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骨生花（四） ...
-
*全文走wb绯月鱼
第一个吻突兀落于眼上。
这双过于纯粹的黑眸总在主人都不知晓的时刻吸引目光，自旷野呼啸而来的风雪是隐晦不表的心之所向，亦是未曾知晓的久别重逢。
芥川龙之介尚未反应过来，湿热的唇舌就从眼尾掠过，沿着鬓角耳畔止于叼着唇肉的含吻，厚重浓稠的草木味道掩藏下，浅淡的莲香这时才缓缓散开。
——他们在黑暗里接吻，信息素却铺展开初夏荷露尖角草木摇曳的盛景。
……芥川龙之介抬手，指腹触到颈后高热的皮肤，潮湿的发丝绕在指尖，拇指下生命河流鲜活明朗奔流。……堪堪维持的细微呼吸里全是对方信息素热烈的温度，指尖混着星火落于身上，他体内残缺的部分在欢欣鼓舞，信息素也添油加醋得浓烈甜蜜，催促着推动着他圆满。
太宰治看着芥川龙之介发红氤氲的眼，透过表面的柔软看见其下暗藏的冷，他在不知缘由的安心里愈发放肆，……
与身下动作不同，太宰治近乎虔诚的接纳了这个吻。
他们缠绵许久，……转念间，他扣住同样潮热的手在嶙峋的指骨上落下一吻，眉眼轻抬，是猛兽餍足后翻出肚皮交出在它皮毛上肆意放纵的权力——就像不明白他交出的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太宰治一颤，在看过来的视线里忍不住又俯身吻上了那双眼睛。
——他终究没有进行完全标记。
在他脱力合眼躺下的瞬间，房间内陌生的冷冽冰雪气息轰然炸开，雪融化的冷意里盈盈的半朵莲花破开芥川龙之介胸膛伸展出枝条涌入同样赤裸的胸腔。太宰治在信息素爆发的那一刻就陷入昏迷，犹泛白的指尖抚过他汗湿黏在颊边的头发，短短几分钟陌生的信息素就又和雪融在水里一样完全无法察觉了。
“……您还是一如既往……”
白色的白炽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衣服，白得晃眼的房间里太宰治懵懂低头看见自己缩水的稚嫩手掌。他抬头，知晓面前一整面单向玻璃后站着冷漠旁观的大人。白大褂、白口罩，针管里不同作用的溶剂，泛着冷光的针头，被拖走嚎哭的孩子。白布下惨白的皮肤黑红的淤痕和渗出的血液；黑发女孩哭得脸上一塌糊涂不回头地跑远；瘦骨嶙峋的孩子被掼在墙壁嘶哑着咳出血沫；碧眼的孩子咬破了口腔唇色被染得鲜红恶狠狠地发誓——一切开始前最初的最初，他独自站在白色囚笼里亲手锁上了锁。
这是……什么？
记忆深渊里燃烧着白色的焰火，遮天蔽日明亮如昼，上方颤巍巍垂落的线断在半空，火焰舔舐的灼热剧痛里却有冰雪的寒意自上方兜头淋下。
这些又是……谁？
“我们会相见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去有真正的风，真正的水，真正的火，去有阳光，有鲜花，有霜雪的地方吧。”
“不要死在这里。”
太宰治再清醒已是第二天下午，西斜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闷热，他坐在床上眼神放空，中原中也敲门进来后又顺手掩门上了锁。
“怎么样？”
橘发青年从床头柜上扒拉出电脑，确认有余电后插上U盘递过去，自己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两指一捻，一豆火苗点燃叼在嘴边的烟。
沉默里房间中只有逐渐浓郁的烟草味儿和鼠标键盘的声音。
中原中也连着抽完两根烟，太宰治把刚到手的资料看过一遍，他销毁掉资料和电脑里的痕迹，合上电脑，嗤笑一声。
中原中也这才开口：“发现的进行实验的家族都清理干净了，这是我们拿到的全部资料，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知道对方明白，最后一页那个戴着蝴蝶发卡的黑发女孩是唯一从很早前那个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幸存者，若想得到更多消息，从她着手是最方便的。但是他们也很熟悉这个女孩，熟悉现在武装侦探社那位雷厉风行的干练女医师，中原中也要的不过是太宰治的表态，对于接下来对待武装侦探社的态度。
“我是个良民。”太宰治露出微笑。
中原中也了然点头：“做完后被自家Omega公主抱回家的良民。”
太宰治也不尴尬：“羡慕吗？”他迎着中原中也严肃的眼神喊他，“中也，相信我。”
“至少在这方面，我熟悉你就和你熟悉我一样。若是我不提及，你会一直装聋作哑地把问题忽略过去不是吗。”中原中也没有接话，“芥川龙之介，他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小家族派去刺探情报的卧底，被发现后家族覆灭，自己充做实验素材，恰巧在濒死前被你所救。除此之外，他也是以第三方的身份出现在那里并且活着的人，你是不需要问，不敢问，还是不愿意问？”
他也没想听到回答，话音没落就径直走了。没走几步走廊上迎面碰上袅袅而来的尾崎红叶，年纪稍长的人无奈摇头，无声说了句“你呀”。中原中也露出点轻松意味来，点了点太宰治门口，用口型吐槽道“矫情”。尾崎红叶笑容深了几分，也推门进去了。
听过汇报，处理完必须首领过目的文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太宰治打开落地窗的遮挡，璀璨的星河在脚底铺陈，有人关了灯走近，交融的信息素背离主人意愿纠缠在一起，来人沉默的坐下头靠上他的大腿。他终于有时间想自己做的那个不记得内容的梦，在遇见故人的预感里久违地对自己空白的曾经升起探索欲。
“龙之介，”纤长的指节梳理过毛绒的黑发握上后颈，太宰治感受到掌下紧绷后放松，说，“我是没有过去的人。”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骨生花（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