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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戏剧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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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除了搬家之外的第二次出门,当然是被强行拉来的,母亲展现出了往常没有的坚决态度,她也想不出理由拒绝了,所以只好勉强答应。后来母亲告诉她是因为她过几年就该定亲了,要是始终这个德性可不行。
所谓“这个德性”自然就是指她身体虚弱的事了,这才不是健健康康的出去拜了拜佛就能抹消的固有印象,所以她认为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这庙名叫宝天寺,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听起来很厉害而已。它姑且是坐落于首都与南城的交界处,换句话说就是深山老林里。但因为是朝廷出钱造的,所以很多在朝达官贵人家属也会到。真是的,有这闲钱还不如用来治理东州的水灾呢,老天爷在这种时候可帮不上忙。这是林景茗内心的抱怨,意义是抒发自己的不满,结果是更烦躁了。
就嫁人一事上,林景茗家里的人持不同意见。父亲认为不愁吃不愁穿就够了,母亲认为至少是世子这个级别(说到底不愧是郡主眼光实在苛刻),哥哥没有任何想法,毕竟不太亲近,姐姐则希望她能开心,最好能多说点话(后院里争风吃醋时她相信话不会少说),当然林景茗自己不想嫁人。
寺庙很大,就在山顶上。看上去实在是气派得很,她也没去过什么其他地方,但却知道他们自己的园子已经是一等一的好,这寺庙怕是还要华丽些。但她看来看去在里面只看到了钱与权,禅心这种高雅的东西自然不存在。这里是那些没有本事又娶不上媳妇的男人的最好去处,不仅有的吃有的穿,还会被那些达官贵人尊敬对待。
除去庙宇之外,另外的地方都用来住宿。那些屋宅怕是比王府还要好,虽然小了些,但无论是床的用料还是摆设都讲究的异常,她瞧这里头备的衣服比她平日穿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总而言之,这座庙与其说是清修的和尚待的地方,还不如说是专门给达官贵人取乐的。
他们住宿的地方在西面,很大一块地,却被一道墙分成了两份,一头是有河的,一头是没河的。也不分男女的住,因为女客多得多了,只住一边一定住不下,所以是两边错着住的。还有个刁钻的规定,不是王爷公主的丫鬟只能跟一个,说是杜绝奢侈。对此林景茗十分不屑,她干脆一个人都不带,母亲带两个就是了。
她一通瞧下来,只有庙里草木茂盛令她满意。为了安全她带的绿衣裳倒是没有白费,其他的还有一件乳白的一件淡蓝色,她都很喜欢,不过材料昂贵,她不太愿意在这种地方穿罢了。
她不相信神佛,也没有什么想问的,所以只能乖巧地跟着母亲拜见住持,缴纳香火钱,顺带去拜见了某位好像很厉害的“大师”。
“大师,我想问问我女儿的姻缘。”。
“施主有两个女儿吧。”
“您怎么知道!”母亲眼中充满了惊讶与赞叹,其实要林景茗说姐姐嫁了六王爷这事没有人不知道吧。
“天机不可泄露。”来了来了,开始故弄玄虚了。
“大师!”
“这位小姐有天人之姿,未来不可限量。”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他无端夸奖了自己,却令林景茗很开心。
“施主请抽。”老和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签筒,放在了林景茗的面前。
到最后还是抽签吗?
林景茗不太情愿,却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从其中挑拣了一支,她想着会不会这和尚为了讨人欢心全部都是上签,这样岂不是在骗人吗?
“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是中签,意思好像是有失有得。林景茗觉得判定是什么签的标准很奇怪,明明世间万物都是“舍得”而来,这分明是一个共性,大家都具有的特性却沦落到与“他思已穷,恨不穷,是为娇鸾雏凤失雌雄。”这样一听就让人绝望的平起平坐。话说这个签不被视为下签也让人觉得很奇怪。
母亲有些惊慌失措,道:“大师,救救我们家孩子吧!”等等,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吧,虽然说一百支姻缘签中确实是上签居多,但中签之所以是中签就证明也还不坏。
“母亲。”林景茗唤了一声,在这个氛围中竟然有些悲凉。
“你先回去吧。”母亲转过头来,笑得温柔,“我在与大师聊聊。”
她本来就不想待在这了,于是低下头系上了面纱,轻轻答复道:“嗯,母亲您也不必太担心。”说罢,她便故作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她在寺中晃悠晃悠回屋子,却看着一大片的花开得正好,不自觉停留下来。
这是什么花?实际上林景茗自己都承认自己眼界小。一直都在家里,无论看了多少书都无法与真正外面的世界完美衔接。
春天开的花吗?她只见过桃花,梨花,其他都只是见过画像。说起画像现在的画像和本人完全不一样,那些所谓的仕女图里的美女分明就是顶着同样一张脸,毫无差别的人,现实生活中要是有人长那样大概没有人会将其称为美女吧。
最后她放弃了,毕竟她对于花的种类不感兴趣,这是人取的名字,本身没有太大的意义,还不如自己为它取个名字来得贴切。反正贴不贴切都是看人的。
她在凉亭里找了一处地方坐,从衣袖中掏出话本子,居然在寺庙里看起了儿女情长的小说。
正当她沉浸其中时,耳边响起了说话声,回过头去,却发现有两个人躲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找到了吗?”
“在桌案下的宝盒里。”
他们在聊什么?
“当真是莫老爷子的作品?”
“自然是真的。七王爷请遍了天下大家这事谁不知道?最满意的那副平日里随身携带,天天都要看,自然会带到庙里。”其中一个人十分笃定,道,“不带真的难道带假的?”
“如今莫老爷子去世,他的画更是有价无市,更何况这唯一一副美人图?”另外一个兴奋起来了,道:“平日王府守卫森严,如今好得手多了。”
美人图!!!离京几年居然连莫老爷子都堕落到画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奇怪东西了吗?不过,如果是他所作估计会是真真正正的一个美人吧。要是真的有我也想去偷了来呢。
当然,对于这两个贼,她敢赌上自己所有的身家这两个人偷不出画,连密谈都被人听到了,这和话本子上的大盗差太多了。
“那我们丑时一刻去,到了那个时候肯定都睡着了吧。”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皇子睡觉应该是有人守夜的。
“有人!”
“赶快走!”
终于发现我了吗,两人跑的慌慌张张,不过她认为大白天一身黑衣服实在太显眼了。
“主子,刚才两个人是来偷画的。”
又来了人,他们发现的是他们吗?准确的说是小贼发现了新来的人。
“让他们偷去吧。”男子声音像清风一样,只听见他轻笑一声道:“要是他们偷的到的话。”
“您的意思是?”
“一切照旧。”
大概这位就是七王爷吧,居然会发生如此巧的事。
他们真的不用追上去吗?
据说这七王爷宋清泉整日花天酒地,美人在怀,风流至极,因此名气很大。但他偏偏生了副好模样,令无数女子折服。不过林景茗未曾见过他,相貌秉性一概不知。
总而言之,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也走了。
这段小插曲结束了,林景茗还不愿离去,其中的戏剧性十分令她着迷。她是那种在生活中追求戏剧性的人。
可她还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吃了一些素食,便躺下了,掐准了时间,一觉醒来,已是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