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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番外 ...

  •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老板真的有急事找邬律师,价钱好商量。”

      温方从法院回到律所就见门口的保安大叔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保安大叔挪开一个缝让他赶紧进去和那些人说:“都说了邬律师不在,你们别再来了。”

      温方脱下外套,看到前台围着两三个吃瓜群众:“这是发生什么了?”

      何律端着咖啡出来朝外面看了几眼:“跟以前一样找邬律师的。”

      温方点点头:“邬律师又去法律援助了?”他来这里上班两年,似乎很经常见到一些达官显贵的人被拦在门外,一问都是找邬言的。

      “是啊,带着两个实习生一起去。”何律笑笑:“其实他们也挺惨,两边不讨好。”

      听着何律这同为打工人的哀怨语气,温方说:“不然你去接?”

      “我?我不配,那是智友科技的员工,这种大公司的案件都是以千万为单位。”何律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何况没有房贷车贷没有孩子要养,这么卖命工作干嘛呢:“我呢,还是继续处理我的离婚纠纷。”

      路过的一位女律师插了句嘴:“我们邬律师真是好好男人。为了不让老婆为难,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他老婆谁啊?”温方脑海中似乎没这个人。

      何律差点以为对方活在远古时代:“我说大哥,你2g网吗?邬律师老婆是池意啊,池氏小池总,就那个之前退圈的女明星。”

      “……”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

      温方和邬言是同一个研究生导师,差了好几届,但导师经常把邬言挂在嘴边,让一直以来成绩斐然的他对这位师兄感到好奇。

      于是在同时收到正阳和意言律所的offer时,温方毫不犹豫选择了意言,为了看导师口中的传奇人物。

      只是在来第一天就碰见邬言在办公室写民事诉状,怀里抱个穿着尿包的奶娃,一只手握着奶瓶一只手搭在键盘上敲字,小孩嘴里啊啊哦哦也不知说些什么。

      温方视线往桌上牌子认真看了眼确实是“邬言”两个字,从那以后温方对这师兄的印象从逻辑鬼才,辩护能手变成了超级奶爸。

      此时的邬言在镇上做法律援助,法律咨询,还不知道大家私底下已经把他的瓜都吃遍了。

      每个月两次下乡法律咨询是邬言成立律所以来锲而不舍的事。

      尤其是碰到经济困难或特殊案件的人,特别是面对农村,给予无偿提供的法律服务。

      收了展示架和桌椅,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实习生把村民提出法律问题整理成册,交给邬言。

      邬言翻了一遍收进公文包里和村委会的人说:“那我们回去了,后续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

      “谢谢邬律师,太感谢了。也只有你不嫌弃我们这穷乡僻壤。”

      自从知道有村民被电话诈骗,村长一直想找个律师来给大家科普,奈何价钱要么昂贵,要么人家嫌太偏了不肯来,邬言还是隔壁镇长介绍的。

      村长自发的想送邬言一行人回去,他拒绝了,走之前一个大妈挥着手从后面跑来:“邬律师,等等,等等。”

      大妈跑到邬言面前气喘吁吁,一旁的实习生扶住了她:“邬律师这些水果是我和我丈夫的一点心意。”

      邬言侧身替大妈挡住了太阳:“不用,你们拿回去吧。”

      “一定得拿着。谢谢你帮我们拿回这些钱。”大妈把水果篮硬塞在邬言手上。

      她丈夫上个月在工地上把腿摔断了,包头工就只多给了一个月的钱把她丈夫辞退,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她什么都不敢讲。

      若不是看到邬言下乡法律咨询她顺嘴问了句,还不知道对方这算违法的,人律师还免费帮忙申请劳动仲裁。

      邬言推辞:“工伤赔偿款是你们应得的。你们要注意身体,大叔的腿要按时去医院换药。”

      大妈见坳不过,就把水果篮给了实习生:“一定得收着。”

      实习生手足无措看了邬律师一眼,邬言没说什么,算是默认收下了。

      大妈拉着他的手,她观察了许久,这个女实习生看着也不像是邬言的女朋友以为对方还单身:“邬律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女儿也在市里上班,是个护士。”

      邬言抬起手,无名指的银色戒指在阳光底下泛着光晕:“我夫人在家。”

      “怪我多嘴。”大妈打了下自己的嘴尴尬地说:“邬律师记得多来看看。”

      邬言点头:“好。”

      在回市区去的路上碰到了送葬队伍,他们的车停在马路边。

      各种颜色毛巾代表和往生者不同的关系,前面四个戴着草席盖着白毛巾的是往生者的直系亲属,唢呐鞭炮阵阵响起,对邬言来说是熟悉的。

      实习生趴在窗户上看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队伍:“邬律师,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去殡仪馆吗?”

      “没有,只有亲属去。后面手臂上绑着毛巾的都是朋友。”

      实习生点点头,她也没去疑惑,只是感觉邬律师似乎对这些方面特别得心应手,上一次来还帮着村长给一个村民办了葬礼。

      邬言今天结束的比平时晚,到公司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所里的人不是在午休就是在外面奔波,他给实习生放了一天假,自己回办公室做材料。

      何律敲了门进来,看着邬言吃着他夫人做的爱心便当,仿佛闻到了结婚的酸臭味:“邬律师,智友科技今天又来人了。”

      邬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继续看手机。

      “真不接?”何律心不死,邬律师要是接了,他们年终奖不就有着落了?

      邬言略微皱眉放下筷子,面对无数次打扰他吃饭而不自知的人有些许无奈:“五年前,智友因技术剽窃就被另一家告过,如今智友仅凭着董事长自己的猜测就说对方蓄意报复,完全无稽之谈,以及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邬言说完一大段话,手机振动了下看到消息回复,对何律补充说:“还有我夫人说他们家售后态度很差。”

      何律一挑眉:“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邬言不回答,但何律看到这孔雀开屏的表情就知道了。

      *

      忙完这段时间,邬言抽空去看范开济。

      他去年退休了,现在在郊区自己一个人住。本来说想让他去养老院,也有人照顾,指不定还能看上哪个老太太,来段黄昏恋。

      但不管他怎么说范开济都不同意,主要担心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入殓师给人添麻烦。

      和以往一样,邬言一进门就看到范开济在泡茶喝,坐藤椅上很是悠闲。

      范开济见邬言手上带着东西皱着眉说:“你怎么又给我带茶,你上次送的两盒普洱我还没喝完呢,你就不能带点水果啥的。”

      “给你带东西你还嫌弃这嫌弃那,你这糖尿病不能吃水果,我今天带了白茶养胃的。”邬言收起茶叶打算走:“你要真不喜欢那我不来了。”

      范开济连忙拦住他:“来来来,还是得来的。你不带水果也行,把你儿子带过来我玩玩。”

      上次带着邬潼过来,范开济喜欢的紧一直教他叫“爷爷”,邬煦阳听闻这事差点冲过来打一架,亲爷爷都还没叫呢,你搁这爷爷个什么劲。

      两人没聊几句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老范,你的草是不是又养死了!”

      邬言微愣,这声音有些熟悉:“你家今天还挺热闹。”

      范开济放下茶杯指了指邬言:“你俩一个德性。”

      邬言还没反应过来,范开济就冲着外面喊:“什么草,那是我种的白蒿,你个臭小子别又给我拔了!”

      男人笑脸嘻嘻提着东西进来:“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

      他看到范开济对面坐着的那个人,突然鼻子一酸。

      范开济看方琛傻站着:“愣着干什么,叫人啊。”

      方琛艰难地咽下这几年的酸楚:“邬老师。”

      “嗯。”

      这几年听多了“邬律师”这个称呼,现在被人喊了句老师,在殡仪馆的日子历历在目,一时想起觉得陌生又熟悉。

      范开济见邬言没什么表情介绍道:“方琛,记得叭,之前在殡仪馆实习过,天天在休息室追你老婆的剧。”

      “记得。”

      “他现在啊,可是我们殡仪馆一把好手,跟当初的你一样,厉害着呢。”

      “老范。”到底还是年轻的,被夸赞,方琛耳根子一红。

      范开济歪着头看他手上提着的塑料袋:“哎呦,还害羞了,我看看你带的什么。”

      是炸鸡,买了一些给范开济解解馋。

      袋子打开香味扑鼻,邬言想起这两人夜班经常在休息室一起吃夜宵。

      方琛局促地问:“邬老师,要不要一起吃?”

      范开济带上一次性手套:“别管他,他才不吃。”

      他刚咬第一口,就见邬言坐下来挽起了袖子:“吃。”

      面前两人震惊地看着他。

      邬言:“我夫人最近爱吃。”

      “……”

      范开济觉得手里的鸡腿突然不香了:“在我们俩孤寡人家面前讲这个真的好吗?”

      邬言笑笑。

      像是多年老友未见,不同年纪不同人生有着相同的话题。

      落日把住宅镀了层黄金,沦陷在暗红的浮云。

      方琛今天是夜班,邬言送他回殡仪馆。听到副驾驶“哒”的一声扣上安全带,他问:“就你一个人吗?”

      一局没头没尾的话让方琛有些疑惑,见邬言没下文,了然:“鸿远毕业后就去做销售了,年底要订婚了。”

      车辆平稳的开在路上,邬言把他当作同龄人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琛看着眼前的夕阳,自从他说服了父母,好像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像老范一样,等退休了种种花种种草,乐得自在。”

      邬言侧眸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方琛能继续走在这条路上,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那些压力,那些言论,那些目光,只有他自己知道。

      又或许自己当初辞职,让他对这个职业也动摇过。

      但方琛笑了笑:“邬老师,池意姐当时拍的那部《女入殓师》停播半个月后在网上火了。”

      “您说的没错,迟早有一天我们这个职业会被世人接受的,现在殡仪馆每年的实习生不像我们当初寥寥无几。我带他们的时候总会想到,若换作是您会怎么教那些小孩。”

      “所以邬老师,我希望自己也能像您在律师界那样熠熠生辉。”

      年长几岁的邬言被方琛几句话醍醐灌顶。

      到家时就见池意趴在客厅桌上睡着了,电脑还亮着,上面是一连串的文字,材料。

      邬潼抱着奶瓶脑袋靠在她的腿上,见到爸爸回来眼睛亮了,立马坐起来。

      邬言食指放在嘴唇,邬潼看不懂但也学着他蹑手蹑脚的样子。

      邬言抬起手,邬潼放下奶瓶十分兴奋,下一秒就见爸爸直接略过他抱起了妈妈。

      邬潼的手放在半空中,嘴巴一撇还没开口,邬言一记眼神过来,他又重新乖乖抱起奶瓶。

      邬言从卧室出来,收拾地上玩具的时候,邬潼一直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帮忙,直到邬潼指着电视问:“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这是在做什么?”

      电视上放的是《女入殓师》。

      他和池意不会像平常父母那样忌讳小孩子看这些东西,不管是死亡还是性。

      堵不如疏,只要得到正确的教导,小孩子会有自己的思考和观点。

      想到方琛下午讲的话,邬言抱起儿子,让他更直观地面对人的死亡,即使他现在还不懂:“他们在种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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