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和我互换身体》漫写诗书

39、39

　　有了先前的经验，互换身体的两个人扮演起彼此来都得心应手。
　　叶准给言无恙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去雪鹿工作室上班了，改天要和他一起出来吃饭。
　　这么长时间以来，叶准虽然有时不靠谱，但关键时刻都没掉过链子。言无恙对他其实是很放心的，所以有帮他和他女神牵线搭桥的打算。
　　但问题就在于，言无恙对自己不是很放心。
　　上次是吃饭的时候和贺明希换了，谁知道下次换回来又是什么时候，万一还是吃饭呢！他言无恙就不配吃一顿好饭吗？
　　是的，他觉得自己也不配……

　　前些日子他换回属于自己的身体后，还惊奇地发现了自己隐约能看到腹肌，贺明希诚不欺他，确实锻炼得很好……而他做了贺明希后替他管理kukou，已经很难应付。
　　隔行如隔山，他玩游戏还行，让他做游戏实在是头疼。所以他也很佩服那些大早上就在健身房跑步的成功人士及大老板、都市白领等人，日常靠黑咖啡续命，工作到半夜，第二天早上还能六点前起床。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这人上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于是就在言无恙思索着，该什么时候让叶准和徐清好见一面时，出现了一次契机。

　　贺明希的妹妹过生日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言无恙是有些震惊的。
　　因为崔玉灵气愤地在电话中与他发牢骚，似乎把能想到的骂人词汇都骂了一通。

　　言无恙：“？？？妈。”
　　他记得崔玉灵是很端庄的，上次在贺家见面也顺利，哪能想到私下里会是这副模样。

　　崔玉灵听见儿子的声音便觉安慰，“明希，妈妈这辈子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唯一骄傲的就是把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带到了世界上，妈妈只有你了。”
　　且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份爱中夹杂着多少其他因素，但总归让言无恙感到心软。

　　等贺明希回来时，他就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贺明希很淡定，他一边去厨房翻咖啡，一边说，“凌梦住的宿舍是四人间，同寝的是（一）班的女生，都很乖巧，学习成绩好又不惹事。”
　　“那就好。”言无恙稍稍放下心，又问：“那你妹妹过生日……”

　　“你也听出来了。”贺明希看见咖啡罐里的咖啡剩了个底儿，味道估计不会太好，聊胜于无。倒进磨豆机里磨粉，熟练地煮咖啡，没把这当一回事，语气淡然地继续道：“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我爸在外面还有家，小三小四小五？不知道有多少，留下的孩子也不少。”

　　“……”言无恙并不是很想听这种家族秘辛。

　　贺明希煮好了咖啡，问他要不要，于是给他也倒上一杯，端着自己的去了客厅。
　　两个人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不是吵架就是冷战，每次交谈都不欢而散。
　　而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也是因为换了身体，贺明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自己，看在贺家的事情，似乎很轻松，甚至还开起了玩笑，“所以你看，和女人谈恋爱太麻烦了，说不定她们就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怀了你的孩子，还生下他，将他养大，把他带到你面前突然告诉你，‘这是你的儿子’，想一想就可怕。”
　　言无恙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他的恐惧。
　　“你不想让你的优秀基因轻易流出……”

　　贺明希：“……”
　　Fine，也可以这么说。

　　“这不是重点。”贺明希努力扯回话题，他还是第一次谈家里这些糟糕事，脸色也严肃许多，“你不想听可以不听。”
　　言无恙大多数时刻是给脸就要的人，也是因为对面是贺明希，下意识地顺毛，“你说吧，我听着。”

　　“在我小的时候很少见到我爸，我妈她、那时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经常带家里佣人气势汹汹地出门，后来我想她应该去找我爸的其他女人了。她手段很厉害，能让那些女人彻底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被我爸找到。但似乎没什么意义，世界上女人那么多，她总不能全赶走，只留下她一个。”

　　年轻时犹对爱情抱有幻想、美好憧憬，还有精力手撕渣男白莲，风风火火捉奸。次数多了，也会慢慢明白，什么叫做本性难移。
　　开始累了。

　　“再后来我爸知道了她做的一些事，要和她离婚，她又不同意，拿我为筹码要挟。他们两个吵闹很久，慢慢就挺了过去。我爸更不回家，她再去找那些女人时，吃了瘪。”

　　“因为不是所有女人都没背景，没钱，任她踩在头上。我还记得当年我爸有个情妇，在娱乐圈混过，背景很深，也是她，为我爸生了一个儿子，后来那孩子因为意外死了。”

　　“我爸怀疑是我妈做的，回来打了她一顿……算了，不说过去的事，这次我妹妹……就这么叫吧，是一个开金店的女人生的，她也是，精神有点不好，我怀疑我爸招精神病，身边女的没一个好下场。”

　　“……”言无恙还没听过贺明希说这么长的话，除了他们吵架时。

　　“那你那个妹妹……”

　　“今年怎么也高中毕业了吧，他对那些女人啊孩子啊都挺好的，我怀疑他特羡慕文王啊靠山王杨林这种人，义子一大堆，随随便便都能出一个替他去死。”

　　言无恙懂了，“所以你妈妈才会一提到他们就激动，而且她也希望你能早点传宗接代，生个孙子。”

　　“她就想想。”
　　言无恙：“……”
　　贺明希：“？”
　　言无恙：“……”

　　面对言无恙的陡然沉默，还有一丝羞愧神情，贺明希感到很不对劲。他几乎一想，就知道了，“是我妈私下里和你说过什么，还是上次你去我家，你们说了什么？”

　　言无恙做的亏心事不多，但每一件都记在心上。毕竟那件事贺明希本人也有权知道，他迟疑了片刻，态度犹豫，在高压之下坦白，“是，我上次不是去你家取车钥匙么，然后……”

　　贺明希：“……”
　　一阵不祥预感。

　　言无恙继续道：“我说，不是我说，是我以你的身份说，说……三十岁之前一定给她生个孩子。”

　　“？？？”

　　贺明希深吸一口气，狠狠喝了一大口浓缩咖啡，苦味儿绽开，还不够苦，又把余下的全吨吨吨干了。

　　他看着自己那张欠揍的脸忍不住冷笑，“行啊，言无恙，你就这么胡言乱语给我挖大坑，而且还从来没告诉过我！”

　　“我不是觉得……没那么重要吗？”言无恙小声辩解，“我就是一说。”

　　“你一说，到时候我去哪儿给她弄孩子去？你会生？你自己生一个看看！”贺明希吼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这说的是什么。
　　孩子和言无恙有什么关系。

　　言无恙倒是没听出来，他现在愧疚归愧疚，但又不是没脾气，被吼了一句，心中忿忿不平，起身端着咖啡杯要往厨房走，“话都已经说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她也不能逼着你生，对不起！”

　　“站住，你对不起就这么对不起的？”贺明希学他，恶狠狠地说了句“对不起”，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不满。

　　言无恙认真地看向他，“那你杀了我吧。”

　　“……”

　　贺明希：“就凭你这耍无赖的本事，当时就算欠债了，也不用非要走靠男人这一条路吧。”

　　言无恙听出来了，贺明希总是提当初的事，看来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动机。但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而且他也说过动机是什么，人偏偏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懒得为贺明希答疑解惑，做他的心灵导师、灵魂密友，只是扯起嘴角假意笑了一下说，“对，我就是抛硬币决定的，正面我就找富婆，反面我就找富豪，后来到了聚会上，我现场随机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刚好，贺总在那些人中是最年轻最帅的。”

　　贺明希听得眉头越来越皱，到最后干脆出声打断了他，“你够了。”他攥起拳头，想起那天的见面。言无恙于人群中向他走来，好像曾经在哪里出现过。

　　可现实为浪漫的开头添上过期蜂蜜，招来苍蝇，留下芥蒂。他如此憎恨欺骗与玩弄，言无恙不愧是老师，教了他人生重要一课。
　　——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人。
　　哪怕他看起来身份低微、楚楚可怜，当你以为你高高在上时，已经落入了精心制造的圈套里，可笑又可怜。

　　言无恙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
　　准确的说，是看自己的身体。
　　他想，原来他露出挫败表情时是那么难看，下次应该多照照镜子，也不要再轻易认输。

　　“所以不爱听的事就不要总提。”言无恙笑了下，“不然我还总以为贺总用情已深，旧情难忘。”

　　“言无恙。”

　　贺明希深沉地叫了他名字。

　　“？”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的语气像那种泡沫电视剧里的矫情女主角？如果没有的话，我是第一个。”

　　言无恙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半晌后他冷静下来，发现自己一说话可能又要被说成女主角，又不能不说，思考了一通，只能恶狠狠说一句“闭嘴吧你！”，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他决定再也不主动和贺明希说话了。

　　记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