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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南国五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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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休的房间里,灯光弱弱的亮起,苍复站在他的身后,被他的威慑力震撼,南休说:加强防卫。看来,有人想从阿凌下手。
苍复说:要不要通知凌姑娘那边,让她小心防范。
苍复说完,南休摆手,侧过脸,说:不用,恐怕她已知晓。
是!
不知不觉已近深秋,在这荒凉的沙漠上,另有一番风味,昼长夜短,傍晚的时候,沉落的夕阳,总是把整片天都陷入一片橘黄色里,半空中的鸟兽越来越多,却苍凉。
已近黄昏,似乎整片天地就会陷入沉睡里,宁静,落寞。
凌天瑶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南休,他总是早出晚归,来去都是匆匆忙忙,于是,她与幽在南国城转悠,馋尽各种好吃的,也玩过了所有好玩的地方。
今日,她懒懒散散的躺在院子里的凉亭下,抬头看着天,好生无聊。幽不知去了何处,一早就没了人影,转念一想,她好像还没在这座宫殿里好好的欣赏一番,于是,兴致一来,抱着相思剑起身,出了凉亭,朝着院子的东面而去,石块镶嵌成的路面一尘不染,高高的围墙上没有一点生命,干燥,泥土色的建筑物高高耸立,凌天瑶一边走一边感叹,堆砌这样的房屋,得耗尽多少国力财力。宫殿里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没有驻守的军队。
越往东面走,就越没有了人烟,但是,跨进一扇大门,里面的景色让人惊讶,有树木,有花朵,有小草,侧耳倾听,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溪流的声音,凌天瑶越发的好奇,听着水流声,绕过房屋,到了后院,这里,真的有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怪石嶙峋,小溪上有一座拱起的小桥,桥的两边是一模一样的房屋。
谁!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凌天瑶的身后,凌天瑶转身,那个人,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弱不禁风,但看上去,依然是玉树临风。他的手中抬着一个木盆,木盆盛满了水,看到闯入的凌天瑶,他一脸好奇,近日听说南国城来了陌生客人,未曾想,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转身看的他,凌天瑶将抱在胸前的相思剑放下,拱手握拳,微微的低着头,然后说:在下凌天瑶,多有打扰,望您见谅!
那人直起身体,微笑着说:无妨,你不是我南国城之人,自然不知道。说完,抬着木盆继续往前走,绕过凌天瑶。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可是他的脉搏,微弱至极,甚至连那一盆水,他都有些吃力,凌天瑶看着他无力的后背,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木盆,微笑着说:刚好,今日我无事,可帮您种花除草。
男人松开手,看着眼前的少女,微笑着点头。
他们走到月季前,凌天瑶把木盆放在支起的木架上,拿起一个木瓢,在木盆里舀水,浇花,男人感觉到疲惫,就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着那个紫衣少女,不禁想起一个人,那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照顾月季花,她说:月季的花香,淡淡的,不如玫瑰那般浓烈,但好闻。
凌天瑶感觉到强烈的目光,转头,看着坐在树下的男人,微微的笑道:老伯,你可真厉害,能在荒漠之中种花养草。
男人笑称:厉害的是另一个人,我只是帮她看管而已。脸上淡淡的笑容,无法遮掩眼中失落的表情。
凌天瑶放下手中的木瓢,走到他的面前,蹲在他的身边,微眯着双眼,然后隐隐的问道:老伯,可否是一直生活在南国城里。她的笑容有些羞涩,却难免有一丝激动。
男人点头,她又继续问道:那我向您打听一个人。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作为交换,我可以帮您治病,帮你养花除草。
男人微笑,依然只是点点头,凌天瑶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然后轻轻的向男人靠拢,小声的问:您可知,南国城里的那一位五公子。
凌天瑶说完,直起腰身,眼巴巴地望着身旁的老伯。老伯一脸笑意,看着凌天瑶,问:南国五公子。
凌天瑶迫切的回答:是。
老伯又继续问道:你可是,爱慕我南国城的五公子。
凌天瑶回答:南国五公子的才华,容貌,放眼天下,能有哪个女子不爱慕,当然,我只是好奇。话说完,脸却通红,天下榜,名单首列,作为懵懂年少的凌天瑶,她自然也是倾慕的。
这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稳定。缓缓的走进来一个人,他手持折扇,一袭白衣,容光焕发,凌天瑶起身,隐隐叫道:南休。
凌天瑶好奇的是,在南国,见到狼王,所有人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而坐在他身边的这个老伯,看到南休,却一动不动。南休慢慢的走近,看着凌天瑶微笑,笑容有些寒栗,却不怀好意,然后他把目光望向老伯,抬手作揖,轻声唤道:父亲。
凌天瑶傻眼,老伯伯是南休的父亲,那么说,他就是人们口中病重的王,南国之王,将这个沙漠治理得井井有条,人民安居乐业,受人民爱戴的南国王。凌天瑶惊讶的半张着嘴,一国之主,尽穿得如此随意,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守卫,甚至没有一个婢女。
凌天瑶不由得敬佩起来,看着一脸坏笑的南休,她欲瑶下跪,老伯抬起手,温柔的说:哎,没有那么多礼数,何况,你还是老五的好友,也是我南国的贵客。
凌天瑶礼貌的回答“是”,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
南休打开折扇,缓缓的摇摆,嘴角勾起的笑容,邪恶。
凌天瑶转念一想南国王的话,不小心的念了出来:老五。然后,眼神定定的看着南休,是惊讶,是不可思议,但都抵挡不住,她刚才的那番话,脸上,不由得又羞红了一圈,半晌才问道:你是南国五公子?
凌天瑶半信半疑,不可置信。南休却是一副得意样,收起手中的折扇,走到凌天瑶的面前,用折扇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然后微笑着说:阿凌,你说,你倾慕于我,可当真。
凌天瑶咬咬牙,不敢抬头望南休,只弱弱的说道:我是说,天下女子仰慕你。
南休笑答:天下女子,你算一个。
凌天瑶更加的羞涩,面对南休的问题,平时伶牙俐齿的她,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身旁的两个男子,竟都在等着她回答,便只能勉强的说:别闹,我还得浇花,浇完花还得给老伯……嗯,给王,煎药。说着,三步做两步,跨到月季前,拿起木瓢,开始舀水,顺着水流的哗哗声,南休担忧的唤道:父亲。
王,咳嗽,咳出一口血,晕了过去,脸色苍白。
南休扶住他,将他抱回屋里榻上休息,急急匆匆的对凌天瑶说:阿凌,我父亲病重,不宜有过多的外人知道,你帮我守着他,我去请大夫。说着便转身,手臂被凌天瑶一把拽住,他们看着彼此,凌天瑶先开口:你忘了,我能救你,或许我也能救你的父亲。
南休有几分迟疑,因为他知道,凌天瑶救人的唯一方法,就是放血。但是,如果没有她的血,他的父亲,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来。
他迟疑的时候,凌天瑶又说:相信我,我一定能医治他的前提,我保证,也不伤害自己。凌天瑶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与他说这一些,他本不知道,自己救人,需要放自己的血。但不知为何,他,似乎很值得信任,似乎,曾相识很久。
凌天瑶端着一碗药进屋的时候,南休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熟悉的血腥味,她的左手,掌心用一块紫色的丝帕包裹住。
南休抬头看着她的脸,很心疼,她的唇角,有一丝丝泛白。南休接过她手中的汤药,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凌天瑶摇摇头,说:赶快喂你父亲喝下吧,冷了,药效就会失去一半。
话说完,凌天瑶打了一个哈欠,泪眼婆娑,然后不好意思的说:近日无事,睡懒觉成了习惯。然后是傻笑。
南休说不出话来。
药喝完,南休起身,看着软绵绵的凌天瑶说:父亲已无大碍,我送你回去休息。
凌天瑶摇头拒绝,她说:不可,刚喝下药,身边不能没有人,你安心照顾他,我自己回去,我认得路。
听凌天瑶一说,南休觉得有理,看了一眼他的父亲,然后再看着凌天瑶,隐隐的说道:那你先回去休息,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好!
凌天瑶模模糊糊的出了门,绕过院子,走到前院,站着打了一个哈欠,伸起手揉了揉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跨出大门,刚走两步。一个尖锐的女声吼道:贱人,谁允许你到此处。话未说完,手中便挥舞起长鞭,直直的砸向凌天瑶。千钧一发之际,凌天瑶的身前站着一个人,长鞭握在手中,轻声的吼道:老六,放肆。
女子抽回长鞭,迅速的握在手中,眼神憎恨,然后看了一眼凌天瑶,又看着南休,恶狠狠的说:五哥,你竟然护着外人,哼!
南休回答:胡闹。
女子冷哼了一声,甩开衣袖,转身朝着来的路回去了,南休说:父亲,昏迷过去,刚喝完药,你不打算去看看他。
女子停住脚步,转身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咬牙切齿,路过凌天瑶的时,停在她身边,恶狠狠的说:倘若我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了你的命。
凌天瑶轻声的说着:好心没好报。
南休跟在她的身后,然后说:南爱槿一定把你当成了我哥哥们的小妾,她性子急,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凌天瑶只是摇头,她本就没打算生气,只是流血过多,有些困。突然想起,南休刚才手握长鞭,不知伤着没有,凌天瑶轻言轻语的问:你的手,没事吧。
南休握了握手掌,说:没事,小时候经常陪她练习长鞭,早就习惯了她的招式。其实,他的手掌中是一条血红色的鞭痕,火辣辣的疼。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陪她练习长鞭,也早已不熟悉她的招式,何况,多年未见,她的功力,增长不少,刚才那一鞭,她使尽了八成的功力,他又猝不及防,所以,手掌,伤得有些重。
凌天瑶的房间内,南休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受伤的手搭在桌子上,凌天瑶轻轻的帮他擦拭,自言自语说道:不是没事吗,那为何又伤成这样。南休痛得直咧嘴,搭在桌子上的手,凌天瑶上药的时候,微微的颤抖,那一条鞭痕,就像被火烧焦的裂痕,皮开肉绽。
凌天瑶就像对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认真的低着头,用嘴轻轻的吹着伤口,小心翼翼。南休刚开始的时候还感觉到疼,看到眼前这张有些泛白的脸,竟忘记了,自己还有伤在身,没有了半分疼痛。
痴迷的眼神,犹如被灌了迷魂汤,砰砰跳的心脏,扯着神经,面部,不自由主的发烫,绯红。
凌天瑶上完药,解下包裹在自己手上的丝帕,叠整齐,捆在南休受伤的右如手掌,这之间,南休就像一个木头人,任凭凌天瑶怎么动,他都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痴迷的眼神,一动不动。
凌天瑶收拾完,手帕打了一个结,看了一眼微笑的南休,说道:好了,你自己记得换药,换完药,记得把我的丝帕还给我。
南休点点头,依然呆若木鸡。凌天瑶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皱着眉说:想什么呢。他依然只是摇头,嘴角抿起,眼神盯着凌天瑶。
见他没有反应,凌天瑶低着头坏笑,然后轻轻的伸出手,戳在他受伤的手掌上,“啊”的一声,思绪总算被拉回来,南休将受伤的手掌抬起,手肘搭在桌子上,太阳穴靠在手指上,然后问凌天瑶:阿凌,你与我到南国,是否因为天下榜。
凌天瑶看着他,真诚的点头,回答:是!
南休问:为什么?
凌天瑶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眯起弯弯的月牙眼,微笑着说:我喜欢听故事,所以,南国五公子,天下榜首第二,我猜想,他一定有很多故事。凌天瑶依然一副痴迷的样子,似乎坐在她眼前的,并不是天下榜首第二,南国五公子。
南休看着她,一脸笑容,然后问:如今,你已见到我了,我可,符合你的猜想。
凌天瑶似有些嫌弃的转过头,从上到下看了南休一眼,然后瘪瘪嘴,歪着头想,半响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一袭白衣,手持折扇,倒是挺符合我的想象,不过,武功高强,天下榜首第二……说到此处,凌天瑶停了下来,缓缓的摇起头,眼神落在南休受伤的手上,继续说道:武功嘛,我看不过如此。说完,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南休只是笑,的确,天下榜首第二,怎可轻而易举受伤,他不过就是一时大意,倒也不全是大意,他若不受伤,此刻怎可在凌天瑶的房间里,看她小心翼翼的为自己包扎伤口。
紧接着,凌天瑶又说:你既是天下榜首第二,那就是说,你同我的师父一般厉害。
天下榜,上一代的榜首第二,一直被承决占据着,至于榜首第一,历来都是空出来的,江湖人中,总有一神秘之人,武功高强,不分门派,不拉帮结队,一人独来独往,行踪飘忽不定,他来时像一阵风,消失得也无影无踪,但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容貌,即使有,在同别人说起的时候,记忆也会非常的模糊,记不清楚他的脸。
这一代新的江湖,天下榜首第一,位置依然空缺,至于原因,无人知晓,或许,是继承了上一代,又或许,真正的天下榜首第一,还未角逐出。
南休笑着说:承决师父是天下第一剑,我怎可与敢与他相比,再说,想要赢承决师父,首先得过你这关,我自认,并不是你对手。
南休说的很认真,凌天瑶却笑嘻嘻的说:要不,我俩比试一场。说着,动了动桌上的相思剑。南休做出投降的样子,不停的摇头。
凌天瑶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相思剑,气鼓鼓的说:没劲。
南休一本正经的坐好,想要拉起凌天瑶受伤的左手,可是,他不敢,而且他也知道,凌天瑶不会给他看,便只能听见一阵阵的铃铛声,看着那一块系在自己手上的紫色丝帕,发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与药草香,围绕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