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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   天近将白,山沿迫光。以至于陈靛在未开灯的幽暗小室依旧看得清暗纹的白瓷砖,和——五个腥腥的血指印。
      他试着舔了一下唇上蓄积的红色浓浆,很腥,他蹙眉,即使夜夜如此,味觉却依然执拗的排斥着这个味道。像个小孩子似的。
      像个小孩子似的......
      念及,他无声冷笑——他碰了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负责任的碰了她——明知时日无多,还是欲罢不能,好像......禽兽。
      破旧的泛黄马桶,花色过时的方块地砖,沾满鲜血的双手和齿尖。呵,多么像一个凶手。
      可是——

      他嗤之以鼻。

      ——那又如何?
      又如何?他只求爱她,在他尚有知觉的时候,他只求可以爱她。
      所以他只有——
      “哥。
      “很抱歉,这时候打扰你休息。”
      “......”陈澍一惊,温软的语声颤抖起来,“靛,疼痛——扩散了?”
      陈靛咽下满口血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这么沙哑:“没,是别的事情。”
      手机那头一滞,旋即兴奋:“难道......难道你想通了?”
      陈靛苦笑:“哥,我是不会动手术的。”
      陈澍叹息,转而疑惑:“那......”
      “哥,”陈靛转头看灰色脱略的天空,语声很轻,“我想知道......什么药物可以抑制疼痛?”
      陈澍蹙眉。
      陈靛一时轻笑,问:“吗啡么?吗啡怎么样,哥?”
      “靛......”陈澍不知该怎样开口,只觉心口隐隐作痛。
      “我不求延缓病情,只希望夜里......不要那么疼就好了。”陈靛自言自语,无悲亦无喜。
      “靛你不能吃那样的东西!”
      “为什么不可以?”陈靛眉眼中染上了笑意,“为什么?只要可以爱她,怎样都可以。”
      “不可以,靛!”一向温柔的陈澍低吼,“那东西有副作用,会很痛苦的!”
      “不能爱她才会痛苦。”陈靛勾起嘴角,修长的食指在地上的一滩血里画着圈圈,“哥你知道么?她现在就睡在我身边,而且今后......今后她都会这样睡在我身边。你一定不知道熟睡的她有多美,像个安静的白瓷娃娃,她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心口,我觉得这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刻。所以......我不能因为疼痛而吵醒这样美丽的她是不是?哥,你说,是不是?”
      “靛......”陈澍凝噎。
      “哥,”陈靛淡淡地看着泛白的东方,“求你......让我服用吗啡吧......我听说绝症病人都有特权,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有的人要环游世界;有的人要吃遍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更有甚者要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我的愿望没有这么奢侈,很简单的——只求......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用我的全部来爱她,我只想爱她。哥,帮我实现愿望好不好?我知道这个愿望对于我这样的人好奢侈——可是,我就任性一次,你就让我不管不顾这么一次好不好?”
      “靛......”陈澍在电话那边落泪,幸好——他看不到。“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你不是问我我的愿望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所以请你尽情爱她。哥,永远都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你,哥。”
      “药会在两天后寄过去。另外,帮我向她问好。”
      “会的。”陈靛微笑。
      “晚安,靛。”
      “晚安。”
      陈靛在既白的天空下阖起手机,垂眸惨笑。
      他将自己洗干净又回到卧室,小心翼翼的攀上床,却听生华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对他说话:“我知道你嫌轮椅碍事,可是现在天气冷了,地上凉得厉害,你的腿会受不了的。以后记得用轮椅,听话。”
      “嗯。”他轻声应,从背后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被他这么一抱,一下竟清醒了几分,不禁嗲声嗲气的嗔笑:“唔......靛,你好香哦。”
      “香?怎么会香?我不用香水的。”他谑她,英俊的手指牵起她的柔荑。
      她呼乱摇了一番脑袋:“不是不是。是体香。”
      他不以为意,“体香?怎么说得好象女孩子一样?”握住她的左手,取下小拇指上的深蓝十字。
      她坏笑:“靛长得这么好看,就像女孩子啊。”
      “胡闹。”他佯作生气,指尖却捉起她的无名指根,穿进“十年”。
      她伸出左手对着清晨第一缕霞光,轻喃:“靛,我们胡闹一辈子好不好?”
      “傻丫头,”他把她的小手拉进胸口,合眼温言,“昨晚累了,继续睡吧。”
      东方,旭日初升。
      *** *** ***
      在满室的馨香中醒来,不知不觉已是好几个日头的事。在开始的日子只管挥霍,直到那些扎人的小黑尖尖从他宽宽的下颔上冒出头来,她才不舒服的嚷嚷,却并不要他剃掉,因为知道他也许更喜欢留着,他说下巴太干净了像女孩子,她为此还笑了他好多天。

      生华举着小剪刀,在熹微的晨光里回头看仍旧在睡的陈靛。三四个软枕奇形怪状的垫在他背后,很没形象的抱着揉成一团的被子,额前的一小撮头发被压得翘起来,眉宇间那些深色的褶皱却在一天天的褪去。他稍微有一点颔沟,不仔细看也并不觉得,只是在胡渣长出来之后,那青色越发的重了。她其实一直想告诉他,他轮廓很硬朗,神情严肃,虽然长得好看,但就算是把胡子剃干净,也一点都不会像女孩子。他总是很绅士的在她身边担起一切男人应尽的责任,为她开门、不让她提重的东西、帮她做家务,甚至那粗硬的胡子都在显示着他是她的男人。她笑他大男子主义,却比谁都清楚自己心里有多喜欢。

      陈靛悠悠转醒,照旧看到床前浇灌花草的生华。她披着他的白衬衫,在耀眼的光里显得晶莹剔透,隐约看得到衬衣里那淡蓝色的蕾丝胸衣和底裤,恍惚的想起一首很老的法文歌来:
      “不在乎流年还有几许
      只愿与你厮守......”

      “唔——”
      生华一声娇呼,手里的喷壶一飞,整个人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被陈靛拽到了床上。陈靛猿臂一揽,无比享受地凑近生华的后颈,嗅她的体香。
      生华不以为意,刚想挣脱,却感觉到他的两条残腿紧紧夹住了她的大腿,不禁无奈:“大坏蛋。”
      陈靛嘿笑,低沉的嗓音灌进她的耳朵,他呓语般抱怨:“冷。”
      他不说也没觉得,生华这才发现陈靛的怀抱的确炙热,但双腿竟冰凉异常。于是伸手握住那皱皱的两团糙皮,忧声问他:“怎么这么凉?”
      他无声讪笑,语气里却显得让人心疼:“因为生跑了,所以他们没有暖源了。”
      生华别头瞪他:“严肃点,说正事呢。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了?”
      陈靛无谓的耸了耸肩,恢复了正言:“好了,没事。只是刚才露在外面了。”
      生华忿忿:“尽知道惹我担心。”
      陈靛莞尔:“我喜欢你担心我。”
      生华白了一眼,拍拍他,道:“快放我走啦,喷壶掉地下了,拖鞋会湿的。”
      陈靛置若罔闻,事不关己地飘了一句:“反正我又不穿拖鞋。”
      “喂,”生华惊呼,“我今天才发现哎,靛你脸皮好厚!”
      陈靛颇为认真地想了想,道:“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这样。”
      借陈靛说话的档,生华趁其不备挣开了陈靛,顺带回头对大惊失色的陈靛挑了挑眉,然后大摇大摆地跳下了床。正要去向厨房,却听背后一声闷响,但见陈靛身手敏捷的跳下床沿,此时正朝她飞扑过来!
      生华旋即拔腿就跑,陈靛扑了个空,只好追在生华后面满家乱窜。
      别看陈靛只靠双臂撑着行进,速度却一点都不比生华差。不一会儿,生华已经被陈靛追得力不体支,眼看陈靛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就要扑上来,生华灵机一动跳上床,对困在地上的陈靛展开胜利的笑容。
      却听陈靛嗤笑:“傻丫头,游戏还没结束呢!”
      便见他撑起床沿和柜角,稍长点的右腿一蹬,短短的左腿即抵上了床沿——一整个动作干净漂亮得如同常人。
      生华看呆,一时间被陈靛扑倒在床上。他的双手制住她的手臂,长的右腿插在她的两腿之间撑在床上,顿顿的左腿压上她的左腿,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脸上有着凯旋的意味,意味深长的说:“你的男人虽然比别人少两条腿,但自己的女人还是看得住的,所以,生,可不要小看你面前这个只有两肢的生物。”
      生华哪里听得明白,她早已被他深邃的眼睛、男性的气息以及那健硕的身材所迷惑,她迷离着眼神吃住他的双唇,含糊的说着:“靛,你真强壮......好喜欢这样的你......”

      一番云雨过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上午,生华放了热水扶陈靛进浴室,也不知是怎么搞得,就把自己也扶进了浴池。
      氤氲的室内淌着她淡淡的香气,生华阖眼窝在陈靛温软的心口,闻他心跳,唇畔带笑。
      “疼不疼?”他温言。
      生华摇头,鼻腔里断续的传来几声哼哼。然后用手掬了把水贴上他的臂膀,懒懒地道:“靛啊,你好没创意,怎么老是这句,一上午你都问过多少遍了?”
      他温柔的搂住她的肩,轻笑道:“傻丫头总是不说实话,叫人好生忧心。”
      生华蹙眉:“我怎么没有说实话了?真的一点都不会痛,靛那么温柔,从来都没有把我弄疼过。”生华是说真的,陈靛是真的好温柔,他从来都不舍得把她压住,总是费力的用手臂吃住自己的身子,有时候他实在支持不住了,也会尽量倒向一侧,即便有时会摔下床去。有一次她伸手搂他,手臂碰在床头上青了一块,把他急得真的是出了满头汗。生华想,她能够拥有陈靛这样的男人,恐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那便好。”陈靛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生华短短的发尾,轻道:“把头发留长吧,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好啊。”生华笑,转而眸光一轮,“不过......有条件。”
      “坏丫头。”陈靛失笑,齿尖捉上她的耳朵,惩罚她。
      生华痒痒的嘻笑:“只要你为我挽鬓,我就把头发留长。”
      “好。”
      “一言为定。”
      “好。”陈靛把泡沫抹满生华的背,“一言为定。”
      生华又笑,笑声清泠。伸手握住他的双腿,坐到他的两腿之间,惹得他下身一阵火热。
      陈靛反正她的身体,咬她唇瓣,眼中却有责备的意味:“坏丫头不老实,明明才结束,又要,真是贪心。我罚你......”
      “什么啊?”生华瞪圆大大的黑眼睛。
      “罚你乖乖的坐在这里,好好地让我把你洗干净。”说着,他在她鼻尖一点,于是生华便像极了一只可爱的熊熊。

      生华任陈靛将她抹得像个白瓷娃娃,他的指尖游走上她身体的每一寸,是那么的温柔而用心,他眼中,是生华从未见过的蓝色,那么明亮,那么耀眼。
      “靛,”她用沾满泡沫的手抚上他的脸,“你现在幸福么?”
      她看到他嘴角勾了一勾,然后很轻的“嗯”了一声。
      “最幸福?”她追问。
      他滞了一滞,对她笑了,很郑重的点点头。
      她蹙眉:“真的是最幸福么?”她特别强调了“最”字,“怎么可能?靛还没有过完这一生,怎么会知道是‘最’幸福的?”
      陈靛哑然,低头不语,眼中充满了靛蓝色的忧伤。
      生华突然抱住陈靛,伏在他殷实的肩头悲伤不已:“真的幸福么?既然幸福,为什么还会整晚整晚的无法入睡?为什么还会在我睡熟之后对着我叹息?为什么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露出那么痛苦的神情?为什么会背着我偷偷吃那么多那么多我一点都看不懂的药?为什么......”
      “生,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生华的眼泪滑下陈靛的肩头,“我只要听你说你是真的觉得很幸福。”
      “我是真的觉得很幸福啊,生。”陈靛阖眼亲吻生华,“无论我自己有多么多么的清楚我是如何得不能够再靠近你,可是生,太真实了,幸福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失去理智,疯了一般的回到你身边,只想爱你。”
      “靛......”生华爱怜的拨开陈靛刘海,亲吻他的眉心。
      “生,你带给我的从来都是幸福。至于痛苦,那是命运强加给我的,与你无关。”
      生华幸福的落泪。
      “傻瓜靛。”
      陈靛抿住生华的耳垂,低低耳语:“你才傻。”
      *** *** ***
      “啧——怎么会肿得这么厉害?”
      生华抱着陈靛的义肢,蹲在他的左腿前,忧心忡忡的上下好一番打量。
      “没事的......可能是着凉了吧。”陈靛闪烁着目光,伸手便要抽回义肢戴上。
      生华一把抢回义肢,瞪着眼睛瞅陈靛,不满道:“都这样了还想戴义肢——门儿都没有!”
      陈靛莫可奈何,耸了耸肩,很遗憾的说:“那就不好意思了,生小姐要一个人去买东西了。”
      生华凛然,凑近陈靛:“你威胁我。”
      “算是吧。”陈靛挑眉颔首。
      蓦地,生华诡秘一笑,说:“和你这个聪明人待多了人也变得聪明了。我呢,学会的第一招就是随机应变。”语毕,便随手拽了轮椅过来。
      陈靛蹙眉:“要你推我?才不要。”沉吟稍顷,指了指右腿,“我穿单腿的好了。”于是便三下五除二把右腿的义肢一戴,抬眼瞧生华,“这样会不会有很多人来观摩?”
      “观摩才好嘞,”生华嘿嘿着拥住陈靛站起来,“这样全小城的人都会知道我生华的男朋友是大大大帅哥。”
      陈靛调侃:“是啊,还是没腿的大大大帅哥。”
      “没腿怎么了?我就喜欢。”生华不以为意,从旁边递来一副肘拐。
      “油腔滑调。”
      陈靛盯着生华手中的肘拐,里外看不顺眼。于是生华又拿出一对腋拐,陈靛继续摇头。最后陈靛无奈的叹了口气,扶着桌子跳到墙边,取出一支单拐撑在左手里,然后稳稳得走到生华左边,牵起她的手,低沉的男音飘然而至:“好了,现在可以了。”
      生华瞟了一眼他们交握的双手,抬起头对陈靛展开了小女人的标准笑容,然而她又道:“等等。”
      接着陈靛便看到生华走到他身后,俯身将他左腿下空空的裤管一层层整齐的叠起来别在他的腰间,才重又回到他身边。
      他对她温柔的笑:“谢谢你,生。”
      她嗤他:“谢什么?那是分内的事。”

      他们无疑地被观摩了。
      不过话柄应该是二人猜度的结合版,听得最多的无非是什么——“哎呀,你看那小两口,真是男的俊、女的美啊,只可惜那男人怎么是个瘸子啊,太可惜了......”
      不过幸好他们的耳朵都不怎么好使,只听得清前半句,至于后半句说什么也就无所谓了。当然也不乏那些说得很难听的,生华很愤然,陈靛倒随和,为她开导了一路,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受害者。

      等到了超级市场,陈靛端着一袋樱桃、生华抱着两只青苹果,站在人群后面等称斤。前面的某青春美少女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轻呼了一声,只把前面的那位同学惊得转身嚷嚷“你见鬼了”,“鬼”字还没松口,两眼早已冒了心心,扯住她的同学给陈靛腾出位子,细声细气地说:“您先请。”
      陈靛微笑着礼貌的回绝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多等等就是了,插队这样的事实在不好。”
      两个小女生一脸尴尬,忽听最前面的市场服务生向这边喊道:“关心残疾人,帮助残疾人。那位先生先请。”一片哗然中,眼前的长龙便齐刷刷腾出一条道路直抵柜台。
      陈靛哑然。
      服务生喊话的时候,刚好轮到一中年男子,此时他的袋子僵在半空中,扭头对队尾的陈靛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却看到陈靛身边出落的睡莲一般美丽的生华,眼睛一亮,赶忙退开,笑眯眯的瞅着生华:“请。”
      结了——陈靛生华面面相觑——“盛情难却”了。

      购物车在陈靛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回到了他的手中,陈靛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操控着购物车,很是自如的样子。但是生华虽说是把车子交给了陈靛,却是什么都不敢往进放,怕累着他,倒是怀里的东西是越抱越多,到最后陈靛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大臂一揽把东西全揽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俯身丢进车子里,若无其事地走了。
      生华汗颜。

      买毛巾,生华看上货架最顶层的一块雪青色毛巾,伸长手臂去够,无论如何都是徒劳。骤然看到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向里一探,便取了三块下来。
      生华吐了吐舌头,看着陈靛把玩着手里的毛巾,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淡淡地说:“你在藐视你男人的身高。”

      毛绒玩具是好物,陈靛仰起头来环视满满一货架的猫猫狗狗,异常严肃地道:“嗯,应该给宝宝带点礼物回去。”
      “生,斑点狗好么?”
      “生,宝宝喜欢乌龟么?”
      “这是什么?臭鼬?”
      “生,兔子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短?难道是熊?”
      “生......”
      ......
      “生?为什么不回答我生?”陈靛举着一个小老虎,回头寻生华,但见她从一堆毛绒玩具里爬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对他抱怨:“靛,你干脆把货架搬回家好了。”
      陈靛懵懂:“很多么?”低头看了看已经落成山的购物车和找不见了的生华,嘀咕了一句:“好象挺多的......就这样好了,全都分给福利院里的小朋友吧,生,你说呢?”
      生华欲哭无泪:“靛,你应该考虑考虑我们怎么把它们弄回去。”
      “也是。”陈靛喃喃自语,抬头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被人围观了。
      生华靠上陈靛地背,头大如斗的看着面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靛,怎么办?”
      “怎么办?”陈靛苦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说时,拽着生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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