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不忙。” ...
-
两个人互相搂着，一夜睡的可香，第二天早上茉白想回忆昨晚的事，却发现自己差不多断片，好在竹木还没醒，姑且还没有需要认真记起来的事情。茉白喝了一杯蜜水，才看见竹木扶着脑袋慢慢走出门。
“我头好痛……”
茉白吓了一跳：“你的声音……怎么这么闷啊？！”
竹木扑上沙发，张嘴呼吸着：“鼻子堵死了。看来是感冒了。”
“什么玩意？！”沈君兰正好下楼，小跑着到竹木身边，“头疼吗？还有哪酸哪疼没有？”
“……不知道。没啥感觉了。”
“怎么还有这种事儿？”余亦接着往楼下走，“我去拿包感冒药上来泡。”
“再拿点退烧药。”沈君兰摸着竹木的额头，拧紧了眉。
“阿嚏！”竹木被沈君兰用毯子裹得像粽子精，只能伸手抽出几张纸擤鼻涕，茉白在一旁举着一整包纸巾等着。
竹木鼻音极重：“我昨天有干什么吗？我只记得我没盖到被子……”
茉白摇了摇头，这回彻底没人记得昨晚干过什么了，或者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真是有够牛的，怎么还能半夜盖被子正好盖不着自己啊？”沈君兰端着一杯泡好的药走过来，“亏我还说你体质好不容易生病。”
“差不多得了，你怎么就不记得半夜来偷看我睡觉了？”竹木接过杯子，大口喝完药，再伸手把杯子递回去。
“嘿你个小白眼狼，谁把我灌醉的？”
“嘿你个不要脸的，你敢说你醉了？”
“行行行行行，你也别跟病号吵架嘛。”余亦拿过竹木手上的杯子，“还好是周末，也不用你再跑去上学，好好休息吧。”
“我姐夫都比我姐关心我。”竹木说着，把胳肢窝下的体温计拿了出来，茉白接过去，对着光看了一会：“三十八点五，好好休息吧。”
沈君兰伸手：“我看看。”
茉白递出体温计，竹木立刻揽过她的手臂，鼻塞堵得眼睛酸，眼眶泛着红，远看着跟委屈着了似的。茉白感受到竹木怀里的热度和她的目光，心头不由得一颤，摸了摸竹木的头：“你要不要回房间去睡一会？”
竹木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我要你陪我。”“那你在这睡会吧。”茉白轻拍着竹木的背，犹如哄着一个孩子。
这是竹木六岁过后，第一次当一个孩子。
竹木一如既往，很快便睡着了，沈君兰伸手要碰，茉白连忙制止。
“你也休息会。”
“我不用，她该好好休息。她醉成那样还记得给我盖被子，现在让她靠着也是我应该的。”茉白轻轻拍了拍竹木的手背，慢慢倾斜，倚在她身上。
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落地窗外的阳光照进起居室，茉白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竹木睡得几乎一动不动。
其实竹木也没有睡好觉，感冒导致她头疼得要死，呼出来的气全是烫的，合眼全是星星，晕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竹木感觉自己在下坠，在万丈深渊之中漂浮着，摇晃着，五脏六腑不知为何被撕扯着。四周一片漆黑，甚至分不清是否睁着眼。四周居然没有任何风声，却也并不算寂静，能听见有呼喊自己的声音，但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竹木张不开嘴，一如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和脚，一切都透着空荡与孤寂，无助从心底滋生，包裹着竹木的全身。
竹木紧紧拽着茉白的衣袖，梦境里却只是尽全力才握紧了拳头。
“……茉白……”竹木带着鼻音呢喃着。
茉白一愣，意识到是梦话。
“我在这。”
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
后面的话茉白并没有说出口，竹木就猛的惊醒了，大口喘着气，攥着茉白衣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茉白！”
“我在。”
这两个字终于清晰地传进竹木耳中，带着安慰缓缓按下竹木猛跳的心脏。
“我在这，没事的。”
竹木卡了壳，大概是没想到茉白会回应她无意间的梦话。
茉白笑了笑：“做噩梦了？”
竹木甩了甩脑袋：“呃……不算噩梦吧。”
“那是什么？”
竹木沉吟片刻。
“我不知道。”
不断的坠落和孤独，被呼喊着却无力回应。
是不能称为梦境的梦境。
竹木自己抬手摸了摸额头，然后倒在沙发上再次裹紧毯子：“你去忙你的事吧，也别老在我这浪费时间比较好。”
“我不忙……现在看着你才是我要忙的事。”茉白凑过去，看着竹木闭上眼。
竹木并没怎么听清茉白最后一句话，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脸颊泛着红，睫毛微微颤着。
茉白端详了好一会，转身去洗了毛巾给竹木擦了擦汗，敷在竹木额头上，然后伸手轻轻拨了拨竹木的睫毛，看的越发出神了。
许久，茉白腿都麻了，正要起身，竹木一把抓住茉白的手腕，却仍闭着眼，又一次说了梦话：“……宝贝别闹，我晚点陪你玩。”
陪你玩？陪谁玩？谁要你陪？宝贝喊谁？喊我吗？不对，她一直喊我茉白啊？
茉白感觉有点转不过脑子。
茉白莫名有些慌张，挣开了竹木的手。
竹木慢慢睁开眼：“……茉白……怎么了？”
“没……没有！没事！你好好睡，我去给你洗毛巾！”茉白拔腿就跑，竹木有些愣神。
这是怎么了？我做什么了吗？
竹木不再想睡了，整个人都清醒了。
茉白也回过神来。
莫名其妙跑开了竹木一定会觉得很奇怪的。我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跑啊？
两个人分别陷入了思考，直到茉白终于打开水龙头洗毛巾，竹木才放弃思索。
反正也思索不出来，还不如当面问来得好。
茉白拿着毛巾走过来，竹木开口了：“茉白，出什么事了吗？你刚才很慌张。”
“我只是……被你吓了一跳。”茉白叠好毛巾，“再睡一会？”
“不了，不困了，再睡我脊椎都断了。”竹木揉了揉脖子，撑起身子。
“但你还没退烧……”
“现在老了啊，以前年轻气盛，高烧也能去跑圈，果然年纪大了不行啊。”
茉白一顿，知道自己劝不住，也就松了口：“那好吧，那你在家里活动活动，也别出门了，等你好了我们去逛街。”
竹木笑了笑：“你给我挑衣服吧？”
“你确定吗？”茉白眨了眨眼，“我跟你可不是一个风格。”
“那就把我打扮成你希望的风格。”竹木转头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一行字。
“好了以后陪茉白逛街，让她帮我挑衣服”
“你还没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呢，”竹木没有放下手机：“你刚才为什么慌？”
茉白心虚的低下头：“我……我没慌……”
竹木看向茉白的双眼，仿佛要将此时的她一笔一画尽数刻进脑海里一般死死盯着。
“告诉我实话。是我说梦话了吗？”竹木的目光越发坚定，脸上烧着的红晕略有减退，看着居然让人觉得气色更好了些，也更危险了些。
茉白咽了口口水：“……嗯。”
“我说什么了？”
“你……说了句宝贝……”
竹木愣在原地。
竹木可不敢告诉茉白刚才自己梦到的是她。
她会觉得我是变态吧？！
“……这样啊……我睡着会说胡话，应该是在叫杨旭家的狗吧。”竹木搪塞着，茉白也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下次也想看看他家的狗。”
“下次带你去看。”竹木扶了扶额头。
失策了。
沈君兰刚走上楼，正好救了场子：“来吃饭了，你也尝尝你姐夫的手艺。”
竹木忙岔开话题，拿手肘轻轻戳了戳茉白：“快去尝尝你姐夫的手艺。”
“我……姐夫？”茉白一下子呆住了。
竹木先起身，朝茉白伸出了手：“怎么？你不是都喊过姐夫了吗？不认了？”
“那那那那那那那不是你们合起来诓我吗？”茉白伸手搭住竹木，脸红了一片。
“谁诓你了？姐夫是认了的，你什么时候也改口叫竹木……”“闭嘴。”
竹木打断了沈君兰，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余亦还是很乐意你叫他姐夫的，毕竟除了你也没人叫他姐夫了。”竹木牵着茉白慢慢往楼下走，尽量把沈君兰刚才的话圆回来，“刚才沈君兰是想说，你也不给我来个昵称什么的，我们都这么熟了。”
茉白思考了一下：“那杨旭叫你什么？”
“大学霸。”
“这就算了……那万诚呢？”
“他和陈晓他们都喊我竹爷。”
“……那我叫你小少爷可以吗？”
竹木挑了挑眉：“……为什么？”
茉白凑过去：“他们不是喊你竹爷吗……我觉得不好听，喊小少爷好听点，可以的吧？”
竹木笑着摇摇头：“这哪是昵称啊，很多人都这么叫我的。”
“那就……竹竹？”
“像是在喊猪猪。”
“木木？”
“能不能不要叠词。”
“小竹子？”
“像太监。”
“你要求好多啊！”
“那你就慢慢想啊。”
竹木在座位上坐下：“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让我满意的称呼的。”
“但我还是习惯喊你竹木啊……”茉白在竹木身旁坐下，看着余亦上菜，拍手叫好。
竹木一言不发。
为了圆沈君兰这个话头，有一句话始终都没能够说出口。
只要是你，就算是喊我的名字，似乎也会和昵称一般亲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我不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