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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人间花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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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已围的里外三圈,孟拂衣还是挤在了最前,圆形的木架高台,外圈围着屏风类的东西,想是弄出点若隐若现感吧!
“彦,你说这是要做什么。”好久没有声音,才转头寻找着彦君悦。遭了,怎么把他给丢了。本想出去寻人,奈何人家已开始了节目,欲往外走的脚生生拉了回去。
台上走出一美妇,婀娜多姿,盈盈说道:“各位官家娘子,各位老爷夫人,各位乡亲父老们,今年的乞巧花神女又一次来临了,我是花间醉的掌柜,承蒙各位看得起,今年由我主办,我也话不多说,第一个出场的将是我花间醉的头牌竹溪姑娘。”笑的很是得意,看来这位姑娘必是极品。
“好…”人群中皆是叫好声,不过细听都是男子声叫好,女子谩骂声。
琵琶声响起,女子从天而降手抱琵琶,透过屏风隐约可见女子美若仙子,穿着清凉,正反手弹着琵琶,叫好声是震耳欲聋,人群躁动,似是要挤到高台上去,拉下那挡眼的屏风,好看的真切,大饱眼福。
接下来都是舞蹈,有异族风情奔放型,有娇柔婉约内敛型。孟拂衣觉得无趣本要走,却人群密集,像一堵结实的肉墙,只好作罢。
刚听那位美妇说出场的是什么魏莺歌,她出于好奇也想看看这位年年夺花神女的女子。只见天空樱花飞落,歌声响起,声如黄莺般动听,众人闭眼倾听着,似是仙子下凡来带着雨露,只孟拂衣没有一丝变化。屏风也被撤走,女子容颜尽数展现,确实温婉可人,曲子自她樱桃小口缓缓而出,葱白玉手轻抚银弦。一曲结束,众人还沉浸在美好中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响起连绵不绝的掌声。
经过大家的以花选票,谁的花瓣最多谁获胜,毋庸置疑又是那位魏小姐。
孟拂衣早猜到结局,只是苦于出不去,不然也不会呆到这么久。连身子都转不过去了,这怎么是好,彦君悦估计都急坏了,望着高台,心生一计。跃身飞上高台,留下众人惊呼声。
台上人还以为孟拂衣要来挑战她们的花神女,不免警惕地盯着来人。
孟拂衣不理众人错愕的表情,在高台转了一圈,都是人,难道全人间的人都聚在此处了吗?无奈地叹口气,就在这时,她发现临江停着一花船,从这里下去不就可以离开了嘛。众人还愣神之际,孟拂衣已飞身落入花船上。
拍拍没有尘土的手,往船舱走去。
洛嘉羽觉得无趣想打道回府,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人影飞来落在船上,轻盈的像一根羽毛飘下,待看清女子面戴轻纱,是自己苦苦等候却不见其芳影的人时,心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只知道今天的他很反常。
孟拂衣同时看到了站起身欲走的男子,只觉很面熟,却不知是白日骑马的人,忙礼貌的说道:“打扰公子的雅兴了,我只是因为人太多挤不出去,才会…走到船上,还请公子莫见怪。”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走过来的…
洛嘉羽呆愣片刻,似觉不妥,忙说道:“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水再…走。”声音还是冷冷的,只是多了份生人可近的感觉。
孟拂衣也不推辞,随着落座。
洛嘉羽唤来仆人上茶,待仆人看清是位女子,不禁错愕的表情,他的主子今日可真是古怪,居然有女子陪同,不免又多看了一眼。
“姑娘请喝茶。”洛嘉羽淡淡说着,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孟拂衣,就像永远都看不够。
孟拂衣感觉到那一束递来的强光,不免有点坐立不安,忙端起茶盏,却因为分神茶水溢出烫了手,“啊…”一声低呼,洛嘉羽快步走到孟拂衣面前,替她吹着烫红的手心。又觉不妥,忙放开手,站的远远的,“对不起,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没关系。”孟拂衣说完自己轻轻吹着。
“衣衣,衣衣…”孟拂衣听见彦君悦的喊声,忙起身说道:“我得走了,公子。谢谢你的…茶。”轻轻一笑,又飞身上了高台,此时人群已散,只余彦君悦不太友好的样子。孟拂衣早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花船内,洛嘉羽呆呆立着,喃喃自语道:“衣衣…”好熟悉的感觉。
后想起什么,唤过仆人,冷着脸说道:“先把自己的手去烫了,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仆人早已吓得半死,哆哆嗦嗦爬出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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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拂衣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低头不语,缴着手指,时不时偷瞄一眼彦君悦。后者一副黑脸,平日里的温润皆不复存在。轻拉彦君悦袍袖,他也是不为所动,继续走着。
孟拂衣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平日都是装给她看的,这次却不一样。
彦君悦突然停住,一把抱住孟拂衣,荷花灯与兔儿灯本不相邻的撞在一起。孟拂衣被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坏了,呆呆立在原地。
“衣衣,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刚才吓坏我了,我怕你被人类给伤了,怕你躲在角落找不见我,在哭泣,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孟拂衣愣愣的硬是没听进去后面的话,没想到自己光顾着玩了,却没有考虑到他的担忧,便伸手轻拍彦君悦的背。轻声说道:“彦,我这不没事嘛,是我不对,贪玩了,下次保证不会再这样。”
彦君悦放开孟拂衣,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走到无人处唤过姑获鸟,往地府而去。
回到不亡城,彦君悦匆匆就走了。
孟拂衣见到母亲孟凄然正坐于堂首,脸色阴沉,像面对众恶鬼时的表情,孟拂衣心里一咯噔,似有不好的事发生,忙说道:“母亲,今天你怎回来这般早。”
孟凄然语气生硬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跪下!”
孟拂衣已猜到她们去人间的事母亲知晓了,乖乖跪下,“母亲,我只是好奇去看看人间而已。”
“看看?是不是还想去天宫看看呢?”声音透着威严。
“母亲,我是想到天宫去看看,可这也没错吧!”孟拂衣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排斥。
“翅膀硬了,敢顶嘴了。”孟凄然猛一拍桌子,茶具都跟着抖了抖。
“母亲,女儿错了,求母亲原谅。”孟拂衣低下头,轻轻说着。
孟凄然不免语气变柔了一点,“衣衣,你再满三百年就已是冥界司长了,你这样私去人间,会害了君悦的,你知不知道。”
孟拂衣抬起落满星辰的眸子着急地问道:“彦会怎么样,母亲。”
“唉,君悦会被王用仙棍鞭打二十,你可知那可是很重的刑法。从你们走后,就有衰神禀报王了,奈何你们还去了这么久。”孟凄然也不免替彦君悦担心起来。
孟拂衣已听不进去了,若不是她日日望着天宫,彦也不会提议带她去人间,他明知自己会受重罚,还是义无反顾。自己真可恶,居然为了一时贪玩,害了彦。忙起身往外跑去,她要去幽冥都找王,求他饶了彦君悦,一切都是她的主意。
孟凄然已飞身上前拦住孟拂衣,厉声说道:“还嫌不够乱吗?你去了非但帮不了君悦,反而更让王生气。”
孟拂衣难过地身子一软坐在地上,母亲说的很对,彦是下一任王,所以王对彦极是器重,终是自己害了他。
彦君悦走进幽冥都,已是做好挨罚的准备。轻轻一笑,只要衣衣开心,哪怕让他万劫不复他都无悔。
父王今日不在主殿,让他心中很是奇怪,往日父王都会批阅奏折到很晚,一直都有贤王素称,在父王的管制下,没有冤死的好鬼,没有错杀的恶鬼。
脚步不停的往内殿走去,门半掩,侧身进去,看见父王正坐在太师椅,拿着一样东西发呆,离得远看不真切。
“父王。”彦君悦轻声开口。
阎王转头望了一眼,看不出何表情,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君悦,你长大了。”
彦君悦很奇怪今日的父王,还是很恭敬的回话道:“父王,儿臣确实长大了,却也总是惹父王生气,请你责罚儿臣吧!”
阎王起身慢悠悠走到彦君悦身前,用很严肃的语气说道:“君悦,你不能喜欢孟拂衣。”
彦君悦猛地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阎王,没想到父王会说这样的话,他不解,忙开口问道:“父王,我和衣衣一同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为何不能喜欢她?”他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都在发颤。
阎王深深一眼,明白自己的儿子对孟拂衣已经是用情至深,他不想看到悲剧发生,只能长痛不如短痛,叹口气,接着说道:“孟拂衣,她只是来历劫的,而她注定的良人却不是你。”
彦君悦脚步发虚,连连后退几步,一种悲伤涌上心尖,“不,不会的,哪怕那个人不是我,我…我也要让他成为我……”
阎王悲痛地看着彦君悦,是他大意了,应该在千年前就告诉君悦,才能不让他如此难过。在离开内殿之前,告诉彦君悦去狱刑领仙棍二十鞭。
彦君悦没有一丝惧怕,甚至想多打几鞭,好让他清醒一点。他终究是放不下衣衣,她就算是历劫,就算已有命定良人,可,一切不都还来得及吗?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