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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ird of Paradise ...

  •   暗色的夜遮不住颜色艳丽的羽毛。
      急速的从高空坠落,收紧了双臂抱住身体。

      睁开眼睛,看到玻璃后面正在悠闲喝茶的男人,全然不知背后的影子已经建立了血肉的王国。

      啊啊,这才是他所向往的世界。

      唇角勾起纯真的笑,再次闭上眼睛。

      噗通。
      地面变成红色的海洋,黏腻的血腥味覆盖了整个天空。
      这就好了,什么都消失了。

      带人去往天堂的极乐鸟,美丽的引路人。
      那都是什么啊?

      刀子切开肌肉,叉子刮过骨骼发出让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花瓶的蔷薇不住的凋零,暗红色的葡萄酒撞击着被子发出悲惨的笑声。
      用洁白的餐巾擦去嘴角的鲜血,漂亮的嘴唇裂成新月的形状。

      ——喜爱的东西,只要吃掉就可以了。

      -

      “云、云雀学长>_<”
      小个子的少年在人群中努力的挤来挤去,弓起的腰是为了保护手中的抹茶冰淇淋不要被碰到。
      不远处的云雀冷眼看着向自己跑来的纲吉,环在胸前的胳膊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保持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动也不动。

      身边有穿着麦当劳叔叔衣服的人经过,五颜六色的气球的线被握在手中。

      “啊!小心!”
      纲吉发出叫声,却止不住脚步一头撞在迎面飘来的气球堆上。

      轻盈的、柔软的触感。
      握不住,抓不到,随风飘荡的游弋感。

      手中的抹茶冰淇淋掉到地上,发出黏腻的啪嗒声。

      “啪嗒——啪嗒——”
      就像新鲜的肉块掉到地上的声音。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嘟囔着,纲吉懊恼的看着地上逐渐融化成水的冰淇淋。
      为什么总是这样,再稳一点,只要再一点,就可以和云雀学长一起吃冰淇淋了。

      “啧,真麻烦。”
      头上的气球阴影刚刚飘走,又一个阴影罩了上来。
      不用抬头,只要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纲吉低下头很诚恳的认错。
      “对不起,云雀学长……都、都是我……T_T”

      “好烦。”
      云雀打了个哈欠,抓过纲吉的手。
      即使是夏天,云雀的手也是舒服的凉。

      这个人像是一片云,就那么漂浮着,看起来那么近,伸出手,在触碰之前却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

      就这样穿过大半个游乐场,接过售票员手中的票,两个人登上了过山车。
      在云雀的印象里,不坐过山车就不算来过游乐场。
      因为他对游乐场的全部印象都来自电视中的情侣们的尖叫。

      车子缓缓的启动,加速。
      因为是全隧道式设计所以看不到轨道,不知道下一步是上升还是下降。
      就如同人,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在做什么,还是已经在上帝那里盖章报道。

      周围的人在尖叫。

      纲吉抓住身边云雀的衣角,手心攥出了汗。

      “害怕吗?”
      耳边忽然传来云雀的声音。

      “…………嗯、嗯嗯。”
      张开嘴巴,喉咙就被充满甜腻味的空气灌满。
      说不出话,只好发出没有意义的单音节。

      不出所料的,一声冷哼传入耳中。

      就是这样,云雀学长讨厌弱小的人。
      讨厌害怕的人,讨厌这样聚在一起尖叫的人。

      ……不想被讨厌。

      心中的想法刚刚冒出,过山车就冲出了隧道。
      眼睛因为光亮的突然刺激而紧紧闭上,却被耳边的声音引导着睁开。

      过山车并没有如预期的冲入下一段隧道,而是以极其诡异的慢速缓缓的行驶在轨道上。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慢动作一般。

      “泽田纲吉,你知道极乐鸟吗?”

      “极乐鸟……”
      喃喃着,纲吉想转头去看身边和自己说话的云雀,却动也不能动一下。
      发生……什么了?

      喙从其他人的嘴巴上硬性生长,羽毛零零散散的出现在皮肤上。
      艳丽的颜色逐步覆盖纲吉的视野。

      极乐鸟,传说中引导人飞去天堂的神鸟。
      哈——开什么玩笑。

      坏掉的粉红色兔子玩偶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气球从天而降,落在过山车上转了一个圈,然后冲着纲吉行了一个夸张的礼。
      黄色的小鸟扑闪闪落在兔子的胳膊上,用黑豆一样的眼睛盯着纲吉。

      “漂亮的极乐鸟,从天空的最高处坠下,地面变成了血色的海洋。天堂不存在,因为有极乐鸟的地方,就是天堂,红色的天堂。”
      兔子玩偶的嘴巴一张一合,像唱歌一样的说话。
      在最后一个词从它嘴巴里蹦出来后,身体开始融化。

      黄色的小鸟飞起来,一头扎进烂成一团的布偶身体里,叼起一颗小小的跳动的心脏,扬长而去。

      纲吉看着身边的情况惊讶的说不出去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硬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

      “云雀学长……”

      身边没有答话。

      微微动了动头,发现似乎已经可以动了。
      于是猛的转身。

      旁边的座位上只剩下几根颜色的艳丽的羽毛。

      “啪嗒。”
      黏腻的声音。
      “啪嗒。”
      让人很舒服的声音。

      纲吉盯着旁边的座位一动不动。
      然后看到几块肉片落在那里。

      奇怪的是,那是绿色的,缓缓蠕动着,像是地上的抹茶蛋糕。

      唔……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很好吃吧……一定的。

      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去碰那里的肉块。
      就要……碰到了。

      啊啊,漂亮的东西——

      “——泽田纲吉!”

      “啊……啊?!”
      视野因为那个忽然出现的声音变得很模糊,用力揉了揉眼睛,纲吉发现自己整个人正软绵绵的靠在云雀身上。
      地上的抹茶冰淇淋还在缓慢的融化,绿色的粘稠液体已经蔓延到脚边。

      “你在发什么呆?”
      “我……我?”
      抬头看看云雀,对方似乎很是恼火。

      ……刚刚,自己在发什么呆?
      啊啊,似乎是自己拿着抹茶冰淇淋撞到了气球堆里,然后冰淇淋掉了,自己看着冰淇淋发呆……嗯……然后呢?
      然后是什么?

      忘记了。

      一定是天太热走神了吧。

      “云、云雀学长……对不起……我……”
      磕磕巴巴的试图解释,但越想解释就说不出半个字。
      最后只好拉扯着云雀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建议“我们去做过山车吧”。

      传说中无数吵架的人都可以再过山车上和好,因为危机意识。

      希望是真的。

      -

      过山车缓缓的启动,因为是隧道式的设计所以看不到前方到底是上升还是下降。
      身边的人都在尖叫,纲吉也想在不断加速与失重的恐惧中尖叫,但是不可以。
      因为云雀学长讨厌弱小的人。

      不想被讨厌。

      因为……因为,喜欢着他啊。

      ——喜欢的东西,只要——

      噗通。
      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刚刚……有人在说话吗?

      “害怕吗?”
      云雀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除了因为高速的旋转而有些失真外和平时无异。
      纲吉张开嘴巴想呼唤云雀的声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嗯嗯”两声,不住的点头。

      不过这样黑的环境里,即使点头云雀也看不到吧。
      自己……还真是个笨蛋。

      不由得向后缩了一下。

      瞬间,过山车冲出的隧道。

      ——是下坡哦,极乐鸟坠落最好的地方。
      身上的防护不知道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惊恐的转头,想求救。
      看到的只有云雀没有表情的脸。

      倒转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天空。
      蓝灰色的,白色的云彩一尘不染。

      多美啊……
      如果可以触碰到——
      ——碰不到的。

      在伸出手前就知道,早就错过了,那片云。

      喜欢的东西,漂亮的东西。

      极乐鸟是天堂的引路人。
      一只涂满色彩的气球慢悠悠的在纲吉身边飘过。

      本是急速的下坠一瞬间变得有如慢镜头播放。

      ——喜欢的东西,只要吃掉就好了。
      本已融化的粉红色兔子玩偶的声音清晰的敲打着耳鼓,心脏不住的跳动。

      “噗通——噗通——”

      已经,停不下来了。

      啊啊,漂亮的东西,喜欢的东西,只要吃掉就好了。

      艳丽的羽毛从蝴蝶骨处疯长,金褐色的眼睛看着在停滞不前的过山车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云雀。
      多喜欢他啊。

      刀叉准备好,蔷薇是必要的,还有洁白的餐布。
      漂亮的人,喜欢的东西,要用温柔的方法吃掉。

      刀子切开肌肉,叉子滑过骨头。
      餐布擦去嘴角的血迹,形状姣好的唇裂成新月的形状,那是纯真的笑。

      “啪嗒——”
      肉块掉在地上不停的蠕动。

      地面变成了一片暗红色的海洋,骨头,头发,残破的□□像帆船一样浮浮沉沉。
      哦,不对,还少了纯白的帆。

      笑着将身上的羽毛扯下做成帆,极乐鸟托腮揽过身边肉块。

      ——最喜欢你了。

      -

      “——泽田纲吉!”

      “啊……啊?”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视野瞬间变黑,再睁开眼睛看到是云雀漂亮的脸。

      “你在发什么呆?”
      “我……发呆?”

      迷迷糊糊的答应着,纲吉低头,看到地上正在融化的绿色抹茶冰淇淋。
      真是的,走神了吗?一定因为那个原因。

      咬了咬嘴唇,纲吉抓住云雀的衣袖。
      红着脸踮起脚尖,将唇凑近云雀的耳边。

      “我最喜欢云雀学长了……”

      -

      ——最喜欢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Bird of Parad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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