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赋》白泉

12、第 12 章

　　十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水调歌头》

　　中秋将至，天阙城内早已开始筹备家宴皇子公主都会携家眷参加，这也是我回帝都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参加，三皇子李沐瀚六皇子李沐炜五皇子李沐烨都会悉数前往，皇家的团圆似乎在这一日终得以实现。
　　我早早梳洗打扮换上了华丽的王妃服制，轻化峨眉绛点红唇，铜镜中映出的面容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我抬了抬嘴角笑容都那么僵硬，太久没有展露过笑颜嘴角有些麻木。走出苍澜苑，我回头看了看仿佛这一去身后的安宁再也不复存在，李沐渊拉起我的手，掌心传来温暖在这秋日里却不显燥热。
　　“如若宫中有人刁难夫人，毋须害怕。”李沐渊没来由的说了这一句，我有些哑然他是忘了我手不血刃，这天阙城中何人能伤我呢？可是想着我心里一惊，李沐渊开始护着我，我忽然明白了我心里那丝柔软是为何萌生，原来我的心里也开始有想要保护守候的人，我开始害怕失去，所以明光死在我的眼前我会痛到如此。当再一次和李沐渊执手踏进天阙城，我知道落子无悔，就算我能在一次感受到温暖不舍，我也回不了头。
　　天阙城家宴奢靡豪华，庶民一生不曾见过的美味珍馐，在这天阙城一一摆上家宴，我与李沐渊坐在席末，三皇子李沐瀚六皇子李沐炜五皇子李沐烨携家眷坐在我们的对面，长乐公主李灼儿坐在北帝身旁，看着皇子公主谈笑风声，在这里似乎盛世安泰看不到背后的血腥肮脏。北帝与穆皇后珊珊来迟，数月不见北帝似乎精神大好，两鬓竟然长出了几缕青丝。
　　“中秋家宴阖家团圆，孤与皇后很是欣慰，老七也回到了天阙城，愿日后岁岁如此。”北帝举杯一饮而尽，一向寡言的穆皇后今日却露出少见的笑容。
　　“本宫深居天阙多年，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渊王离宫多年，此番回来早已成家。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大成人，本宫和北帝甚是欣慰。眼下只差渊王府上未有子嗣，该添几位侧妃的好。”原来，穆皇后是想安排眼线到我和李沐渊身边。
　　“儿臣谢过母亲，只是儿臣才回到帝都，还不能为父君分忧已是惶恐，怎敢还念及儿女之情？况且妻子月氏料理府中诸事妥当儿臣已心满意足。”李沐渊在众人面前婉拒了穆皇后，我看到穆皇后脸色深沉不发一言。众皇子每个人脸上却都是洋洋得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起身跪到了大堂中央，“母亲偏爱让清欢感激，殿下对清欢的心意让我两难，若母亲执意取妾，清欢会跪求殿下赐予休书不让母亲伤怀。”
　　“好好的家宴，你提这个干什么？”北帝面露不悦低声呵斥穆皇后。“老七才回帝都不久，不急于这一时，你起来好好饮宴吧。”

　　一席散去月上枝头，我和李沐渊走出宫殿三皇子李沐瀚和夫人海暮烟拦住了我和李沐渊去路。“早听闻七王妃气质出尘，虽是商贾之女初次现身在皇家宴席也如此淡然。”海暮烟微微笑着言语却犀利，三皇子拱手站在一边静观其变，李沐渊想要为我出头，我拉拉了他的衣袖示意他不需要。
　　“多谢皇嫂谬赞，清欢并非名门却也懂得礼仪，倒是委屈了皇兄皇嫂贵为皇家却也要和我这小小商贾之女同饮宴席。”我也微笑着回礼，海暮烟乃是当朝宰辅海鴻嫡女，以她的身份当然看不惯我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王妃。只是海暮烟没有想到我敢这样和她说话一时气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庶民，若不是看在七弟的面子，你冒犯王妃早该处死。”三皇子李沐瀚咄咄逼人。
　　“三哥不要忘了，父君已赐我侯爵之位，月儿既是王妃也是侯爵夫人。”李沐渊悠悠开口。
　　“父君让你回朝其中深意，你我心知肚明，别以为今朝得势日后也能平步青云。”说罢三皇子李沐瀚和海暮烟便决然而去。
　　我看着李沐渊，看来这段日子他在这天阙城中因我也受了不少阻碍，先前考虑我若只是侍妾，他日李沐渊还能娶一位家世显赫的正妻，可如今我是正妻朝中权贵便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委身下嫁，这日后看来只有我和李沐渊走下去。
　　“看来我又为你树敌了。”我略带歉意。
　　“本就是敌人，何来树敌这一说？三哥不过是沉不住气来探你的虚实不足为惧，躲在他背后的人才是我们真正该小心的。”李沐渊牵起我的手，“回府。”
　　高悬的圆月皎洁纯白，中秋佳节本是普通人家团聚欢愉的日子，可在天阙城的皇家看似团聚，实则各怀鬼胎。今日一遭，我更加感受到李沐渊腹背受敌，我在苍澜苑养伤的这几个月不知他是如何在权利中心斡旋，我把李沐渊卷进了这场风暴，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如若他日，你我倾复了天阙，不论皇子或公主没有谁可以活下去。”我轻轻对着李沐渊说。
　　李沐渊哑然一笑，“换做我的兄长和姐姐也没有人愿意我活下去，最是无情帝王家，看似手足，却也是致命的敌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