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有余孤》八尺书

54、第五十四章 决定去兔族

　　“晴可，每个人都有过去，也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一定要一一了解，而且他们也不一定希望被你知道，所以，保持原样就好。”
　　寅昂伸手拍了拍倪晴可的头顶，将她耳后的发绳顺了顺，随即道：“你去见午樱了？”
　　倪晴可点头，将午樱与子异的话重述了一遍。
　　寅昂问道：“那你想好去哪一族了吗？”
　　“还没。”
　　寅昂提议：“你可以先去兔族看看。”
　　“兔族，”倪晴可眨了眨眼睛，重复道。
　　寅昂让她去兔族自然不是随口一说，如今十二生肖里，子异这一年都必须守着神殿，倪晴可即使去了鼠族也无人照拂，况且鼠族那一群都精得很，别被算计了。牛族正在迁移，虎族与猪族族内形式复杂，龙族就不提了，就那么一条龙了，现在都不知道醒没醒。蛇族巳月对于倪晴可还比较陌生，马族临着北海，太远，羊族猴族倒是还行，却是在神殿东南处，还要渡过一条大河才能到达，比起神殿西边的兔族来说，路上太过折腾。
　　酉柔柔要选夫婿，犬族兽人出了事，思来想去，还是兔族合适。
　　“好，那我就先去兔族，”倪晴可也想到了其中一二，便答应了，反正她喜欢兔子。
　　“哦，对了，小晴可，在城里养猫就罢了，出门就别带了，因为在这个世界，这个大陆，不管是猫族兽人还是猫形纯兽，都不怎么受待见。”
　　倪晴可心里一惊，倏然抬头，脱口道：“你……知道？”
　　“自然知道，”寅昂欣赏了一会儿她变幻不定的脸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晴丫头，你可不要小瞧我们兽人的鼻子啊，尤其是我们这种食肉的。”
　　倪晴可呆愣在原地，寅昂再次拍了拍她的发顶，转身走远了，他手上还拿着油纸包，料应是找那个猪族老板给亥雪讨公道去了。
　　倪晴可这个时候已经对那个大叔好感全无，甚至也想去掀了摊子找茬，天知道她在知道亥雪被猪族兽人怎样对待的时候心有多痛，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说是猪族兽人给的，若是说了实话，亥雪亥多伤心啊。
　　不过既然寅昂去了，那她就下次去，她可是很护短的，敢欺负亥雪，她就一定会欺负回来。
　　不过这会儿嘛……
　　倪晴可抬头看了看天色，嗯，该做午饭了。

　　寅昂回来的时候，衣袍上带着血，并不是他自己的血。
　　倪晴可知道，她不用去了，没有下次了。
　　“快去换身衣服，亥雪该睡醒了，你这个模样，她会怕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了一盆水让他洗手，努力让自己语气很镇定，很平静。
　　寅昂将手伸进水盆，一言不发的搓揉着指端上的血，神情很认真，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他踏在石阶的第一层，转头笑着说：“晴可，我以前总觉得你还只是一个小丫头，现在却觉得，圣女就是圣女。”
　　倪晴可正要端盆倒水，被寅昂这一句话定在了原地，双手顿在半空，看着他登上二楼，直到身影消失才扭头去看水影里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面颊，眼眶微热，她忽而笑了，笑声发出的哪一个瞬间，眼泪也落了下来。
　　圣女就是圣女。
　　寅昂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说这句话，倪晴可不想知道，也不想问。
　　亥雪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错过了午饭，倪晴可给她做了酸辣粉，里面放了许多花生豆，此时亥雪吃完了粉丝，正在用筷子捞里面的花生豆。
　　花生豆圆滚滚的，亥雪的筷子使得不是很好，废了很大劲才捞出来一两颗，寅昂坐在旁边看不下去，问她要不要勺子。
　　他一手放在腰间，提着衣袍，显然是准备起身去给她找个勺子。
　　“不要，那是幼崽用的，”亥雪偏头，噘嘴道，继续用筷子与花生豆做斗争。
　　寅昂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正好这时候侍官将两份信送了过来，寅昂与卯跳跳一人一封，是族人让白鹭送到揽月城的。
　　倪晴可这时候正在厨房给亥雪做小菜，外面的大厅里坐着寅昂，卯跳跳，亥雪，还有一个无所事事的申霖。未叻，子异，午樱不知道去哪里了。
　　倪晴可刚把菜切完，就听到大厅里寅昂一声怒骂，以为谁又惹寅昂生气了，连忙跑出来看，手里的菜刀都忘了放下。
　　走出来后，发现寅昂正拿着一封信，面色难看，咬牙切齿道：“死得好，劈成灰了才好。”
　　“怎么了？”倪晴可去问蹲在座椅上的申霖。
　　申霖回头，正要回答，却瞥见她手上的菜刀，面皮一抽，声音下意识都放轻了几分：“你提着刀做什么？”
　　“啊，顺手，顺手”倪晴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拿着菜刀，连忙放到了桌子上，“信上说了什么？”。
　　“你见过午时那道天雷了吧。”
　　“嗯。”
　　“虎族兽人咬死了一个兔族医师，因为医师没把那个兽人的妻子的病治好。”
　　倪晴可听的目瞪口呆，连吸冷气，我擦，这不就是医闹吗？而且这医闹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一个被咬死，一个被劈死。
　　这也难怪寅昂与卯跳跳两人的脸色都不好了，寅昂更是怒发冲冠，气的将信纸撕成碎片，对卯跳跳郑重的道了声歉，跑到庭院树下生闷气去了，卯跳跳静默了一会儿，也去了庭院。
　　亥雪捧着碗，眼睫垂落，白净如葱段的纤指轻搭在沿口处，见倪晴可看过来，对她仰头一笑，
　　倪晴可心中万分疼惜，更有些愧疚，却不好在提起那件事，便学寅昂的动作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没事的，他们会处理好的，快吃吧，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做一碗。”。
　　“够了，”亥雪蹭了蹭她的掌心，神色乖巧如幼猫。
　　“晴可，菜刀钝了。”申霖道。
　　倪晴可回头，见申霖正蹲在椅子上，指着桌案上的菜刀对她挑眉。
　　“嗯，是有些钝了，切菜还好，剁肉的时候就很难将肉剁碎。”
　　“哦……”申霖伸出食指在刀锋处轻轻划过，最后屈指一弹，道：“我帮你磨一下吧。”
　　倪晴可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申霖真的从他屋里取了一个磨刀石出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倪晴可将菜刀递给他，惊讶道。
　　“知道猴族擅长什么吗？”申霖卖了个关子。
　　倪晴可自然不会像亥雪一样说人家是做木工的，想了一下道：“榫卯之术还有，呃……潜行？”
　　榫卯之术她理解，但是潜行……这是要干啥？
　　申霖一脸神秘，并不回答，只让她猜，倪晴可对他这嘚瑟模样直翻白眼。
　　“晴可姐姐，猴族兽人对外在的环境与周围的气息尤其敏感，而且身法灵活，极善躲避与隐藏。两族对战的时候，如果遇到猴族兽人，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因为稍不留神就会被偷袭，而且猴族兽人基本上都是使刀的，最擅长一刀毙命。”亥雪道。
　　“所以……”倪晴可指了指申霖，震惊莫名，“所以你们猴族是刺客大本营？”
　　“那是什么？”申霖一头雾水。
　　“就是很擅长暗杀的一种人，经常在晚上活动，”倪晴可一本正经的解释。
　　申霖听懂了，轻哼一声，蹲在座椅上一边磨菜刀一边道：“就算不是在晚上，我们猴族兽人也能进行暗杀。”
　　语气何其骄傲。
　　“好吧，好厉害，鼓掌，”倪晴可毫无诚意的鼓掌，吊着眼睛道：“所以你没事就在房间里磨刀喽？”
　　一想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申霖就对着烛台开始磨刀，这个场面越想越诡异。
　　得亏房间隔音好，卯跳跳与戌茫暂且不论，至少他隔壁的未叻与酉柔柔不至于因为瘆得慌而失眠。
　　“我不需要磨刀，这块磨刀石是上一个猴族族长留下的。”申霖道。
　　“为什么不需要？你没带刀？”倪晴可问。
　　“带了”申霖早已磨完一面，正在磨另一面，“每天都带着，寸步不离。”
　　“你每天带着？”倪晴可愕然，“带在身上？你骗我的吧。”
　　申霖见她不信，将菜刀放到一边，然后双手伸到后腰处，缓缓抽出两把短刀，刀锋如雪，薄如蝉翼。
　　倪晴可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她来这里这么久了，天天和申霖相处，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藏得真好。
　　真不愧是搞暗杀的啊，瞧这职业素质。
　　“你……一直藏在腰后？”
　　不怕把自己误伤了吗？这可是刀啊。
　　“当然不会，”申霖再次伸手摸后腰处，扯出一条皮革袋子，上面有一左一右两个皮质刀鞘。
　　“我能看看吗？”倪晴可好奇不已，搓着手问。
　　“行啊，你看吧，不过刀鞘可以碰，刀只能看不能碰啊。”
　　申霖将双刀和刀鞘都放在她面前，扭身又开始磨菜刀去了，随着呲呲的声响，磨刀石上蹦出细小的火花，金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