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白》大山小山

57、医院

　　我一睁眼，就只见白森森的墙和蓝色的围帘。
　　我在床上，感觉不到自已身体的存在，就好像只剩下了一颗活着的头颅，无尽的黑暗密密麻麻的爬满我的身体，让我无法动作。艰难的低下头去，确认自己的身体还存在，看见白色棉被下突起的轮廓我オ知道我还活着。
　　我静下来仔细的回想了一阵子眼前的场景，直到可以闻见消毒水的味道，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我努力调动所有的意志来支配我的身体，オ勉强的动了动胳膊。
　　我花了不少力气オ恢复了知觉，这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某种心理魔咒，自第一次出现后，就常常伴随着我的生活了。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已是太累了，有时候又会很害怕自己就此失去了感知能力，但大多数时候我就只是呆呆的等着，等待那个一时走失的灵魂重新充满我的身体。
　　呼的一声，白拉开了围帘，“你睡醒了”白俯下身惊喜的看着我，眼皮红红的。
　　“嗯”我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白扶我坐了起来，端着一杯温水缓缓的喂给我。她坐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问“为什么自杀”
　　我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停不下来，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嘴巴里，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觉得我一定笑的很疯狂，因为临床的阿和白都向我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可我控制不住的想笑。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没有死而开心，总之笑的我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裂了。
　　“我没有自杀啊。”我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微微的笑着回答。
　　白紧紧的将我揽进怀里，“你别吓我，好吗”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脖子里。
　　“我真的没有自杀。”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追重复着这句话。
　　但悲伤的情绪就像挥之不去的蜘网一样套在了我身上，没有那般让人心痛绝望，就只是一层层，轻飘飘的，堵在了我的心里，仿佛一只没有挣扎的昆虫，只等着那只毒蜘蛛夺走全部血液。
　　其实，在刚才白问我之时，我也不清楚自当时到底有没有自杀。如果说没有，那就是我喜欢被海水淹没的感党，那些一点失去空气的室息感还是很令人着迷的。只是，我不小心忽略了这迷人背后的死亡。这些想法只在白问我的时候一闪而过，我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但每次睡梦中被巨大的窒息感惊醒时，我还是会本能的大口喘气，然后悄悄问自己到底想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