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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晚星×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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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骄阳一周没回漱石公馆,宁晚星也拿不准他去哪了。
他一个陨石猎人,经常半个月或者半年不回家。
这幢附属私宅很多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
“宁玥假陨石”“宁玥冤大头”这两个霸屏热搜也过气了,不知道谢骄阳消气没。
一个人在家待着跟蹲冰窖里守寡一样,她简直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宁宝钏。
谢家人已经搬进漱石公馆十多年了,她也住了将近七年。
跟谢骄阳结婚之前,一直都跟谢爷爷住在后面那幢三层小楼。
她住最上面那层,二层是谢爷爷的地方,底下那层住着谢爷爷的司机,管家,照顾他的工人。
谢爷爷是退休教授,经常都有挺多学者之类的人来拜访,小楼里还算热闹。
跟谢骄阳结婚之后,就搬到他的地盘,冷冷清清,除了工人,说话的人都少。
说起来好笑,最近联系最频繁的不是自己老公。
而是关心自己的前辈简老师。
还有那些带着一架子成衣,各种配饰,鞋子,包展示给她的品牌店店员。
这幢冷清的私宅一层除了会客厅和餐厅,房间都是陨石储藏室,这还只是能见人的陨石。
地下室里还收藏着一些有辐射的稀有陨石。
宁晚星刚搬进谢骄阳的卧室,就像个客人一样暂时住了下来。
闲着没事,就替他整理一下衣帽间,窝在家庭影院里看电影,过着咸鱼一样的生活。
那时候谢骄阳的卧室里一整面墙都是书架,摆着她完全看不懂的专业书。
现在书架还在,房间做了些改变,至少衣帽间扩大了一倍。
床单被套都换成了她喜欢的款式,原来的窗帘也被撤了。
放了跟家装同色系的L型沙发,白色趣味动物座椅。
家具基本上都是买包包的时候配货买回来的,难得看起来还挺和谐。
谢骄阳放在房间里的一套探测仪也被她扔到储藏间。
三年的时间,这里在她的巧妙安排下,谢骄阳的卧室变成了她的私人空间。
清晨七点的时候,宁晚星还抱着被子,睡得很甜,突然被人捂住嘴。
吓醒之后,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背后的人身上带着清晨的冷冽露水味道,与之相反的热乎乎,潮乎乎的急促呼吸,缠绵地咬着她的耳朵。
一个动作就让她松懈下来,除了谢骄阳,还有谁对她的耳朵那么感兴趣。
宁晚星没好气地掰开他的手,面红耳赤地踹他一脚:“有意思吗?”
那一脚轻飘飘的,跟挠痒痒没区别,甜蜜酥麻,被掰开的手并没有撤离,而是捏着她的下巴,调整她在怀里的姿势。
“特有意思,就想看看我不在,你都干了些什么?”
宁晚星哪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想狠狠咬他一口,外面浪了三年,一回来就怀疑她。
脸有太平洋那么大?
谢骄阳有先见之明地捏住她下巴,躲过被咬的命运,却没躲过被踹。
两个人幼稚地踹来踹去,最后累得气喘吁吁,抱成一团。
宁晚星咬着下唇,脸颊上有细密的汗珠,透着嫣红,珠贝似的脚趾头蜷着,想要转头看看谢骄阳。
谢骄阳一直捏着她下巴,充满侵略感的呼吸热气萦绕在身后,又不准她转身,霸道地挟制住她:“别动。”
她抿了抿唇抱怨:“睡衣都不让人脱。”
“不脱。”
结束之后,宁晚星都没看到他正脸,睡衣被揉得皱巴巴,身上都是红印,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水,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泳池里捞出来一样。
就连洗澡都躲着她,半点没有事后的亲昵酣甜。
她趴在床上掰手指,听着他进浴室的关门声音,越想越难过。
谢骄阳连她的脸都不想看了,直接把她当成宁玥睡,贱人。
趁他洗澡的时候,宁晚星整理他的衣服,偷偷摸摸检查他衬衫上有没有女人的口红印和香水味道。
恰好,此时,手机震了震,吓得她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简老师给她发了条信息:有事求你帮忙,具体事项后天请你吃茶再说。
她舒了一口气,还以为谢骄阳真开了天眼,什么看得见。
水声停止了,谢骄阳穿着浴袍出来。
他今天倒是怪,浴袍裹得严严实实,以前都直接露·肉,随便裹着条毛巾。
黑发湿漉漉,俊朗的面容也被水汽变得柔和不少,他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宁晚星脸颊:“在干什么?”
“没什么,帮你整理衣服。”
湿漉漉的水珠滴在宁晚星颈间,莫名暧昧,谢骄阳咬了咬她耳朵:“发现了口红还是香水?”
宁晚星微囧,心道,这厮难道真开了天眼?
这些倒不必说。
那天披在宁玥肩膀上的黑西装外套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上。
于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参加生日趴穿过的那套西装呢?拿出来,我帮你洗洗。”
谢骄阳走到衣帽间挑着常服,待会儿还要跟爸妈一起吃饭。
听到宁晚星问那套西装,心一紧,若无其事地回答:“不用,我扔了。”
那天的血衣早就被郑颂毁尸灭迹了。
“是吗?”宁晚星扶着衣帽间的莫兰迪灰色门框,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当成礼物送给哪个小妖精呢。”
谢骄阳手一僵,挑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我要换衣服,关门。”
这是多话被嫌弃了?
以前换衣服当着她的面全脱光,被她扔着枕头打了很多次,都不改。
宁晚星被嫌弃后,知趣地替他关上门,心里有点冷。
看来是送给宁玥了。
她到底多贱才会心存侥幸啊。
*
简约,雅致的漱石公馆出自谢夫人之手。
三幢莫兰迪灰色私宅,谢骄阳的爸妈住在最前面的主楼,旁边还有高尔夫球场和花园。
球场外面装着电网,到处都是监控。
谢爷爷死后,宁晚星觉得自己在漱石公馆住着,有点喘不过气。
尤其是跟谢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像在啃石头,没点生活的乐趣。
一走进主楼,清冷的灰色调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这里像舒适版的太空监狱。
谢董坐在会客厅看报纸,看到他们进来,折了折报纸,宁晚星僵硬地喊了一声:“爸。”
谢骄阳装恩爱似的扶着她腰肢,淡淡喊了一声:“爸。”
谢骄阳的爸爸谢青崖也是一代传奇,白手起家,靠着挖矿有了寰宇环保集团。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谢夫人锲而不舍地倒追他一个穷学生。
当年的谢夫人可是滨城第一名媛。
谢青崖五十多岁,保养得好,跟谢骄阳站一块,不像父子,像还没撕破脸皮的兄弟。
“来了啊。”
报纸被折得整整齐齐,摆放端正,谢青崖才摘掉手套,准备吃饭。
他看书和报纸有很多怪癖,必须洗干净手,然后带着手套看书。
特别讲究字体,只看印刷体,不许别人在他的书上留下印记和折痕,否则会大发雷霆。
别看是高不可攀的豪门,一家子怪人。
坐在餐桌上,就更尴尬了,大家都不说话,咀嚼声都细细的,连筷子碰触碗碟的声音都没有。
谢夫人突然开口:“我把老苗解雇了,反正晚星不工作,家里不需要那么多人,青崖,你说呢?”
宁晚星手上的调羹悬在碗口,抬眼去看秀眉微挑的谢夫人。
这是指桑骂槐,明面上说苗伯伯,暗地里骂她吃闲饭。
苗伯伯跟了谢爷爷二十多年,按照常理,谢家都该负责帮他养老,竟然还要解雇他。
谢青崖多精明,不上当,侧头看了一眼宁晚星,慢慢说道:“晚星觉得呢?我看老苗挺想留下来照顾你。”
宁晚星咬着贝齿,尴尬地回了句:“我希望苗伯伯留下,他陪了爷爷那么多年,看到他就像看到爷爷一样。”
跟谢青崖打感情牌注定失败,他轻笑一声:“那他还是走了好,省得晚星看到他难过。”
谢夫人突然不顾自己的修养,啪的一声扔下筷子,擦擦嘴,阴阳怪气地说:“谢家不养闲人,我可不像某人,需要睹物思人。”
“妈,蟹粉生煎。”谢骄阳给谢夫人夹了菜解围。
父母说话怪声怪气,一家人没法正常沟通。
谢骄阳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也不觉得有多怪异。
可宁晚星越听越憋闷,她也不愿意当个闲人。
她当年和谢骄阳有约定,结婚后必须息影做全职太太。
谢夫人不过是日常看不惯她而已。
尤其爱当着谢董的面找她的茬。
谢青崖跟谢夫人没有互动,既不会顺着她说话,也不去反驳她。
外面都在传谢董念旧情,宠老婆,谢夫人车祸坐轮椅了,还把持着家里的大权。
他事业这么成功,也没有在外面彩旗飘飘,一窝一窝的私生子冒出来。
可宁晚星知道,他们私下并不亲密。
谢董之所以能忍她,还不是因为她娘家背景不好惹,本人又着骄阳文化。
她下意识地看着眉眼淡漠清俊的谢骄阳,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子。
两代人的婚姻模式简直一模一样。
谢夫人比她幸运,至少背后还有那样显赫的家族。
*
吃完早餐,谢家父子各自上班,谢夫人也去了骄阳文化。
宁晚星一个人在家,听说苗伯伯要回来收拾行李,于是急冲冲回到谢爷爷的私宅。
刚巧碰到拎着两个黑色行李箱出来的苗伯伯。
谢爷爷死了之后,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明显。
一看到宁晚星,眼睛里有两泡热泪横流,哽咽道:“晚晚小姐,保重啊。”
只有她家人和谢爷爷他们才会叫她“晚晚”。
听到熟悉的称呼,宁晚星的眼睛一热,泪水涌了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努力控制住眼泪,跟苗伯说:“苗伯伯,谢爷爷在市区给我买了一套公寓,不然您先搬过去。”
苗伯心里一热,偌大一个谢家,除了老爷子只有晚晚小姐会关心别人。
他想留下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因为一旦自己离开,晚晚小姐在谢家就孤立无援。
但既然要走,就不拖累了:“晚晚小姐不用担心,我还有侄子,您和谢少爷……”
谢少爷是多有教养的人,虽然冷淡了一点,但很少对人发脾气。
可就在晚晚小姐被老爷子接回来的时候,谢少爷当着大家的面吼她:“谢家不欢迎你,滚!”
之后,还带着他那帮同学朋友背后捉弄欺负晚晚小姐,差点害死她。
整个谢家,甚至谢家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他有多讨厌自己的未婚妻。
偏偏这两个冤家最后还是结婚了。
“苗伯伯,”宁晚星抽了抽鼻子,拼命忍住泪意。
“晚晚小姐,”苗伯咬了咬牙,宁愿卖主都要劝她,“如果实在待不下就离婚吧。”
离了婚,外面海阔天空,何必困在谢家这个牢笼里。
宁晚星没想到第一个劝自己离婚的竟然是苗伯。
当初谢爷爷病重,怕她没人照顾,才强迫谢骄阳跟她结婚。
他的临终嘱托困住的也不只是谢骄阳,还有宁晚星。
脑袋一热冒出这句话,苗伯也老脸发红,毁人姻缘被雷劈。
他转而劝了一句:“还是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别听少爷的话,整天待在家都要憋出病了。”
苗伯伯总是为她好,可她跟谢骄阳说好,息影做全职太太。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苗伯依依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