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001 ...
-
章纲:
九月,秋。大五上开学,面临毕业实习。女主在宿舍与舍友闲聊开场(埋与舍友矛盾),同时在线上向G所投简历,跟着,去帮人代课,被男主顾怼趁早转专业吧,由此结下梁子。//
G事务所,去面试。男配角(男主合伙人)对女主欣赏,留下女主。同时,男主去找合伙人,帮表妹陆走后门,警告男配手脚放干净,不要对自己表妹下手。(男配个人作风极差)
//女主去单位工作,第一天撞上男主,被揭穿是代课。
行李箱轱辘时断时续地在宿舍走廊回荡,现在是九月份,冯滢住的这栋宿舍二楼只剩下五年学制的学生留守,东头是医学院的大营地,西头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建院宿舍。这个开学季比任何一年都显得冷清。
点外卖,二十分钟后下楼去取,她又热了一头汗,噔噔噔爬上楼,门向内开着。
是庄喻西,她床位靠门,显然刚到不久,正在收拾东西。
冯滢:“Hi,好久不见。”
庄喻西侧过身,匆匆看了她一眼,“宿舍好热。”
冯滢坐回自己位置,说自己十二点点钟刚冲过空调电,看时间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挂在阳台侧的空调滴了一声,通电。庄喻西捞起遥控器,报复性地把温度调到16摄氏度。
冯滢握着鼠标,招聘网页向下滚动着,忽而觉得有点冷,从衣柜里翻出件外套披着,然后继续复制邮箱海投简历和作品集。
宿舍一共四人,丁梦瑶和杨景已经在暑假找到实习去了深圳,庄喻西因考研返校,打算找家里的门路解决实习的事。简言之,只剩她一个人尚未着落。
斜对角位置的庄喻西忽然喊她,问她实习单位找得怎样了。
冯滢:“嗯?正在投,现在确实有点晚了。”
“哎,我问你个问题啊,这个无梁殿构造啊……”
冯滢堪堪把最后一个邮件发出去,起身回头。
一点半,她陡然想起下午有个代课的单子,单主已经□□上催。冯滢最后几句简单讲了讲要点,抓着平板和托特包,“先这样,我还有一点事哈。”
酸豆:【同学同学,周二下午的《高层建筑设计》】
酸豆:【地点在建院楼403,一下午四节课连堂,今天第一天上课老师谁都不认识,你帮我答个到,课间趁机溜走了就行】
冯滢上了二楼,403是靠南边的第二间圆桌教室,午后日光艳烈,室内明晃晃亮堂堂的,稀稀落落几个人聚在前排的圆桌边讨论图纸。
她进去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嗳,你是不是走错班了?”
一个男生在她身旁坐下来,眼底惊起一阵波澜,显然是她转过来的模样让人意外。这个陌生女同学是美的。
冯滢出于习惯和礼貌性笑了下,说代课。
男生迟疑,连哦了两声,语气热情起来,“哎,那你什么专业的啊?”
“也是建筑学。”
他眼睛一亮,“学妹?”
冯滢:“我大五了。”
男生霎得噤声。
冯滢却顿时想笑。
果然唯有建筑生最懂建筑生,空无一用的傲慢与优越。
宋钦州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
无框眼镜,衬衣黑裤,很冷感而分明颜色。他步履匆匆走上讲台,松散开衬衣袖口,利落地推开笔记本,抬头来扫视下面,五官也坦荡荡地露出来,离奇的压迫感。
冯滢也是一怔。
她选的犄角旮旯太易于玩手机了,几分钟,在建院官网翻遍。还说在建院读了四五年怎么会有眼生的老师,原来是新学期刚引进的青教。
宋钦州,本科雾大,AA建筑联盟学院的硕,今年刚入职的硕导。
海外项目,SCI几篇,曾主持什么国内重大科研项目。
履历写得那么天花乱坠
讲课还是毫无新意。
图画得挺好,利落干脆的几笔线条,横斜交错,勾出空间布局,基本功蛮扎实。
(先到这儿,以下待改)
只见男人拉开椅子坐下。
他的注意力对面电脑屏幕的建模软件上。偶尔撂下眼帘,看一眼学生放到旁边的图,不说优劣。
教室浮着课间应有的噪音,有点吵。
神游的片刻功夫,司玫已走到讲台跟前,放下两张图纸。
顾连洲并未在意,右手虎口靠着只墨绿色的凌美钢笔,停顿片刻,在开始在白纸上勾线稿。
——应该是没听到骆钧说了一半的“学姐”的。
司玫暗自舒了口气,转过身就要离开。
钢笔撂到纸上,发出金属闷闷的响声。
“李知遥。”
“李知遥。”
“李知遥同学?”
最后一声,带着点不耐烦的愠怒。
司玫发觉教室一刹归复平静,许多束好奇、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她赶忙掉头。
顾连洲还坐在那儿,南窗透进来的天光一半洒在肩上,不知何时,他将眼镜摘了撂在桌边。
黝黑眼底清明一片,看了过来。
这目光虽然落在阳光里,却像窥探出她心虚似的。
司玫不容犹豫,忙走过去,“老师。”
男人看她一眼,没讲话。
伸手把她刚交两张图拿起来了,低头逡巡几眼,“你是不是大四的?”
司玫大脑当机一秒。
她完全乱了,“老师,我……”
“大四的学生了,图画成这样,我也是今天才发现世界的参差。”
顾连洲把图纸往桌上一丢,动作轻得没有重量,直接抬头看她,“设计初期的图底关系、形体生成,还有基本形和功能划分的内在逻辑呢?”
“且不说拿CAD随便画个平面搪塞我。”
话讲一半,他屈指,关节在桌上连敲三下。
透过两张薄纸敲金属台面,说不清那声音是沉闷还是清脆,亦或两者兼而有之。
司玫往前挪了一小步,低眉,瞅向他摁着图纸。
中间陷出聚集的褶皱,依稀可见他手下的力度。
图上指北针、比例尺、标高标注,还有图名,这些最基础的都没画。
“还有没有喜欢的其他专业?”
侧前方传来一句没有来由的话,司玫愕然地抬头。
顾连洲原封不动放回两张图纸。
他伸手捞过眼镜挂到鼻梁上,掀起眼皮瞅她一眼,好像见她是个女生,才把口吻放得温和。
“建议你转专业吧,年轻还来得及。”
-
别人代课赚钱,她代课找骂,司玫直接Ptsd,发誓下次再也不接这种事。
回到宿舍,身心俱疲。
宿舍原本有四个人的,目前只有岑露在,她坐着抄绘太和殿草图,为二战复习中国古建史。
至于另外两个人舍友,已经决定从建筑天坑跳出去了,结伴去了外地实习。
岑露从书前抬起头,“回来啦?”
“嗯,回了。”司玫笑笑,去旁边接了杯水,咕咚咕咚,消火。
“你春招找到单位了吗?”
司玫卸下托特包,眸底迟了一刻,“还在投简历,应该快了吧。”
“真好啊,你马上要毕业走人了,”岑露转了一下针管笔,“你专业绩点高,找工作肯定比我这个混子容易多,现在行业内卷啊,卷的就是我这种半瓶子水咣当的。”
司玫笑:“别啊,我今天刚被骂。”
“怎么?”
“今天不是替一学妹代课,被老师骂了一顿,”司玫摁了下嗓子把方才的经过复述一遍。
岑露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狂啊,谁啊,建院老师确实一贯的威名远扬,可把话说到这种程度的,也是头一份。
司玫笑说是新来的。
他们已经高年级了,课几乎快上完,肯定不会遇到。
阿弥陀佛,感谢菩萨保命保平安。
随便聊了会儿,岑露塞上耳塞继续复习。
宿舍本身就是半私人半公共的空间。
司玫懂尺度,能跟人聊起来,却不是缠人的性格,喝完水后也静下来,打开没做完的方案图。
中途,黄美茹打了通电话过来,询问她临近毕业的情况。
司玫看了眼正在复习的岑露,捏着电话走到阳台去,“喂,妈妈……”
“黏黏,最近在学校,一切都还顺利吗?”
黄美茹温和地嗓音从听筒中传来。
司玫抿了下唇,苦恼地请求妈妈不要再叫她小名。
“妈,我都这么大了……”
“再大,在妈妈眼里也是小孩儿。”黄美茹说,“平日要注意休息,知道你一切都好就行了,你不要总熬夜画图,不要把身体弄坏了,还要注意和舍友们处好关系,别总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去,知道吗?”
“妈妈,您想太多了。我和舍友……关系都还好的。再说都大五了,还会遇到什么事儿?”
“好好好,说多了你又嫌弃妈妈唠叨,那你上学期说推免的事……”
“那个,妈妈,”司玫打断,“舍友要休息了,我们改天再聊吧。”
跟着,她掐断了电话,靠着门框缓了缓,才重新走入室内。
刚坐回座位,右下角的班群弹出来条消息。
班助-黎峰:【学弟学妹们,咱们学校建筑与城市设计研究所有一个竞赛项目要做,目前少两个人,有意愿的同学可以拿作品集私我,有偿的。】
“司玫,你要去是吗?”
旁边的岑露冷不丁道。
司玫干笑一声。
她确实在此刻敲开了班助的聊天框……
“有偿”二字让人疯狂动心。
做项目比代课、发传单累多了,但从无论从获得的报酬,还是实际项目中历练得到的经验知识,都更多更有意义。
她先联系班助,发了作品集的pdf,惴惴不安,等了十来分钟。
班助-黎峰:【我发给解院长看过了。具体还需要面试了解一下情况,但我明天去趟新校区办事,不能亲自带你过去,你自己去报道,你看可以吗?】
司玫心中的负担落下。
建筑学专业不同其他,对专业素养要求极高,作品集既然能入眼,她心中已觉十拿九稳,跟黎峰道谢。
司玫:【对了,明天直接去院办找解院长吗?】
班助-黎峰:【还没说具体哪个老师牵头,但应该是的。】
-
次日,天气阴沉。
司玫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八点到达建筑系办公室外面,外廊的玻璃窗上刮出细细的银丝。
既然是面试,她有意来早,以求给人以好印象。
她靠着墙等了会儿。
忽而轰隆隆轰隆隆。
天边顿时两道春雷,一通不巧的电话打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黎峰学长?”
“司玫,你到了?”
“已经到了。”
“哦,是这样的。解院长今天去建筑学会开会了,这个项目现在转交给了……老师”对面,暴雨伴随着电流声滋滋啦啦,“他等会儿过去找你……他电话是13xxxxxxxxx……”
哗——
司玫这边的暴雨倾盆而下了。
“喂,喂?”
还没问清是姓名和电话呢,耳畔只剩忙音。
雨声噼里啪啦,又闯进来了脚步声。
司玫回头,只见男人停在几步之外。
一身深灰大衣考究,额前湿发微微垂,没戴眼镜,不及昨日的矜贵斯文。
却显得禁欲,且混着一股子纵欲的微妙颓痞。
一口冷气倒冲上天灵盖。
,“……顾、顾老师。”
顾连洲懒懒用指纹解了门锁,斜看她一眼,笑了,“怎么,来转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