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苏醒、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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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回忆着共同的她，两人间方才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正说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叶依涵的家属在么？”
林墨景先一步站起身，跟着医生去了他的办公室。他扭过头来对自己的哥哥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看了看表，手术竟然已经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了。而这段叶依涵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间里，自己仅仅知道了离开多年来她生活的冰山一角而已。
记忆里的她，干净地像一粒刚从贝壳里取出来的珍珠，且是品质优良的贝种，就算有小小的瑕疵也可以忽略不计。但生活的磨盘，已经将她磨碎了，美好的，随风飘逝，不复存在。可当林墨景说起那些久远的事，想着叶依涵如今的模样，自己心里怎么会有细线勾磨的微疼？
感到后悔，却无法说出口。责怪她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却不愿承认内心的怜惜。
直到，现在，一切都已来不及之后。
手术室里推出了叶依涵的病床，林墨辰快步跟了上去。
见惯了这样场面的护士例行公事地说，“可能要过几天才能醒过来，醒来后不能马上进食，颅脑伤一定要注意术后的调养。”
林墨辰胸口一闷，点了点头。注视着叶依涵纱布下露出一半的额头、紧闭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现在的她，是这样的憔悴而毫无防备。而她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刚才那些毫不念旧情的话语。
叶依涵的手臂上用橡皮胶固定着输液管，病床旁放着测定心电状况的仪器。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可什么时候会醒，谁都不知道。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们，一旦重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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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依涵落入水中那一刻，冰凉的湖水立马让她瑟缩成一团。但心却松了下来……
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那个单纯天真不闻世事的小女孩？
还是那个茫然无措阴郁悲伤的人？
或是圆滑世故敏锐聪慧的酒吧驻场歌手？
抑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直在假装，别人喜欢怎么样的自己，就戴上预先准备好的面具，表现出让人欣赏的性格。却丢了真实的自我。
……
现在，已经不需要纠缠在这些问题里了……他们会找到自己的包，找到家里的房门钥匙，发现一无所有的自己，至少还有个需要照顾的弟弟。这些年留下来的积蓄、卖掉老宅子得到的钱，足够供顾冕读完大学了吧。而他们……无论是林氏两兄弟、单逸，或者小诺这些小姐妹们，都会帮自己照顾他——并且，暂时隐瞒这个事实。
夜晚睡不着，太想念一个触碰不到的人，碰到令人窘迫的事情……恐惧感，失落感，边缘感……统统都可以抛开了吧。
为什么要抛弃我？
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
为什么没有选择的权利？
为什么要那么难过？
为什么心会变？
为什么世界这么大，却好像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自己的存在？
……
这些问题，都不需要回答了。即使，还没找到答案。
撞到头那一刻，尖锐的痛感立即让本来就艰涩的呼吸更加困难。听到湖水暗流涌动的声音，就像死神深沉的叹息。往下沉去的身体，是将要被带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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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主刀医生了解完情况后，林墨景回到了病房里。他看着床边出神的哥哥，摇了摇头。轻声走到林墨辰边上，开口道，“哥，我们出去说吧。”
双氧水气息浓厚的观察病房走廊上，兄弟俩神情严肃地并肩靠在墙上，林墨景道，“医生说，她应该可以醒来。”
“伤得严重么？”林墨辰悬在半空的心情松了松。
“说严重也严重……这种情况下昏迷两周不醒直接成植物人的也多的是。不过，她的淤血位置比较好，已经手术去除了，抢救得也及时，不会有大问题。”小问题还是有的，林墨景吞下这句，皱了皱眉。
林墨辰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这件事情，要通知一下家属什么的，还有——小诺。”提到魔鬼表妹，林墨景声音虚了点，“单逸和Jenny也迟早会知道的。哥，就交给你应付了。”
“没问题。小景，今天我留在这里吧。你从刚才下水后起来，只是擦擦干，还没换过衣服，明天再过来。”林墨辰回过头去，透过病房的玻璃看了昏迷中的叶依涵一眼，说道。
“哥。”林墨景却冷冷开了口，“我记得你答应过我，我把这些年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告诉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林墨辰转回头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恍然之间，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你说吧，那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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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y来看叶依涵时，已经是一天后了，可她还处于昏迷状态。病房里窗帘拉得很严实，即使是下午，气氛也阴森森的。
“你来了？”林墨景看了她一眼，也不招呼，继续自顾自看一份财务报表。
“景哥哥，她还好么？”Jenny没敢走近，站在病房门口弱弱地问道。
“还没醒。”依旧冷淡的态度。
Jenny抿了抿嘴唇，走到病床另一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叶依涵几乎看不出血色的脸颊，轻声叫了叫，“涵涵……”
“她还在昏迷。”林墨景说道，“你怎么不和你未婚夫一起来？”
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讽刺，Jenny直起身，拉了拉丝绸衬衫的下摆，尴尬地答道“他白天要工作，请不出假。”
“什么时候结婚啊？”林墨景眯起眼看着她，“婚都订了，应该很快了吧？”
“景哥哥，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Jenny说话的声音软软的，有些委屈，水盈盈的眼睛泫然欲滴。
“傻姑娘，我什么时候真生你气了？”林墨景一向怜香惜玉，何况是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不过，她还没有原谅你吧？”
两人的目光移到叶依涵的身上，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既然她还没醒，我明天再来吧。”Jenny僵硬地转身准备出门了。
“还是不来比较好吧，你说呢？”这时候，林墨景脸上已经挂上了难得的笑容，“等她醒来之后，静养比较好。”
“我明天会来。如果她不想见我的话，我不进来就是了。”Jenny拿出一个信封，放在病床边的矮桌上，“这封信，帮我交给涵涵。”
“你是不是以为她这次受伤，真的如哥哥所说是个意外事故？”林墨景的话让Jenny 僵在了原地。
“去问你们家那位吧，叶依涵的抑郁症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是自杀。”
走出病房，Jenny靠着墙蹲下来，长发落到脸颊两侧，遮住了她眼角温热的泪水。从包里摸出手机，拨出，调匀呼吸，她故作平静地开口，“单逸，我们还是分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苏醒、沉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