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18、第18章

　　城内，因武林之人聚集，街市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吆喝喊叫声。
　　卫蕴之本身喜欢热闹，平时要是遇见此种场景，一定会停下来仔细感受这喧闹的人烟之气。
　　但是眼下情况紧急，那薛诚义虽然想将他们困死在观音庙下，但是心里恐怕也在打鼓，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多少，又有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所以一定会采取行动，而他们必须在薛诚义出招之前先发制人。
　　两人在地道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赶回薛家庄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这个时候正是午膳时分，料想前院应该无人才对。

　　只是远远的，就听见嘈杂之声此起彼伏不断传来，隐约还有“薛庄主”、“奇也怪也”之类的言语。
　　卫蕴之扭头，与林渊对视了一眼，心中一震，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起。还没等卫蕴之反应过来，林渊已经飞身而入，厉声问道：“薛诚义呢？他人在哪？”

　　“少个阁主，你回来了！”几个白衣少年从角落鱼贯而出，站在他面前，整齐行了个礼，对于林渊身上的灰尘完全视若不见，仿佛他依旧是那个一层不染的尘外之人。
　　前面少年低着头，用外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薛诚义跑了。”
　　卫蕴之见林渊脸色不好看，想要上前探听一下，可是联想之前各种行为，也知道听雨阁之人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便想找个熟悉的人询问一下。
　　这时，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叫唤：“卫兄，这边，看这里。”

　　想什么就来什么，卫蕴之扬起一张笑脸，走过去，先给每人肩膀来了一掌，直打得他们筋骨一麻，道：“是你们几个啊，来，跟哥哥说说，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在干吗？那薛诚……咳咳，薛庄主呢？”
　　这几名少年，就是四义门的万百尺，封青云，戚星河，杨浩天四人。他们围着卫蕴之，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哎，卫兄，你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啊，出大事了知道吗？”

　　卫蕴之心想：“我不是一大早就不见人，因为我昨晚压根就没在薛家庄。”他心里想着，面上却不表露一分，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在这？薛庄主呢？”
　　“出事的就是薛庄主。”万百尺赶紧说道：“卫兄，你究竟是何时出去的啊，怎么连这个事情都不知道。”
　　经过一番解释，卫蕴之这才知道，这一大早的闹剧是究竟为何。

　　昨天一场金盆洗手大会，许多江湖中人在结束后便连夜离开，但是更多的却留宿在薛家庄内。按理说，一早就该有下人做好饭菜，这才不枉江湖中人好客热情的英雄气概。
　　哪知，等了半个时辰，别说膳食了，连杯热水都没有人端上。这下子大家纵使脸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难免犯了嘀咕，不断抱怨这薛家庄的待客之道，只能跑去街头解决温饱问题。之后大家准备去跟薛庄主告别，这才发现了大大的不妥，除了进进出出的江湖好汉，整个薛家庄的人竟然都不见了。

　　“不见了？”卫蕴之心中大怒，心想：“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还敢跑路，看来多半是见势不妙了。”
　　“对啊，就是不见了，你说奇不奇怪，不但主人不见了，连粗使丫头、厨房伙娘、护院管家，以及门中弟子全部都消失了，就在一夜之间。”
　　“这么多人不见了，总该有声响吧，你们昨晚就没有人发现？贺堂主呢，他功力深厚，难不成也没有察觉？”
　　“贺堂主昨天就回去了，不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少年人好奇心最盛，之前便已经从各个方面探听消息，此时说来条理清晰，将所有都一股脑抛了出来，“怪就怪在，这么多人连夜消失不仅毫无声响，庄子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消失了。这薛家庄虽然不说富可敌国，但是家底也算殷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呢？”

　　别人不知道薛诚义为何会携家带口连夜消失，卫蕴之心里可清楚不过了，想必这些细软财务之类的是早就收拾妥当的，所以才会这么快就从容撤退。
　　他抬头。视线越过人群，与林渊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怒气。
　　最终，林渊的脸色缓和下来，叹了一口气，越过众人，来到卫蕴之的身边，低声说道：“世间之事变幻莫测，有些注定是天意所在，人力难为，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既然此事已成定局，我也无需多留了。”

　　“你要走了？”
　　“嗯，须得回家一趟”
　　愣了好一会儿，卫蕴之才回过神来，笑着点头：“那，此去一路顺风。”
　　林渊没动，定定看着他，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又是一阵沉默，卫蕴之才摇摇头，有些惊疑不定，喃喃问：“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轻笑声响起，卫蕴之抬眼，就看到林渊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整张脸都活色生香起来。他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林渊才轻轻说道：“两个月后，千剑山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好，到时候我去找你。”

　　“那我必将扫榻相迎。”看着林渊带着门生浩浩荡荡而去，卫蕴之在心里感伤了一会儿，又想到两个月后便能重逢，心里又喜不自胜起来，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是明天就是重逢之日了。
　　叹了口气，他将心中满满的不舍压到最深处，转头一看，立马乐了。“你们站那么远干吗？”

　　万百尺几人一脸狐疑，问卫蕴之：“你不觉得林少阁主刚才脸色很难看吗？我还以为他想抽出风啸砍人呢？”
　　“哪有，是你们太胆小，他明明很温柔的。”顿了顿，他又说：“你们那边口音这么怪吗？，怎么叫把凤啸喊错了？”
　　“没有啊，风啸剑啊，谁不知道，武林十大兵器排行榜第九，就是他那清风急啸的风啸剑。出鞘快如风，还带着一声凌厉的啸音，所以才有‘风啸’之名。”
　　“是凤啸。出鞘声是凤凰鸣啸之声。”卫蕴之指正。
　　“不，是风啸。”几位少年异口同声，说完还肯定的点点头，道：“你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了，听雨阁少阁主的佩剑，就是风啸剑。而且，凤啸一听就是女子用剑，那少阁主怎么可能会用这个名字？”

　　是吗？难不成我一直都说错了？
　　卫蕴之想了一下，竟也分不清是“风啸”还是“凤啸”了，便打定主意，等下次遇见了，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卫兄，我父亲在喊我们了，我们就先走了，不要忘了两个月后，千剑山庄见面啊。”

　　再大的事情，终也会埋没在时光的尘埃里。何况薛家庄毕竟只是一个二流门派，在这浩瀚的江湖中掀不起多大的波浪。
　　日子总是要继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件不比这个重要？
　　所以就算这件事再怪异，但是没有闹出人命，就不算是多大的事情。人心惶惶几天后，便被人抛弃在脑后，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卫蕴之告别了众人，再次踏上道路，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