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未尽》术叶千兮

17、第十七章：落叶

　　“铭邪。”谢辰叫了铭邪一声，从来没叫过，总觉得有些不顺嘴。
　　“什么？”铭邪转过身
　　“可能有点冷，那边没什么建筑可以挡着，你要不套件厚点儿的外套。”谢辰建议道。
　　“哦。”铭邪又从门外回来，从柜子里拿了件长款风衣套着。
　　开往他们小区的那条路照旧十分颠簸，这司机较前几次的小心多了，遇到什么大坑都减慢了速度，没以前那么颠。
　　旁边有个看样子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拿个袋子在那儿呕。
　　“埃齁挖？（还好吗？）要夫要五醋？（要不要下车？）”旁边一个和那老太太年龄相仿的人去心道，一看就是她丈夫。
　　【上海话】
　　“灯等(等等)。”老太太推了推那人的手。
　　不过没多久，那对老夫妇还是下车了，不知是到了目的地还是提前下车。
　　“谢小哥哥，你会本地语言吗？”铭邪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会。”谢辰回了一个字。
　　“哦，咱该下车了。”铭邪跟着谢辰下了车。
　　铭邪打开门，家里很冷静，但有了两位少年的到来，将原本毫无生机的房子变得有了些活力。
　　铭邪走到房子深外，打开了门，里面有许多摄影设备。
　　“没想到你还会玩儿这个。”谢辰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
　　“那是，你没想到的多着呢，我多才多艺，”铭邪拿起摄像机，调试了一下，转身朝谢辰拍了两张，“谢小哥哥你好像怎么拍都好看。”
　　“别拍马屁了，拿好了吗，我们该走了。”谢辰走出门外。
　　“诶，我们要再乘车回去吗？”铭邪跟着他走。
　　“不用。”谢辰带着他没走多久就到了。
　　“那我们上次为什么不坐车过来。”铭邪疑感道。
　　“忘了。”谢辰心里尴尬的要命，不过他表面看起来无所谓。
　　铭邪朝四周里望望，地上铺满了金色的银杏叶，偶尔风吹过，带着几片叶子落下，比人间仙境还人间仙境。
　　空气里来杂着树叶和空气的味道，香甜极了，铭邪努力吸了两口，感觉整个人都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真好看。”铭邪举起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
　　“铭大摄影师，你别爬树。”谢辰赶紧制止。
　　“行吧，”铭邪跳了下来，踩在树叶堆里，“上面角度好。”
　　乐然从上面窜下来：“辰哥，你俩干啥来了。”
　　“玩呗，摄影师采景呢。”谢辰坐在一旁器材上，“你来干什么？”
　　“这不是你每年都来嘛，我来逮你喽。”乐然踢了两脚叶子。
　　铭邪低头走过来坐在了谢辰旁边，抬头一看：“乐然？正好，帮个忙，拍点照片。”
　　“怎么帮，我不会拍照啊。”乐然摆摆手。
　　“嗯......不是你拍，是我拍，你拿个袋子拾点儿叶子。”铭大指导于是又开始了他的指导。
　　“哪儿有袋子？”乐然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我有啊。”铭那找了找，把袋子递给他。
　　乐然想当场自闭：“拿这破袋子能拍什么照片？”
　　“又不拍你，我拍谢辰呢。”铭邪抓了把叶子扔进袋子。
　　“行吧，我无语了。”乐然开始勤勤恳恳的拾叶子。
　　“乐然啊，你会爬树么？”铭邪指了指其中一棵十分出众的梧桐树。
　　这边是大片的银杏树，满目金黄，只有这一颗梧桐蔓延着绿色。
　　“当然会了，我以前经常和辰哥爬树，辰哥爬的比我厉害多了。”乐然朝谢辰那儿看了看。
　　拜托你说话别带着我，谢辰心说，此刻他内心无比的想抽他一顿。
　　“要拍快拍，不怕我现在就走人。”
　　“拍。”乐然三两下爬上树站着，秋天刚下过雨，树干里面指不定有什么奇怪的不明生物，想坐又不敢坐。
　　“谢小哥哥你就靠着树干，头角度向上45°角，深情凝望着蓝天，乐然你撒的时候别弄到谢辰头上，尽量离远点儿。”铭邪指导完，准备拍摄。
　　这边光线挺足，一缕缕阳光穿过栗叶的缝隙，让人从取景器望过去，那光又美而又神秘。
　　树叶永远不能遮住阳光，因为总会有一丝从某个地方透过来，喜欢也是一样，可能你不会发现有谁对你动了心，但总会有人对你动心。
　　谢辰总觉得这样做让人看起来傻透顶了，但他依旧照做了。
　　“要撒的时候叫我一声。”乐然胡谢辰摆摆手。
　　“谢小哥哥，你把手抬起来，当作遮阳那感觉，好的，乐然，准备，撒。”铭邪一连拍到了所有叶子落到地上。
　　满眼的金黄，那套深蓝的校服是这张图片的最好点缀，他能体现出这个年纪那些少年的稚气。
　　谢辰穿着校服体现出一种禁欲的帅气。
　　“拍好了？”谢辰放手，往这儿看了一眼，“我看看。”
　　“喏，拍的咋样。”铭邪把图片导出来给他看。
　　“不错，铭大摄影师摄影技术太好了，我赞不绝口。”谢辰说话没啥语气，铭邪总觉得谢辰在讽刺他。
　　“还拍吗？”乐然问道。
　　快让我走，让我走，我过来凑热闹的，怎么就成了个工具人？!!乐然心说
　　“你要有事儿的话就先走吧。”谢辰看出了他的心思。
　　“嗯嗯，我确实有些事儿，先走了。”乐然疯似的从下面跑到上面去。
　　“我一直觉得，所有相机都有一些瑕疵，没有前置摄相头，还是得拿出我的手机。”铭邪把相机包放到地上。
　　“你要自拍？”谢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铭邪。
　　“不是，要合照，谢小哥哥配合一下。”铭邪举起手机。
　　“行吧。”谢辰又看向镜头，原相机倒也没那么丑嘛。
　　“笑一个。”铭邪又露出了他那治愈的笑，谢辰忍不住，嘴角便慢慢有了弧度。
　　铭邪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里，两个少年一个阳光一个笑的不太明显，但是很好看。
　　背后依然是一片金黄，但人变了，心情变了，那将是他们给自己青春留下的美好回忆。

　　“谢小哥哥你是我见过最上镜的一个人。”铭邪竖了竖拇指。
　　“你还拍过别人？”谢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就是很想知道，那是他无意识的。
　　“很少，大多是拍风景，风景比人难拍多了，我印象最深刻的有一句话，我摄影老师说的，拍照的时候一定要争取别人的同意，如果是刻意偷拍才能出效果，那就拍完再告诉人实情。”铭邪很认真的说道。
　　“突然认真我都有些不太习惯了。”谢辰拿起一片叶子，撕开。
　　“那你要快点儿习惯起来。”铭邪又对他笑笑。
　　“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宿舍还是回家？”谢辰站起来。
　　“我们不是没作业嘛，那就不回宿舍了，篮球赛是个功劳，刘姥姥特地因为这个给我们免了作业。”铭邪捡起包。
　　“是啊，多亏了你，三分邪神。”谢后推他一把。
　　铭邪向后跟跑一把：“我什么时候有了这样高尚的名字了。”
　　“从你今天无数次进3分球不断开始的，你该去看看论坛。”谢辰扯住铃邪相机包带子，才让他没有精准的摔到地上去。
　　“我突然想骄傲一下。”铭邪摸了摸自己胸口。
　　“滚。”谢辰突然间就不想再理他了。
　　“我家空荡荡，愿请谢郎君。”铭邪作起诗。
　　“事实上其实是你害怕对吧。”谢辰直接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别拆穿我啊，谢小哥哥我和你一起做顿晚餐吧，你会做饭吧。”铭邪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行啊，做饭什么的我比你擅长。”谢辰走着。
　　“那也不一定啊。”铭邪跑起来。
　　“你跑你大爷啊！”谢辰见铭邪跑了，赶紧跟着跑了起来。
　　这条路本就不长，算上跑，没几分钟就到了。
　　“谢辰？谢小哥哥，你家有没有蔬菜什么的。”铭邪半蹲着，双手扶着膝盖，嘴里止不住的喘粗气。
　　“我都点外卖，哪来的菜？”谢辰道。
　　“行吧，去我家。”铭那拿钥匙开了门，屋子里还是很冷清。

　　谢辰手里捏了个番茄，上下抛了两下：“做什么？”
　　“要不两菜一汤？太多吃不完浪费啊，谢小哥哥。”铭邪朝他笑笑。
　　“我做汤，你做菜，吃葱和蒜吗？”谢辰准备切。
　　“吃，这个我还是可以吃的。”铭邪在一旁看着，“我帮谢小哥哥洗锅。”
　　“嗯。”谢辰继续切着，切完葱蒜切番茄。

　　不过好巧不巧，铭邪爸妈正巧回来了，铭妈一向开门都很轻。
　　她开了门马上又关上了，把铭爸挡住，没让他刚想跨进去换鞋的脚进去。
　　“诶诶诶，先别进，儿子在里面。”铭妈给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就他一个人？”铭爸赶紧明白了。
　　“好像还有一个，没看清脸，不知道男的女的。”铭妈给了个眼神。
　　“儿子开窍了？”铭爸思考一番，把铭妈拉到了厨房窗户外。
　　“这个是不是那个叫什么，上次的那个什么，嗯......谢辰？”铭妈往里头看了看，“不过这孩子我倒挺喜欢的，长的也挺好看。”
　　“嗯，也有钱，不过咱儿子大晚上的把人带到家里来干嘛？”铭爸道。
　　“人住咱对面，没事，咱儿子好像没带过人来家里过夜吧，还做饭。”铭妈小心翼翼的趴在窗户边上。
　　“不会......不行，我要进去和他聊一聊人生。”铭爸准备从花坛里出去。
　　铭妈拉住他：“诶，你别，他要真是这样咱也拦不住他，无所谓了，他开心就好。”
　　“行吧，我俩在这儿站一夜？”铭爸看着她。
　　“那怎么办？”铭妈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我先给他发个消息，问问他情况。”铭爸摸出手机。
　　“行。”铭妈有往里面瞅了两眼。

　　/微信/
　　铭氏董事长：你有时间来公司看看，上了高中也不管你爸公司了。
　　铭邪放在外面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铭邪拿纸擦了擦手，跑了过去。
　　MX:我在家里，谢辰和我在一起，爸你就别带妈回来了。
　　“我怎么感觉真有情况呢？”铭妈和铭爸一起盯着屏幕。
　　铭氏董事长：你好好跟爸爸说说，你跟那谢辰是不是有点什么关系，要真有爸也不阻止你了，你好好上学，别拖累了人谢辰。
　　“怎么了？”谢辰往铭邪那里瞟了一眼。
　　“你看，我爸老年痴呆了估计。”铭邪把聊天记录翻给谢辰看。
　　“诶，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该去管教一下。”铭爸又想撩起袖子和铭邪好好聊聊人生。
　　“你别动，站着。”铭妈阻止道。
　　“自己儿子肯定是要关心的，，你爸管你管的真是挺多啊。”谢辰笑笑。
　　“是啊，一直都这样，你还别说，你这汤真香。”铭邪凑过去闻了两口。
　　MX:爸你想多了，谢辰就住咱家对面，偶尔串串门还不正常，何况家里都那么冷清，你儿子本来就不喜欢安静的，您就好好工作，别瞎操心了。
　　铭邪努力的打字，要不是谢辰在这儿，这么多字，他早语音摁过去了。
　　“儿子大了，我们管不了了，不过谢辰这孩子我第一眼见到还真是挺喜欢的。”铭妈叹了口气，又笑了笑。
　　父母总是想要多多呵护孩子的，但总有一天，那颗小小的芽会挣脱保护障，去探索，拥有自己的一片小世界，而父母总是处在一边牵挂，一边让自己的孩子独立的境界。
　　铭妈把铭爸拉了出来：“我们回公司去吧，就不打扰孩子了。”
　　“唉，行吧，就你一直宠着他。”铭爸发动了车。
　　“那是因为我儿子足够优秀，他需要我们俩的呵护。”铭妈笑起来。
　　“走喽，坐稳了。”说着又开出了小区。

　　铭邪关了手机屏幕：“谢小哥哥，你手艺真好，那菜也交给你了。”
　　“我真想给你一拳。”谢辰暗自叹了口气。
　　“居家好男人啊，谢小哥哥。”铭邪给他竖了个拇指。
　　“别拍马屁。”谢辰把油倒进锅里。
　　谢辰按铭邪说的，做了两菜一汤，可能是因为太好吃了，铭邪吃了个精光。
　　“男神形象全无。”谢辰拿起盘子准备洗。
　　“本来也不想当男神，”铭邪又夺过谢辰手中的盘子，“我来洗就行，谢小哥哥你歇会儿。”

　　因为谢辰没带换洗的衣服，就穿上了铭邪奇奇怪怪的睡衣。
　　铭邪可能是个真实的宅男，连睡衣还是那种穿上了不仅保暖还可爱的毛茸茸的。
　　“你就没别的睡衣了吗？”谢辰质问道。
　　“我没穿过啊，没味道吧，”铭邪准备跑过来闻两下，“不过谢小哥哥你穿这个真可爱。”
　　“闭上你的嘴。”谢辰躺到床上。

　　铭邪入睡的很快，谢辰躺了挺久，可能是铭邪睡觉本来就喜欢抱个东西，睡着睡着谢辰又被铭邪抱住了。
　　上次睡着了还行，这次谢辰很清醒，他把铭邪的手掰过去。
　　不过等谢辰真正睡着了，铭邪又抱了过来。

　　谢辰又同样做了那个被藤蔓死死缠着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的梦，他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又明白了，自己又被铭邪抱了一晚上。
　　于是铭邪又被一巴掌拍醒。
　　“咋了，谢小哥哥今天不上学。”铭邪以为谢辰搞错了时间。
　　“我知道，你一睡觉就抱人这个毛病能不能改一改。”谢辰想鄙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