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京令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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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和李壶来到了朝谨说过的那个地方，就在教职工宿舍的八楼。
比他们高四个楼层，也是教职工宿舍楼的顶层。
朝谨当时睡不着，所以出来探查情况，但他上到七楼的时候，就听见了摩擦声，虽然细小，可在寂静的深夜却显得格外清晰。
朝谨侧身躲在暗处，偏头朝楼梯处斜乜过去，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冷调月光，只见一双穿着红色纸鞋的脚，裤管也是黑蓝色的纸裤，正从楼梯上抬腿往上走。说抬腿又有点儿奇怪，因为，正常人抬腿，左右高度都差不多，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太大。
但这个人抬腿，一脚高一脚低，全身肌肉僵硬无比。
他听见的声音，就是纸鞋走路摩擦地面的声音。
朝谨蹙眉，有谁会穿纸鞋走路，还是这种大红色，丑死了。
他抬头往上看去，却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双腿往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双穿着黑寿衣和红纸鞋的腿对着月光在空荡荡的楼梯间一步一步来回缓慢地走着，像是在踱步。
朝谨只觉后背汗毛瞬间竖立，还想再看的时候，那双腿疏忽停了下来，随后转身，脚尖对向他这个方向。
朝谨屏住呼吸，脚尖向他停了好一会儿，最后又继续向上走，只看腿像个摇摇欲坠的老人。
朝谨刚想跟上去，但随后就听见楼下似乎也有动静。
似乎是路秀沅那个烦人精的声音，朝谨想到陈雨，没有再管这件事，先下了楼。
……
……
陈雨：“朝谨说看见这双腿上了八楼，但不确定到底进了哪个房间。”
京令学生老师包括各个部门职工都很多，宿舍楼里几乎都住满了。
陈雨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多，总不能一间一间地找吧。
“昨天刚死的那个……那个叫霍柩的不就正好是腿不见了嘛。”李壶想起那个鬼故事，“不会是他吧？”
“可鬼不都被路秀沅秀的雷电给秀没了吗，那双腿应该也没有了吧。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李壶看了看四周，墙壁破败不堪，在冷色调雾暗的月光下，幽幽的恐惧感顺着身体密密麻麻地爬上心头。
这跟直面鬼魂不一样，不知道哪里会突然窜出来一只鬼的紧张会一直攥住心脏，慢慢地收紧，直到最后，濒临阈值，任何一丁点的小动静都会让你崩溃。
肩膀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李壶没忍住张嘴刚想叫就被陈雨捂住了。
“是我。”跟李壶相比，陈雨的声音很淡定。
他脚步轻盈地拖着李壶往后退了几步，手指着栏杆压低声音说道：“你看。”
李壶弯腰凑近，看了好一会儿才在栏杆上看到两根被什么拉扯过后留下的细痕。
“这……怎么了？”
陈雨想起朝谨的描述，这腿有可能是被人用铁丝绑住，一步一步操控着提上来的。
陈雨摸了摸那两道划痕，细但深。
那腿一定是很重，再加上距离遥远，提的人需要使上很大的力气才能让双腿行动，所以才会出现朝谨描述的，深一脚浅一脚。
“那不对啊，那为什么朝谨说，那双腿会停下，转身脚尖对向他？”李壶疑惑地说道，“这双腿分明是发现有人在偷窥才会这样做。如果真像这样，有人在上面八楼操纵的话，那他怎么可能会听见六七楼细微的动静？”
可是，如果这人听力特别好的话呢？
一丝凉意划过身体，两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后背紧绷，瞬间回头，望向身后一排黑色木门，上面的猫眼排列整齐，有一种打破正常的诡异。有可能某一扇门后面，正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们。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控制不住地擂鼓般的心跳声。
李壶紧张手握双拳，眼珠子都不敢动，生怕一扭头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陈雨闭上双眼，控制住心跳声，那次在夜晚的荒郊公路车祸发生地上，怎么都抬不起装尸袋的感觉又来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肾上腺素激升的感觉了。果然，未知的恐怖会将体感放大数十倍。
他分不清，身体内的这种情绪是什么。
恐惧或者是别的什么……
陈雨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拉起李壶后退着下了八楼，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一只眼睛从猫眼处离开，黑色木门的门把手被转动了一下，锁芯“吧嗒”一声脆响。
陈雨李壶身形一顿，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栏杆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着蓝黑色衣服的纸人，正俯身看着他们，两边腮红，眼睛里点了一抹黑色。
满地都是白纸。
耳边仿佛有人吊着嗓子，“死人送葬，生人回避！”
头顶的纸人越压越低，眼睛对着眼睛，似乎是迅速倾倒而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跟到自己面前。
陈雨猛然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是个梦。
他们昨晚看完就下楼了。
陈雨松了一口气，被子里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
李壶刷牙推开窗户，本来想吹开屋里的沉闷，没有想到外面黑云压得更低，更闷，空气湿度大，黏腻的像是被包裹在稀稠劣质的蜂蜜中，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又下雨了，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这个副本也太喜欢雨了吧，来四天，两天都有雨。”李壶嘴里含着牙膏，吐词不清地说。
陈雨翻身起床，从抽屉里拿了两个创可贴，进了浴室，反正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有早课，正好可以洗个澡。
“诶，我说雨哥，你为什么每次洗澡都要拿创可贴啊？还一拿就两个，你哪里受伤了吗？”
回答李壶的是一道关门声。
李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清。毕竟这几天确实一直都在逃命，身上有些擦伤也很正常。
不太正常。
陈雨低头，看向自己。
普通的创可贴已经不行了，他以后可能要换大号的创可贴。
有些疼，有可能是这几天一直在奔波，摩擦粗布衣服导致的，过几天应该就能消下去。
陈雨想到了什么，把衣服放了下来。
这里也会被直播吗？
面板弹了出来【涉及玩家身体隐私不会予以播放】
陈雨放心了，他脱下衣服，站在淋浴下，热水浇灌退了些疲惫和劳累，身体不断放松，后背、颈肩还有大腿处都是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瘀伤，在一众耀白处显得极为明显可怖。
陈雨只当没有看见的，他在盘算副本通关完成，能获得多少积分。
不过，按照游戏解说的情况来看，积分应该跟副本难度等级挂钩。
这个副本难度只有一级，陈雨怕他可能拿不到多少积分。
他感觉自己的心比身上的那些伤口还要疼。
关于这个副本的情况，第四天他们还是一头雾水。
陈雨想，他应该要找校长聊聊了。
游戏不是也说要听校长的话。
陈雨正想着，突然感觉背后有风流过的凉意。
他睁眼望向后面，窗户大开，甚至有雨落进来，溅到他的身上，在皮肤的映射下，粉白的雨珠从后背慢慢滑落，到腰/际的时候被陈雨伸手拦住了。
他怎么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窗户应该是关着的？
陈雨透过窗户看过去，外面雾蒙蒙氤氲的一片，只有那棵银杏树树看得清楚，仿佛一人一树隔着窗户对望。
陈雨伸手将窗户关上，转身开始洗头，完全没有去关注面板上的弹幕们。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窗户它自己开了？？？”
“我日，鬼魂不都应该死光了吗？怎么会！”
“小哥哥愣着干吗，快跑啊！！！”
“跑个屁，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人铁定活不过今晚。”
“我跟注，新人就是新人，这么明显的bug都没有看出来，弹幕这么多，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佬呢。”
“这新人也太蠢了吧，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溜了溜了。”
”昨天晚上也是，分明再往前一步就能找到线索了，结果转身就走了，走了！就说离不离谱！我敢肯定，这个新人绝对会死在这个死亡率低于百分之百的副本。”
“嗨，新人嘛，都一样蠢，理解一下就好了。”
“难度等级一级的副本，通关时限都过一大半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玩呢！有什么破几/把好看的，看来气！”
“+1”
“+10086”
……
……
陈雨听见一直有人在取关他，但他去看面板的时候，却发现弹幕那一块什么都没有。
【告知玩家：有关剧情弹幕不能显示】
“哦”
陈雨垂眸继续洗头。
虽然观众的打赏也有积分，但是他目前还没有收到。而且，这是在生死攸关的副本中，积分比钱币还要有价值，打赏难度比之现实世界大大增加。
所以，通关才是正解，观众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
洗完澡之后，李壶原本想去找校长，但被陈雨拉到了食堂。
“有点饿了，先吃个早饭吧。”
两人走进了食堂。
“我们分开走。”陈雨突然侧身对李壶耳边轻声说，“我要开始演戏了。”
李壶：“？？？什么玩意儿？”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雨已经走了。李壶只好各买各的，找了个人多的窗口排队。
陈雨仰头踱步，几乎是一个个的窗口看，简直不像是来通关，而是旅游的。
“我窒息了，再看下去他没死，我先死了。”
“难道没有人是跟我一样，等到最后就想看这新人是怎么死的吗？那一瞬间肯定很解气。”
……
……
“要两个肉包子，谢谢。”陈雨走到一个窗口前说。
窗口那边的阿姨递过来两个肉包子，陈雨当场掰开一个，尝了一口外面的薄皮儿，指着里面的肉馅说道：“啊，真难吃的肉包子。”
阿姨：“？？？”
陈雨没有任何发觉，仍旧看着阿姨说，“阿姨你没发现吗，最近食堂的肉都不新鲜了，不太好吃。”
“阿姨，你知道学校食堂一般都是在哪里批发蔬菜啊？我都想找后勤部投诉了，这肉真难吃，像是放了好多天的腐肉似的。”
陈雨思考着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一旁打断了。
“雨哥，你在干什么？”是李壶，他们刚才分开走，没想到现在又碰上了。
李壶排队的窗口是之前的那个卖肉丸子面的，阿姨脸色看起来很不错，比之前见到的还要容光焕发。
尽管一旁的陈雨那样说得不好听，同样卖肉的她也没有任何不悦。
窗口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有很多人喜欢她的手艺，阿姨笑的更开心了，表情慈祥，仿佛把排队的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似的。
”雨哥，就……你刚才在干什么？“李壶一脸不解的表情，“念哪个剧本的台词吗？”
陈雨摇头，“不是啊，我在演戏，我在演食堂的肉不好吃。”
李壶：“？？？”
“你确定你在演戏？”
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对经儿呢？！
李壶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陈雨长得这么好看，但是这么多年仍然是个跑龙套了。
这平淡无波的台词，一潭死水的表情，怪不得两个窗口的阿姨一点儿都不生气呢，卖肉包子的阿姨更是看着陈雨叹了口气，又送了个肉包子，仿佛是在说，“小小年纪就傻了，这也太惨了。”
李壶：……
陈雨看了李壶一眼，抿了抿嘴，“真的很不好吗？”
李壶拍了拍陈雨的肩膀，安慰道：“雨哥，你真的发现不了自己的演技有多差？”
陈雨：“他们告诉过我，但是每次演的时候我又会感觉自己的演技还不错。”
“我很喜欢演戏。”陈雨说。
李壶：……
“那他们是不是总是让你接一些冷面杀手，或者是面瘫或者是哑巴的角色？”
陈雨拿着三个肉包子，目光如炬，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京令大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