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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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萧寒即将要关上门的最后一刻，严陌终于有所行动。
他往前小跑几步，用腿抵住了门板，手指塞进缝隙里，借两掌撑着。
整个人趴在门缝中，睁着狗狗眼看向季萧寒：“等等，你先别关门啊！”
季萧寒没理他，愈加用力关门。
严陌用手抵住门，同时侧过身往门缝里挤，像被两层饼干夹在中间的巧克力奶油，不断往里进。
严陌一边跟门做斗争，一边说：“小寒，你别误会，我不是跟着你后面来的，我是来这边找人的。”
“结果的士把我送到这边路口就丢下我了，我找不到地方，就随便敲的门，准备问个路的，真没想到这么巧！”
“真的！你信我啊！”
可能是今晚听了好多次严陌喊他“小寒”，季萧寒一时竟也没觉得这称呼哪不对。
他顿住了继续关门的手，膝盖抵在门后，狐疑地看着严陌。
有这么巧的事？
禁锢在门板上的力道微松，严陌察觉有戏，便再接再厉，眼神愈发无辜：“真的，真的，你知道吗！能在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那么好，就帮帮我么！？”
季萧寒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被打动了，低声问：“你要去哪？”
严陌面色微顿，眼神向右偏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季萧寒见他这样，怀疑他根本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来驴自己的。
两手一使力，继续关门。
“等等，我要去……”
严陌看着季萧寒身后，话音过半，眼神一闪，突然往前一倾身，额头正好碰到门边。
接着，严陌用手捂着额头，提高声音叫道：“哎呀！！我头好疼！！哎哟哟！头真的好疼！”
严陌这动作看起来很真实。
季萧寒一时分辨不清，严陌是真的撞到了头上的包，伤上加伤，还是装的。
但，不管怎么说，严陌都叫成这个惨样，他到底没好意思再继续关门。
季萧寒后退了一步，把门打开。
严陌原本靠在门上叫疼，一时不察，整个人往前一跌，直往地上摔。
见此情形，季萧寒没忍住，手微动了下，准备上去扶一把。
不过，转瞬，严陌便扶住门框。
严陌没跌成，季萧寒便也站在原地。
“小寒？到底是谁啊？”身后堂屋门口，季爸爸的声音传来。
“这是？”季爸爸从堂屋走了出来，看着门口捂着头叫痛的严陌，问季萧寒：“怎么了？”
季萧寒还没说话，严陌兀自捂着额头，对季爸爸说：“叔叔，我是小寒同学，刚刚头磕门上了，没事，没事。”
他嘴里说着没事，手却悄悄挪开，露出他额头的包来，嘴里还小声的发出来压抑的呼痛声：“……嘶……”
“！！这头上都撞这么大个包出来了，怎么还说没事！”
借着灯光，季爸爸一眼就看见了严陌的伤，他侧头看了一眼季萧寒，目露不赞同。
“小寒，你同学来，怎么还把人拦在外面，这大晚上的。”
说着，季爸爸就过来扶住严陌：“走走，跟叔叔进屋去看看。这么晚了，你也没吃饭吧？肯定饿了！既然是小寒同学，正好在我们家吃顿晚饭吧。”
“哎哎，这多不好意思。”严陌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脚下却一步也不带停的。
他跟着季爸爸往堂屋走，还道谢说：“谢谢叔叔，我还真饿了，就吃一碗垫垫肚子。”
“哈哈，没事，没事。小雨，你哥同学来了，你去帮忙拿副碗筷来。”季爸爸朝着屋子喊了一声，然后带着严陌回屋里。
“哦，好。”季萧雨应了一声，便去了厨房。
季萧寒盯着严陌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堂屋门口。
严陌说他来这边找人？他才不信。
就是不知道严陌这把又想玩什么，居然跑到他家来。
季萧寒心思复杂地转身，把院门重新关上，闩好。
堂屋里的饭桌并不大，平时五个人马马虎虎凑合。
这一下坐了六个人，一时就显得有点挤。
季萧寒重新在桌子边坐好时，严陌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季妈妈在一边给严陌盛汤，看见自家儿子缩着一边胳膊，身体都歪到他爷爷那边去了，便对严陌说：“家里地方小，跟小寒坐有点挤吧？”
“要不小雨你坐我这边来，给你哥哥们腾点空出来。”季妈妈说着就要挪位置。
“不用不用。”严陌连忙摆手拒绝了，他还悄悄看了一眼季萧寒，说：“我不挤，就这样挺好。”
他这话一说，季妈妈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了。
她并不是特别擅长说话的人，便看了一眼儿子。
季萧寒从回到桌子上就一言不发，只安静吃饭，不时照顾一下爷爷，给爷爷夹菜。
这会，察觉到妈妈的眼神，抬头，给妈妈也夹了一块鸡翅，说：“妈，你吃饭，不用管我们。”
严陌在一旁，一点不见外地也夹了一筷子菠菜到季萧寒碗里，动作特别自然，嘴里还说一句：“这个好吃。”
如此莫名其妙的行为，饭桌上的人却没觉得奇怪。
他们家给人夹菜也是一种礼貌的习惯，也没人有洁癖。
只有一旁的季萧雨看着他俩，突然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完就低头喝汤，也不说话。
季萧寒无语的瞥了严陌一眼。
碍于家里人都在，季萧寒也没有把菜夹出去，忍着别扭吃了。
过了一会，气氛缓和，季爸爸开口问严陌：“这么晚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严陌解释：“我是来这边找人的，但是到这边没找到，准备问路，没想到正好就碰到叔叔你家了。”
季爸爸立马问：“你找谁？名字叫什么？说出来说不定我知道呢。”
严陌想了一下：“好像名字叫苏辞，艹办苏，舌辛辞。他是我一个亲戚，我记得他住这附近的，想来找他。”
“苏辞？”季爸爸想了一下，片刻后，看向季爷爷：“爸，你听说过吗？”
季萧寒没想到严陌居然真的是来找人的，一时奇怪的侧目看他。
却正好迎上了严陌的笑脸。
季萧寒表情一顿，心想：估计严陌是瞎编的名字吧？
季萧寒正这么想，爷爷却突然说：“哦，苏辞，我知道，就是原来住在我们这条巷子尾的那家。”
季爸爸一听，笑着对严陌说：“那离这不远，待会吃完了，让小寒送你过去。”
严陌愣了一下，表情有点诧异。
季萧寒一直注意着严陌，这会发现严陌表情都顿住了。
立马肯定严陌不知道这边真有叫苏辞的人。
呵，待会把他送去了，看他要怎么办！
结果他刚想完，就听到爷爷说：“不过，他们家早就搬走了，那边现在没人住了。”
严陌面色顿时缓和下来。
季萧寒淡淡撇开了眼。
季爸爸听这情况，面露担忧，立马问严陌：“那你家在哪边啊？”
严陌忙回：“我家在市区东边呢，比较远。”
季妈妈已经吃完了，便接着说：“那这么晚回去也没车啊？现在外面找地方住也不好找吧？”
“要不，今晚就在我们家凑合一下？”
季妈妈这话一出，严陌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不好意思来。
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嘴上接的却很快，仿佛生怕季萧寒说什么。
“哎，那阿姨，真打扰你们了，不过，也不用太麻烦，我铺个席子睡这里就行了。”
严陌的意思是，他就在堂屋打个地铺睡。
季爸爸却不赞同，道：“那怎么行，地上寒气大，就算夏天也不能这样睡。我看要不这样，你跟小寒挤挤吧。小寒屋里有空调，你们开着空调睡，挤挤也不热。”
严陌一听，眼睛都亮了下，语气有点结巴：“这样，可……可以吗？”
“哧——！”一旁的季萧雨突然笑了一声。
这笑声有点失礼，季妈妈拍了她一下，她便又忍住了，在一旁安静下来。
季萧寒正想对严陌说“不行”，就听见爸爸说：“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小寒？你待会照顾一下你同学，啊？”
季萧寒冷眼扫了一下严陌，转回头平静地对爸爸说：“知道了。”
...
吃完饭，爸妈照顾爷爷休息，妹妹也进了自己屋子。
季萧寒冷着脸带着严陌回到自己房间。
一进去，门一关。
季萧寒就揪着严陌的领子，把他推到墙边。
怕被爸妈听见声音，他没敢用力。
严陌被他压在墙上。
先是看了一眼季萧寒揪着自己衣服的右手，继而两眼无辜，拳着手在胸前看他。
“小寒……怎，怎么了？”严陌小声问。
他声音里似乎还有点激动。
季萧寒一把拽着他领子，逼近他的脸。
压低了声音，说：“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来我家有什么阴谋，今天晚上你最好安安份份的，明天就回你自己家里去，懂吗？”
“要不然，我不会再给你留面子的。”
“我不想干什么啊，我也没有阴谋，真的。”
严陌眨着眼睛，近距离地看着季萧寒。
严陌的语气比表情还无辜，平时看起来桀骜不驯的样子，这会早不知道丢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严陌又补了一句：“小寒，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啊？为什么总把我往坏的地方想？”
这话倒显得更委屈了。
季萧寒蹙着眉，仔细审视他。
好一会之后，他才松开严陌的领子，留下一句：“最好如此。”
...
季萧寒的房间不大，没什么摆设。
也就放了一张一米的老旧单人床，他自己睡了很多年。
床板边沿早就剥落了很多漆皮，显得非常斑驳。
床头一侧还有一个木制小书桌。
课桌正对着窗户。
屋子里再多的就一个黄木衣柜，以及顶上一个刚被打开制冷功能、正在嗡嗡作响的白得泛黄的老旧空调。
什么额外的装饰都没有，看上去实在简陋得很。
严陌一被季萧寒松开衣领，就站在那不动了。
季萧寒估计，像他这样家境非常富裕的大少爷，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间的，更不可能睡过这么小的床。
毕竟，就连一中宿舍的床都有一米二宽。
不过，季萧寒对严陌的想法并不在意。
严陌要是嫌弃，就应该自己出门花钱去住宾馆。
尽管天已经晚了，但是打车出去找找，应该还是可以找到的。
季萧寒把书包放在椅背上挂好后，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十点，该洗漱了。
季萧寒问严陌：“你带衣服了吗？”
严陌正打量着季萧寒的房间，他东瞅瞅西看看的，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听见季萧寒与记忆里迥然不同的冷淡声线，他才骤然从自己的记忆里回到了现实。
严陌侧身看向季萧寒。
“啊……我没带……”说完，像怕季萧寒生气，又小心地说：“我之前也没想到我会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么，要不……你给我一件你不要了的旧衣服？”
季萧寒早有心理准备。
就严陌那个空荡荡瘪兮兮地书包，一看就知道，别说衣服，恐怕就连一本书都没装，纯粹就是个摆设。
打开衣柜翻了一下。
衣柜里都是他的旧衣服，有点小。
翻了一会，季萧寒才找出一套比较宽松的短袖短裤，严陌应该可以穿。
季萧寒把衣服丢给严陌：“可能有点小，你自己去洗澡换吧。”
把衣服丢给严陌后，他就坐在书桌旁开始整理自己的书包。
严陌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自顾将衣服拿好，习惯性地直接从床底下拿出季萧寒的凉拖换上了。
临出门前，还问季萧寒：“……小寒，你洗澡用的毛巾是哪个啊？”
季萧寒收拾书本的手顿了一下，他忘了这一茬！
不得已，他又起身跟着严陌一起出门去了浴室。
两个人站在浴室里。
季萧寒从柜子里翻出来自己的浴巾，搭在洗手台干净的边角上，冷着脸说：“只能擦水！用了放上面架子上去。”
按照他们家的习惯，来客人肯定是让客人先洗漱。
家里人的毛巾都是各自分开的。
所以，这毛巾严陌用完了，他晚上还要用。
严陌正在看镜子旁的牙刷杯，里面插了五种颜色的牙刷，一家五口，一人一个，不多不少。
严陌什么都没带，牙刷当然也没得用。
他悄悄瞥了一眼季萧寒。
这会，季萧寒的表情比较冷。
季萧寒察觉他的眼神，问：“你又想说什么？”
刚刚要毛巾，季萧寒就那样的表情，要是再用他牙刷……
严陌面露犹豫，看着季萧寒一时没说话。
“陌陌啊！陌陌？”就在他们两在浴室这边僵持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季妈妈的声音。
严陌在浴室一听，悄悄看了一眼季萧寒，然后面上挂了笑说：“阿姨好像在叫我？你妈妈好亲切，真好。”
季萧寒没回他这话，只低着头收拾浴室里的东西。
严陌没听到他回复，在门口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拉开浴室门出门去了。
他出去前还应了一声：“哎，阿姨？什么事啊？”
他一出去，季萧寒实在没忍住，在浴室轻笑了一声。
季萧寒放好香皂，一边从墙边柜子里拿出一个家里储备的新牙刷，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默默，来吃饭了。”妈妈在门外敲着碗，她是在哄狗狗吃饭。
严陌应该是走过去了，妈妈的声音轻轻传来：“？怎么了？是缺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
严陌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尴尬：“我就是来看看阿姨你这边需不需要我帮忙。”
季妈妈说：“不用不用，默默它吃饭嘴挑得很，我喊它名字，它会吃的积极点。你去赶紧洗漱睡觉吧。”
严陌悻悻道：“哦，好的。”
严陌说完就往回走，脚步声很快就到了浴室门外。
季萧寒赶紧背过身，假装调花洒的冷热。
但他转身迟了点。
严陌一回来，就看见他没有及时压下去的嘴角。
顿时就委屈上了，撒娇似的说：“你故意的，明明知道你妈妈是在叫狗，刚刚还不说话，就是要看我出糗的，对不对？”
他这语气倒显得季萧寒故意耍他了，而且也太过亲近。
季萧寒压抑着心里的笑意，没顾得上多想，勉强摆出了一个冷脸：“不要污蔑我，牙刷给你弄好了，你赶紧洗漱。”
说完他就离开了浴室，一路忍着笑，回了房间。
严陌靠着浴室的门，看着季萧寒回了卧室。
他低头。
突然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