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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醉酒 ...

  •   又过一日,便是薛尚书的升职宴,是从直接从礼部侍郎升的尚书。而尤其还是詈朝前任阁老的次子,自然是京都上下都要卖个人情的。

      这日,顾铭正翻看着兵部送来的兵器锻造名单,一边见顾三拿了一个帖子进来,立即苦恼起来。一整日都不见有人送来,他还以为只需父亲及母亲前去应酬就行,用不着他,谁知快到酒席时间还是得了这张帖子。

      顾三见他未有起身的意思,略略催促道:“是夫人到了薛府后不见大人来,怕大人给忘了,又或是以为只得以帖子赴宴,就叫人送了来,说是连同大人的份一齐送到国公府的,让卑职催促大人莫要误了时辰。”

      顾铭烦躁,“知道了,你先去牵马吧,我稍后就来。”

      这日的锻造名单看得他着急上火,京中官要之间多是亲族,互相庇佑互相遮蔽是常事,可若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钻些空子也就罢了,竟然都敢动到军需上头来了,这偌大的亏空对不上帐,那帮奸人将人都看作是傻子不成。

      可马上就要抽身赴宴,他便只能先撂下。

      等顾铭出来,顾三拎了一个礼盒上前来奉上,“夫人知道大人忙碌,恐忘了备礼,又遣人送了来。”

      顾铭面上不耐,只打发道:“你就拿着吧,待会替我递过去就行。”

      今日那薛府的宴席,于他而言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应酬附和,此番前去,肯定是要遇上那日国公府门前才见过的薛家小姐。

      郑氏早先打得如意算盘就已经再明显不过,今日一宴,又不知该如何的难对付。

      等他们抵达府前,一众的宾客都还未进去,正排着长队挨个地将礼品送上,还要道上几句吉祥话,顾铭也不想早早进去找罪受,就老实地排到了队尾。

      谁知那站在门前迎客的薛家小姐从他来就一眼瞧见了他,扯着薛夫人的衣袖暗示了一把,薛夫人赶紧对着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就见一个丫鬟朝他走过来要请他先过去。

      与人群之中得特别邀请,顾铭知推脱不去,就跟着人先到了薛府门前。

      那薛尚书刚送走一个客人,转头就笑着迎上来,众人见他过来,也都纷纷避让开。

      “顾贤侄,你可终于来了。”薛尚书揽着他的肩膀道。

      顾铭给了顾三一个眼色,将礼品送了过去,“薄礼一份,望薛大人笑纳。”

      “客气了,客气了,我这儿还忙着,真是失礼了。国公和夫人都已经在里头就坐,”薛尚书吩咐人接了,又拉了薛子薇过来,“就让子薇领你过去。”

      当着众人的面,顾铭也不好拒绝,便道:“如此,就先谢过薛小姐了。”

      薛子薇脸上红晕未散,薛尚书和薛夫人也乐见这一双璧人在一块儿。

      阶下有摸清故事的人,立马顺着玩笑了两嘴。薛子薇娇羞一笑,赶紧往里头走。他来前最怕如此,也就只好跟上,趁早离了这些人。

      等到他俩一同进门的时候,顾铭才知道事有不妙,一整个的庭院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虽然顾铭有意慢了两脚,离薛子薇足足一米多远,还是引得席间众人因此才子佳人的场面热闹起来。

      等到了主桌,郑氏先是一把拉着薛子薇的手谢她,又是叫他回礼的,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好事要近了,真是好一场鸿门宴。

      未几,薛尚书入座,宴席正式开场。

      因宾客众多,不时就有一群人闹着要来给薛尚书敬酒,于是主桌极其热闹,顾铭偶尔也饮下一杯,但也只因不好拂了别人的面子。

      等过了快一个时辰,席间的喧闹才慢慢有所缓和,耳边的人声鼎沸才安静下来。

      少时,一群乐师进来,摆了桌椅开始演奏乐曲,席间也不似之前紧凑,都老实地坐在座位上,大多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或是谈论要事,或者酒后胡言。

      顾铭得了个空子,就退了出来,找了个清净地儿散酒气,不久,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回头一看,原来竟是刘杨。

      “你先前送过来的那十锭元宝是个什么意思?”刘杨眯着眼睛瞧他,他心里是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缘故,可还是要逞逞嘴上功夫才肯罢休。

      “你倒是还有胆量来问。”顾铭笑,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刘杨也不恼,背过身靠在栏杆上,朝宴席看过去,偶尔眼神停驻,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还记得上回我借你一队人马去缉拿命犯的事吗?死者就是将叶霂官籍卖到醉香楼的那个大嫂,而那个杀人犯是和她一起私奔的男人,结果刚出了城门就把人杀了。”

      顾铭替叶霂暗想着前后因果,“那又如何?”

      刘杨见他嘴硬,乐道:“不如何,就是告诉你一声罢了。”免得你还要劳师动众地去寻仇。

      又想起自驿站那晚之后,就不再有叶霂消息,他又问道:“她现在在哪儿?你别是一条活路都不给人家吧。”

      顾铭原撑在栏杆上,闻言转身对着刘杨道,“无可奉告。”

      自那日他亲自将叶霂送到茶室,他就特别留心周边的风吹草动,尽力将消息压了下来,方才他得刘杨一问后仔细看他表情,确定是不知情后才放心。

      后自顾地朝着宴席去,准备告别父母,抽身离去。

      谁知,郑氏见他过去之后特意将薛子薇也喊到了身边,当然薛子薇也乐得与郑氏相与。

      “你跑去哪里了?”郑氏问顾铭。

      顾铭微微躬身,“只不过在周边走了两圈散散酒气。”

      郑氏是极希望结这门亲的,可是那日府前,顾铭的态度就不是心悦薛子薇的样子,也就存了心思撮合。

      “我方才听你薛伯母说,明日她和子薇要到郊外寺庙还愿,正好我也得空,便答应了要一同去,我算了算是你休沐,你就送送我们。”

      顾铭神情一顿,赶紧想了个由头推脱,“明日营中正好要操练,儿子怕是去不得。”

      他说着,薛夫人应酬完另一边的客人正过来,刚才也听全了三人间的话。

      “还是我叫几个府上的小厮陪着过去吧,不劳烦铭哥了。”

      顾铭学聪明了,抢了郑氏话头道:“如此,就谢过薛伯母体谅。”

      郑氏埋怨地恨了他一眼,可他终于得了空子抽身,不一会儿便先行离开。

      薛夫人看顾铭匆匆离去的背影,再看薛子薇一脸的失意,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原先也是看好这门亲事,两家是世交又知根知底的,可是从不见顾铭有半点心思放在薛子薇身上,也就不再料想。

      只是薛子薇竟就一心扑在顾铭身上,再也劝不得。

      等夜深席散之后,薛夫人便转道跟着去了薛子薇房中,“这几日亲身来到府上求亲的人就有不少,你也在围帘后见过了几家公子,也不知道你意属于谁。”

      可薛子薇一听这话,脸上神色就不再温和,“母亲竟然还在提旁人,女儿的心思难道母亲不知道吗?”

      薛夫人坐到她身旁,搂着她轻言轻语道:“虽然国公夫人疼爱你,可你终究是要嫁给他的呀,你与他也见过多次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对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吗?他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将礼仪做的极好,从来都是一副端正的样子,可这也是在故意生疏。”

      薛子薇眼眸低垂,她当然明白可是她又怎么甘心,“母亲放心好了,女儿心里有数的。”

      什么心里有数,薛子薇这几日极尽地讨好郑氏,不就是想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博一个嫁给的顾铭的机会,薛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与你顾姨母虽然是好姐妹,可是婚姻之事向来是冷暖自知,母亲不想你受苦。”薛夫人沉下声音耐心劝导。

      薛子薇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前几回遇上宫里选秀,都换着法子地避开。她又是历经过几十年宅中沉浮的人,从嫁到薛家后,她总共花了十年时间才将薛大人腌臜的后院收拾清理完全,这其中的艰辛和苦头她只想让薛子薇少吃。

      -

      这头,顾铭从薛府出来之后,因喝了几杯酒,怕再出上次的事故,就让顾三叫了马车来接,浑浑噩噩间便只说了去茶室。

      听得此话,顾三就想劝上一两句,这日薛府宴请宾客,打道回府的人众多,路上要是遇上个熟识的就不好了。

      可见顾铭一脸愠色,只好顺着他的意方才去了,还好也还有信王这个幌子,倒也不至于搪塞不过去。

      本来薛府的就职宴席散得就晚,等顾铭到了茶室,除了门前的路灯,其余都已经是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薛尚书是哪里来的烈酒,顾铭这晚喝得不多,但是却越发上头,脑中混沌一片,只想着赶紧见到叶霂。

      等顾铭走到客室,叶霂早已经睡下了,只留了桌上一盏烛火,昏昏暗暗的,照了也跟没照似的。

      叶霂躺在床上,是早已经醒了,远远地还闻见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她心里有些害怕,将被子裹在身上就往床角躲去。

      她见顾铭直冲着床榻过来,心跳个不停,“你喝酒了?”她望着黑暗中的轮廓问道。

      顾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好久才到床边,正要扶着栏杆坐下,谁知就一头栽了进去,直扑到叶霂跟前。

      叶霂吓了一跳,但见他躺下就不再动了,才心安些。

      她赶忙将屋子里的烛火都点上,回身看去,顾铭眼睛紧闭,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鼻息里已有了微微的鼾声。

      叶霂拿着烛台走近,往他脸上一照,将他脸上红润看了个遍,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喝得这么多。

      谁知,竟然就把顾铭给吵醒了,微张着眼睛望向她,后伸出手来将她腕子牢牢抓住,口中细碎道,“你.....是我的.....”

      叶霂闻言浑身一僵,等他再次沉睡过去,赶紧把他的手掰下来,可他又握得极紧,松了那根手指,这根手指又围上来握住,这样和他的手纠缠了好一会儿,终于是败下阵来。

      她轻声抱怨:“你是准备不让我睡了吗?”

      顾铭又睁开眼来,看着她的手腕又看看她,然后视线下移看向她松垮的领子,里头的抹胸已经微微露出了些许,是碧桃色的,上头绣了朵花,可只漏了一片花瓣,也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

      叶霂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脸一下就红得跟抹胸似的,可她一边手被他握着,另一边又拿着烛台一时半会儿放不了,只得怒视着他,焦急地喊道:“不许你看,你把眼睛闭上。”

      他嘴角弯了,等叶霂将手中的烛台放到地上后,手上一使劲就把叶霂整个人拉到床榻上,再倾身覆了上去,将她完完全全地罩在自己之下。

      烛台被慌乱间的叶霂一脚踢倒,屋子里又恢复了黑漆漆的样子。

      叶霂隐隐约约看到身上顾铭的轮廓,再然后就听见他喉结一动,哑着嗓子道:“现在可看不见了。”

      叶霂咬紧牙关不敢开口,再一会儿,只见顾铭缓缓低下头来。可凑近了之后,见叶霂双眼紧闭,身子僵硬,梗着个脖子一动不敢动,瞬间他酒醒了大半。

      她闭了眼,本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可迟迟却不见他动作,只好又睁开眼睛来看他。只见他双手撑在她耳侧,整个人离她不足一尺,她睁开眼之后,两人便大眼对小眼。

      因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叶霂握紧拳头便想从他身侧钻出去,谁知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伸手拦住了她。

      “大人?”叶霂轻声喊了一句。

      谁知顾铭下一秒就栽到了她身上,沉重的身体将她压得严严实实,头就搁在她的肩上,与她脸贴着脸,叶霂叫了他好几声,等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才知竟就又睡了过去。

      叶霂伸手推了几下,想要将他推到一旁,可她每推一次他就抱得更紧些,她只好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可身上多了这么个枷锁,她是怎么也睡不着,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床顶。

      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走动的动静,叶霂往外一看,只见一个人影在门前站定,足足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出声询问,“大人?”,叶霂方知是他的随从顾三。

      可身上的人此刻正沉睡,叶霂轻拍了几下也不见醒,她只好朝着门外的人喊道,“他......他已经歇下了。”

      话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她的脸也随着话音渐渐的就跟煮熟的红肉似的。

      -

      茶室清净,清早时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就足以让人醒来,而叶霂却是在脖颈间剧烈的疼痛中醒过来的,一晚上僵直着不动的结果就是她落枕了。

      可脖子下的触感清晰,她便知道是顾铭还没走,再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顿时整个人又不好了。

      顾铭也是老早就醒了,从她清醒过来,再到浑身僵硬,再到准备装睡混过去,他是看了个全程。

      可因为前一晚宿醉,他正头疼脑热的,也没空管她。
      顾铭下了床榻,顺道扯了床头的铃铛,等女侍到来前,他坐在桌边打量着丝被上印出来的轮廓,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他知道叶霂还未出阁,身边躺着他这么大个男人,一时之间肯定适应不了,可他又不是供个祖宗,不适应也要适应。

      也就一会儿功夫,四名女侍推门而入,将洗漱用具换洗衣物送了进来。

      其中两名正要递给顾铭漱口的茶水,可他却抬手拦住不接,“还要我等你起来?”

      在一众女侍及顾铭的注视下,叶霂才红着脸从被子里头出来,一头乌黑的秀发睡得有些凌乱,衬得初醒的脸颊如牛乳般水嫩。

      叶霂走过去接过女侍手中的茶碗,再递到了顾铭的嘴边。之后洁面束发,更换衣袍,都是由她亲自来,可等做完这些,余下的两名女侍上来帮着她梳洗时,她倒觉着不好意思,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份,她还矫情什么。

      洗漱过后,便是早膳。有他在她自然是不能上桌,可她也聪明,去了他背后站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揉着落枕后僵硬疼痛的脖子。

      “午时一刻就到门前等着,会来两架马车,你上后头的。”

      叶霂还一脸苦恼地揉着酸疼的脖子,就看顾铭起身对着她说话,她瞥着旁的女侍都规规矩矩的站着,她放在脖子上的手赶紧撤了下来,整张脸又彻底地红了一次。

      “知......知道了。”

      顾铭看着她滑稽的窘态,床榻上被她故意无视而来的怒意也就全消了。

      走到她身前后,伸手就对着她纤细的颈子使劲一按,随着叶霂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又放了手。

      “老老实实吃饭,不许饿着。”话毕,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等这一阵尖锐的疼痛消散,叶霂便觉着脖子不再有不适的感觉,在四名女侍的注视下,她又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桌边,才发现桌上原就准备了两人的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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