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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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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番折腾,云蕾的恐惧感渐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无奈和厌烦。“蕾妹,不妨我给你讲咱们以前的故事如何?”“不听!不听!你别烦我!还有,”她一骨碌爬起来,“不许叫我蕾妹!肉-麻-!”听他叫她蕾妹,鸡皮疙瘩都会掉一地。“肉,麻?肉怎么会麻呢?”“天,他不知道现代的词。”“就是酸!酸总懂吧?”“噢,”他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想起了那年冬天他与云蕾奔驰在雁门关外的草原上的情形,当时他面对一身紫衣的云蕾心旌摇曳:“若得与你浪迹风尘,就是一生都这样奔波我也心甘情愿。”云蕾轻掠云鬓,回眸一笑:“傻哥哥又说傻话啦!” 当时已是深冬,朔风愈烈,道路都已被雪掩盖白茫茫一片,与原野相连,分辨不出。路上绝少行人,他在马前扬鞭,高声放歌:“但得两心如白雪,不教半点染尘埃。”云蕾道:“酸秀才,你再风呀云呀的一吟,风雪一来,那就更冷得难行了。”张丹枫笑道:“再大的风雪也冷不了我的心。” 思绪一停,张丹枫目光注定面前的云蕾温柔的道:“原来你也总喊我作‘酸秀才’的。”竟然有这么酸的人,云蕾当时真有吐酸水的冲动。
“从我那个时候到现在都曾发生过什么大事么?”云蕾从书包里翻出《中国古代史》和《中国近现代史》扔给他,“自己看!”说完,自己拿出《欧美历史》看了起来,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张丹枫揉了揉肚子:“丫头!我饿了!”云蕾张大嘴:“鬼也会饿吗?”看了一眼表:十点了。“当然了,要不力气从何而来?”“我看是戾气吧!饿死你才好呢!”“那我自己去那边找去了啊!”“你!锅里有剩馒头,只是菜没有了,冰箱里还有生的,要不你自己去炒?”“冰箱是什么?我自己炒?这种灶台我以前都未曾见过,可怎生炒?再说,被人看到锅碗自己飞来飞去的只怕不妥吧?”
他的话音还没落,云蕾已经做着投降的姿势走了出去,她看父母还没睡,打了声招呼。张丹枫像尾巴一样跟着她,看着她从冰箱里拿黄瓜,他也学着云蕾的样子打开冰箱门,探头看着里面的东西。“这种季节里也有黄瓜?”“温室里长的!”云蕾没好气地小声回答他。她做什么他都要照着样子做一遍,她洗黄瓜,他也拧开水龙头,“唔,比打井水方便多了!咦!居然是温水!”云蕾懒得理他,把黄瓜切片,然后打了两个鸡蛋煎了,做了一个黄瓜炒鸡蛋。
很快,云蕾感觉到:张丹枫似乎很怕火,她点着灶台后,他就躲得远远的,也不再学她的动作。“鬼怕火?!”云蕾想着拿了两个馒头到微波炉里热了,都拿到她的屋子里,张丹枫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云蕾惊奇的发现,他吃馒头的样子竟然很斯文。他先掰一小瓣下来,然后悠然的递到嘴里,慢慢咀嚼。“难道古代的男人都这么斯文?”想起哥哥能三口五口报销掉一个馒头,“可能是男人是越进化越粗线条吧!”张丹枫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些探寻的意味说道:“很合我口味,只是——若然有些酒喝岂不更妙?!”话音刚落,一个暴栗在额头炸开,云蕾瞪着眼睛低吼道:“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臭美要喝酒?告诉你:No way!”看着张丹枫捂着额头发愣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不可能’!”他皱着眉头委屈的道:“我原来每日三餐,两餐都有酒饮。现下每日只吃一顿而已,念叨一句也不可么?”
等云蕾收拾完了,已经十一点了,双眸中已有睡意。“嗯,亥时了,丫头!你困了吧?睡吧!”云蕾道:“你在这里我怎么睡?”“我就在这里看书,不会吵到你的。”说完,他寻了桌上台灯的开关,打开了台灯,然后象小孩子一样高兴的说:“果然是个灯笼!”之后又关了大灯,当真坐在灯下又读起书来。“对了,我得告诉你,明早我会藏在一个玉佩里,你把它带在身上就行了!”云蕾听说过鬼在白天是不会出现的,问道:“玉佩?如果我把它打烂呢?”张丹枫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接着眼神流露出一种坦然,他慢慢的说:“那样,我就会魂飞魄散,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他说完便聚精会神地看起书来,云蕾和衣倒在床上,过了会儿觉得很不舒服,气哼哼的甩着马尾辫拿了睡衣到厕所换了,铺好床铺便钻进被窝睡了。一开始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是乔北溟,一会儿是周山民,一会儿又变成了张丹枫,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却见黎明的微光里,张丹枫躺在她身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本能的伸出手去推他,却推了一个空,定神再看,旁边明明没有人。“可能是睡迷糊了。”云蕾翻了个身又迷糊着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云蕾果然看到枕边静静的躺着一块龙型玉佩,她拿在手里感觉光滑而温润,有一丝清凉。上面刻着两行篆体的小字,她看了一会儿,认出来是“枫儿出世,国主所赐”。云蕾心中暗想:“把它摔在地上,他就再也不会来捣乱了。”那坦然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那样他就会魂飞魄散,我岂不成了杀人凶手?不,是杀鬼凶手!”想了想便把玉佩塞到了书包里。上午她自己把带回来的脏衣服洗干净,吃完午饭后便背着包出了门,到地铁买了张五块钱的城铁地铁的通票,周末下午的地铁人并不很多,她坐地铁到建国门倒直线地铁,一直坐到五棵松。想了想应该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于是又坐回到西直门倒了城铁,一直坐到回龙观,出了城铁,信步走到回龙观小区。
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区,绿化搞得很好,一座一座的淡雅灰粉色相间的小砖楼排列得很整齐,绿化带里雪松郁郁葱葱的立在那里,草地上的草虽然枯黄了,但仍能想见春天和夏天这里繁茂的情形。她把手伸到包里,摸到了那块玉佩,“嗯,他在这里应该会过得很愉快吧?”这时,草坪的另一头传来了孩子的嬉闹声,他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肆意的在草坪上跑着,跳着。两个老人牵着两条京叭狗走了过来,到了草坪附近便放了手里的绳子,这两只狗撒了欢的蹦进去,各自选了一块地方,用爪子刨了刨便蹲了下去,似乎在专注干着某件事。“天!”云蕾皱了皱眉头,伸进书包的手又拿了出来。
“这一下午我都干了些什么?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路上,绕着北京跑了半个圈子。”云蕾坐在地铁里懊恼的想着,“嗯,第一次见他是在地铁里,还把他放到地这里算了!”想到这儿她把手放到书包里,摸出了那块玉佩,悄无声息的塞到了座位的缝隙里。“各位乘客,列车行驶前方是东直门站,东直门站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Dong Zhi Men.。”
云蕾站起身,走到门边。在列车刚停稳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走回到座位又抓起了那东西,车门开处,她快步走下了车。进了家门,云蕾一眼看到廊厅里摆放的鱼缸,产气棒噗录噗录静静的冒着泡泡,几尾红色、黑色的金鱼慢悠悠的游着。“都是它害得我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好了!”想到这儿,她探手伸进书包捏起那玉佩随手扔进了鱼缸。那块玉飘飘摇摇沉到了水中假山的后面,从正面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几条金鱼似乎受了惊吓似的,摇晃着硕大的尾巴躲了开去,玉佩沉底,一切归于平静,它们又都悠闲而安详的游了起来。云蕾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她感到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五点多钟,云妈妈开始忙活晚饭,云蕾在旁边忙前忙后的打下手,客厅里云澄父子不知道在看一个什么杯的足球比赛,一会儿呼喝连声,一会儿又唉声叹气。“蕾蕾,洗好的豌豆呢?”“这儿呢!”云蕾放下手中拾掇好的鱼,把豌豆递了过去。“吱啦”一声,豌豆下了油锅,云蕾听到廊厅里传来轻微的声音,似乎是鱼缸里的水声。
她探头一望,先是惊讶得张大嘴,紧接着捂着嘴,揉着肚子强忍着笑。她看见张丹枫湿漉漉的从鱼缸上爬下来,他湿透的白衣皱褶着紧贴在身上,头发和方巾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动作僵硬的像木偶,这个狼狈样子真是好笑,她快要笑破肚皮了。张丹枫只是向她望了一眼,便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厕所,还关上了门,接着,云蕾听到里面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她心里打了个突,紧张的探头看了看,父亲和哥哥专心于球赛,妈妈在炒着菜,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显然听不到这里的声音。她稍稍放了心,拿起拖把把张丹枫留在地上的水渍擦干,又往鱼缸里添了些水。
“真是‘眼不见,心不烦’”云蕾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可是,刚刚明明看见他出了厕所的,又跑到哪里去了?”她猛然间想起一件事,“妈,我在学校里下了晚自习后经常饿,总要吃些夜宵,现在习惯了,我拨一些菜留到晚上吃行吗?”她可不想再单独给那个讨厌鬼做饭。“嗯,我说你怎么昨晚上又跑去炒菜了呢?上大学用脑子多,消耗大,多吃些。”云妈妈说完,便拿起个盘子,拨了些豆角和鸡丁,夹了一大块鱼,还没忘了从煲锅里盛上些白菜芋头。看得云重瞠目结舌:“妈呀,她晚上再吃这么多岂不要长成猪了?”话刚说完,头顶上就挨了云澄一记暴栗,云澄微怒道:“臭小子,怎么能说你妹妹是母猪呢?!”他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因为他迎上了云蕾母女两道利剑似的目光,急忙低下头狠命吃饭,一旁的云重忍俊不住“扑”的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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