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思远道》长得帅的笔

3、第三章

　　天光熹微，寝房中，李忆锦双手托着下巴，无聊地望着镜中言书给她梳妆。
　　“公主，今日是您回京后第一次参加宴会，可得好好打扮打扮，艳压群芳。”言书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李忆锦打着哈欠：“别搞得花枝招展，人家及笄礼，别喧宾夺主，做个方便的就行。”
　　问柳拿着今日李忆锦要穿的衣服进门，笑着说：“公主，您连着一年都没回来，言书一身好手艺可就无用武之地，可把她给憋坏了。”
　　李忆锦依旧撑着脑袋：“你这手艺放在我这算是屈才了，但好在，在厨艺不是找补回来了。你每次出新品我可是都很喜欢的。”
　　言书已经梳好发髻，又拿起眉笔，为她描眉；“公主天生丽质，无需言书的手艺也出彩。”
　　“数你嘴甜。”李忆锦瞧着画好的眉，由着她上口脂，嗔道。
　　而庆国公府听雨堂内，沈遥打着哈欠，一脸哀怨的瞧着将他从被子里捞起来的母亲。而后者正在给他挑衣裳好在今日的宴会上给姑娘留个好印象，以解决他的终身大事。
　　沈遥翘着腿，剥了个橘子，扔进嘴里，冷眼瞧着自家母亲忙前忙后。时不时还提点意见，悠闲的样子让沈夫人想把他拉出去抽几鞭子，“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沈夫人骂骂咧咧地将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丢给他，推他去换。
　　沈遥接过衣服瞧了一眼，本想开口敷衍，那边管事正巧有事找沈夫人。沈夫人只好叮嘱沈遥一定要穿上，匆忙去了前院。沈遥看着手中只能用喜庆来形容的衣裳扶额，三妹的及笄礼，他穿得跟个花孔雀似的算什么
　　换了件寻常穿的衣服，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定，气定神闲的等着平日里一起听书的兄弟。
　　“沈二，晒太阳呢？”陆玄摇着扇子，就着沈遥旁边的石凳坐下。
　　“咦？陆二，今天怎么换口味了？走伪君子风格？”沈遥心下惊讶，上下打量片刻。这陆二看着也不像是门被夹了的样子啊，怎么今日摒弃了那充满铜臭气的衣裳？
　　陆玄眨眨眼，故作神秘的:“昨天在云萃楼听书，回去的时候瞧见公主府的言书去万衣坊取衣服，我一寻思，最近京城也就你家要办宴会。我瞧着公主与太子亲近，就想着按他的穿衣路数来，没准公主就记住我了？”
　　沈遥听罢，不说话，只扯了几片离得近的盆栽上的叶子。
　　陆玄见他气定神闲，颇为不解：“咦？你怎么不惊讶？”
　　沈遥扔了手中蹂躏的叶子；“不枉我差人送的十几张请帖。”语毕，起身，背着手，说要去帮着母亲接客。
　　陆玄哑口无言，只好跟着好友到了前厅。
　　此次庆国公府三姑娘及笄礼宴请了不少的人家的夫人小姐观礼，本就是女儿家的大事，更别说是沈家对这三姑娘的宠爱，自是办得格外隆重。
　　李忆锦初到国公府，见到这热闹场面，有些拘谨。她自小长在宫中，最不喜欢的就是与那些面和心不合的公主、嫔妃们寒暄。在军中也是直来直往，按规矩办事，如今让她来应付这些人情往来倒是够呛。李忆锦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因为那十几张请帖而应下这场宴会了。
　　进了前厅，李忆锦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她忘了身边带着一个能言善道的言书，又有身份加持，与这些内宅夫人聊得也算是和谐。
　　这边见前不久立了战功的元顺公主也来赴宴的沈夫人，心底惊讶。庆国公府虽说有爵位在身，但是国公府三房姑娘及笄，也不至于公主前来观礼。她稳住心神，招呼李忆锦坐下后，却见沈遥穿得素净带着陆家老二往这边来。沈夫人忽然就有些明白，兴许是沈遥捣的鬼。
　　陆玄与沈遥自是不能冒昧的在一众女眷中寻人，他们二人在园子中找了个僻静角落蹲着寻找李忆锦的位置。
　　这边李忆锦被一众小姑娘围着，听着她们聊着东街的服饰西坊的胭脂水粉，很是热闹。只是李忆锦委实对这些不了解，也实在没有那个兴趣，于是寻了个由头，溜之大吉。
　　李忆锦在园子里逛着逛着，竟发现了那天看到的那株桃树，原来那天路过的院墙竟是庆国公府。令李忆锦诧异的是，墙内院子中有一株极大地榕树，不是很高，但枝繁叶茂，枝干可谓盘虬卧龙，成束的须根自然下垂。一处枝干上系着一架秋千。
　　跟在后面的言书也感到诧异；“没想到庆国公府竟然栽种这么大棵榕树，这京城中在家里种榕树的还是头一遭。”
　　李忆锦没接话，倒是想起了那天从树上摔下来的男子，他兴许是国公府的哪位公子吧。
　　“阿绵，阿绵”身后一道清亮的男声带着欣喜适时响起。
　　李忆锦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好看的眉毛微拧，用眼神询问为何他会在此。李忆锦恢复一贯冷淡的表情，转过身去，瞧着从这边走来的李元棋。
　　李元琪踏着他欢快的步子，就往阔别以久的堂妹那边奔去。
　　言书只觉得生活不易，这才回来几天？公主便已经见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三个人，先是齐王、四公主，现在赴个宴也能遇见这位显王世子，遇上他们准没好事。
　　果然，显王世子挂着笑的脸在离他家公主几步远时收住，背在后面的手成拳向她家公主挥去。
　　李忆锦早已做好准备，身子一侧，躲过李元棋的拳头，同时捉住他出拳的手，抬脚踢他的小腿。一瞬间，就将他给制住。
　　“疼疼疼，公主我错了，我错了。”李元棋连连讨饶，奈何被制住没法动弹。
　　李忆锦不理他，接过言书小跑着递过来的绳子，将他双手缚住。
　　蹲守在角落的沈遥、陆玄二人惊了，一时陷入纠结。想这位显王世子平时在他们面前吹嘘和公主如何亲近，怎么这才没多久，便被五花大绑起来。
　　看着情况，如果贸然前去，实为不妥。但是，好歹是道友，不救说不过去。
　　沈遥与陆玄对视一眼，认命的起身，踏上解救兄弟的道路。他们觉得，此刻自己身上一定发着光。
　　这头李元棋被拖着到了大榕树下，言书将他与大榕树捆在一起。
　　“阿绵，过分了，过分了。”李元棋做无谓的挣扎，控诉着李忆锦的无情，“言书，给爷解开。”
　　言书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每次这位世子殿下一定要和公主比武，不把他打趴下，他绝不罢休。奈何他那三脚猫功夫又入不了公主的眼，又嫌他聒噪得紧。只能想到了这个法子，他一动手，就将他绑了。
　　“哎呀，这不是棋兄吗？”陆玄摇着扇子，佯装惊讶，眼里是藏不住的揶揄，又围着他转了几圈：“这是怎么了？”
　　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被狐朋狗友看到了，李元棋满脸涨红，像极了早晨沈夫人给沈遥准备的那件大红色衣裳。李元棋将脸别在一边，想他当时在哥们儿面前吹嘘的样子，就觉得脸疼。
　　两兄弟打趣完被困在树上的人，又佯装才看到李忆锦，连忙摆出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模样，向李忆锦作揖行礼。
　　沈遥率先开口：“敢问这位姑娘是？”
　　陆玄不甘落后；“不知在下好友如何惹恼了姑娘，在下替他赔礼。”
　　李忆锦早已经认出沈遥就是那日从树上掉下的男子，只是那日他分明认得她，难道是失忆了不成？和李元棋称兄道弟，想必是京城纨绔圈子里的翘楚了。
　　李忆锦扫了他俩一眼，还没等她开口，后面被绑着的李元棋怒了，本着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的原则，便大喊：“是谁每天不落一场的听她的书？是谁每天赖着爷打听她事？你们这些负心汉，假装不认识，做给谁看？”
　　言书心道负心汉是这么用的吗？果然是纨绔。
　　李忆锦只凉凉的扫了沈遥一眼；“我认得你。”便带着言书回了前院。
　　沈遥只觉背脊一寒，瞧着墙外开得正好的桃花，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他不会被记恨上吧，想着还在与树亲密接触的某人，强装镇定地上前给李元棋松绑，只是脚步虚浮到底泄露了他的心情。
　　表面兄弟还来不及推卸责任，便有人来通报及笄礼要开始了，请他们前去观礼。
　　言书觉得自家公主兴致缺缺，不过外人倒是看不出来。在外人眼中，她家公主一直都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这话虽然很矛盾，但事实确实如此。
　　迎宾，就位，开礼，笄者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训，笄者揖谢，礼成。一系列流程下来，花了大概半个时辰。
　　观完礼，李忆锦就吩咐言书去送礼请辞回府。

作者有话说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