹克，大牌子，刷卡的小单子显示五万多一件。甲甲看到他穿这件衣服立刻“哇哇”大叫，“我们家一博都舍不得穿这种牌子，他是个勤俭朴素的好孩子，只穿赞助商送的衣服。他舞台上穿的那些衣服，表演完了得原封不动送回去，有些连衣服标签都没剪掉。但是他会给他哥买这种衣服！小明哥，你飘了你飘了！”
　　胡通明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毕竟是连王一博都舍不得穿的衣服，比起这件皮夹克，什么事都不算事了。
　　以前张浪会问你想要什么礼物，现在张浪直接给他买礼物。
　　胡通明不动声色地摆着冷脸，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讨厌张浪。
　　晚上煮饺子，张浪挤到厨房帮忙，他还会指挥他加水，加紫菜，加虾米。
　　就是张浪喜欢半夜闯进来跟他干那事，让他挺反感的。他不反感这件事本身，甚至还颇为享受，乐在其中，他就是反感张浪这个人。
　　甚至他也不反感张浪这个人，他就是反感张浪对他做这件事。
　　如果是别人就好了。
　　现在他喜欢趴在那里，把后面的人只当成一根让他享受的物件，或者干脆关了灯做，这样他不用看见张浪的脸。他脑海里是许伟的脸，他跟许伟接触的时间不多，统共就那么两次，但是他就是喜欢许伟，他觉得那个人全身都散发着温暖的光。
　　在无数次的高潮中，他都是在和许伟做，他们把所有的姿势和剧情都走了一遍，各种版本。
　　不过他丝毫不想接近许伟，也许那只是制服诱惑呢，许伟本人没那么好，哪有人会那么好？
　　许伟成了一个虚幻的幻想对象。
　　他理解甲甲为什么爱王一博，距离产生美，亘古不变的道理。生活里的男人多么令人失望，即便是英俊如王一博，总有这样那样不可饶恕的缺点，但是舞台上的偶像是完美的。
　　他的歌里怎么唱的，我没有你想象的好，也没有他想象的坏。
　　他甚至想王一博有性生活吗？是和男人还是女人，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有一天他突然发神经，在微信上问王一博：“博君一肖是真的吗？”
　　王一博回他一串省略号。
　　“随便问问不要生气。”
　　王一博回道：“我跟你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吧？”
　　“不是我要问，是我女朋友要问。”胡通明怂了，抬出甲甲。
　　“那要是你女朋友问的话，你就跟她说是假的。”
　　“她会伤心的。”
　　“那你就错了。”王一博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她只相信她愿意相信的，就是我亲口说假的，她也不会信。”
　　这下轮到胡通明发省略号了。
　　王一博发了一串翻白眼的表情包，“粉丝都这样，从来搞不懂她们脑袋里在想什么。我说的话她们都肯听，那我能去当教育部长了，不对，教育部长也做不到这事，就是她亲爹妈让她做什么不做什么，她也未必肯听啊。”
　　。
　　胡通明骑着摩托车出街，就很巧的，在那个路口看到了许伟。
　　许伟穿着制服骑着警用摩托，大概是在执勤，两个人并排停在路口等红灯。
　　胡通明认出了许伟，他掀开面罩，笑嘻嘻地想打个招呼，但是许伟仿佛没看到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这是很明显拒绝的姿态了。
　　绿灯的时候，警用摩托先一步上前了，胡通明的车排量大，开得更快，但是市区都是限速路段，他也不能开多快。
　　他跟警用摩托保持一前一后来来回回地行驶了一段距离，在下个路口，许伟突然右转与胡通明分道扬镳。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胡通明没来得及转弯就直行了，他扭头看了看，觉得许伟肯定是生他的气了。他上次等于表白失败，如果还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许伟肯定拉不下这个脸来。
　　其实许伟应该看出来自己的心事，他跟张浪在一起，感情并不稳固，所以他会提那种要求。
　　但是胡通明拒绝了。
　　任何人都不会在原地等你。
　　许伟对他漠然的样子，让胡通明突然觉得难受起来。他停下车，单脚点地，在街边愣了很久。
　　为什么那么难受呢？
　　仿佛被甩了一样。
　　张浪爱了自己那么多年，最后得偿所愿，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也没多快乐。
　　许伟凭什么能一直爱自己呢？他试过了，被拒绝了，那就算了。
　　那个晚上胡通明又坐在立交桥上抽烟，一直到后半夜也没个人来跟他说话，更没有遇见许伟。
　　他试着好几次在那个路段徘徊，希望遇到执勤的许伟，可惜一次都没有。
　　他也试着去那个当初他们一起喝酒的地方等许伟，许伟没有来，那里显然不是他常去的地方。
　　他知道许伟住在哪儿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找上门去。
　　在街上遇到，在酒吧遇到，都可以说是巧合。
　　跑去人家家里，算什么呢？
　　胡通明知道自己矫情了一些，也知道自己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在幻想中他已经和许伟做了无数次，然而只能想想而已。
　　他不爱张浪，但是也不想离开张浪，张浪给他安排了钱多事少的工作，张浪给他买这买那的，他为什么要离开张浪？
　　如果张浪跟别人好了，但是依然给他钱花，那简直完美。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想起英子，想起老家很多和英子一样的姑娘，她们被嫌弃被冷落，年纪轻轻就被推出去说亲，换彩礼贴补给自家兄弟。城里的姑娘大惊小怪，但是村里的姑娘习以为常，没有人觉得不妥，没有人真的会和家庭决裂。
　　决裂又如何呢，还不是进入又一个相似的境地，甚至比那更糟糕。哪个私奔的姑娘落得了好？当被丈夫殴打被公婆虐待的时候，她们更成了笑柄和反面教材。
　　英子跟他分了以后过得怎么样，胡通明不清楚，她现在的男人会嫌弃她不是楚女吗，胡通明也不清楚。
　　时而他觉得英子的生活单纯甚至单调，时而他又觉得英子的脸仿佛蒙着一层面纱，面纱之下是一个陌生女人，他都不清楚英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楚女。
　　他打开微信翻了翻英子的朋友圈，除了美容美体的小广告，还有和其他女孩的一些自拍，美妆教程，都看不出她最近生活的痕迹。
　　胡通明一直觉得英子和其他女孩有些不一样，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有点不一样。比方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多少少会在朋友圈展示一下自己的生活，吃穿住行随便哪一样，有多年男友的情况下更要秀一下恩爱。但是英子从来不秀，她的朋友圈从没有胡通明的照片，以前没有，后来也不用删。
　　胡通明的朋友圈倒是秀过英子。别人夸他的摩托车，夸他的奖杯，夸他的装备都让胡通明自豪，夸英子温柔漂亮性感也让胡通明自豪。
　　真是乏味，他不是说他的摩托车，也不是说英子，胡通明觉得自己是个很乏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