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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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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莫慌,慢慢说!”
扶疏坐起来,惶惶问道:“哥哥,我睡了多久?”
“月余!”
“糟了!”
“什么糟了?扶疏,有哥哥在,万事莫怕!”
“哥哥,这些日子你与木头可有出去过?”
“不曾,我们连你房门都不曾出。”
“外面八成已变天了!”
“出了什么事?”
扶疏痛心道:“我们不见的这些日子里,不乱鼓动其他所有人轮番出来了数回,他们将自己所代表的那一情撒种子般种进了凡人心里,凡人本就意志不坚,被他们这一强加意识,原本的六情六欲都会被压制住,只剩强加的那一情控他们的心神!哥哥,你说,人若只剩一情,会怎样?!”
溪午闻言大惊,他再没想到不乱逃出去竟是去为祸人间了!他还以为他们只是在小院儿闷得慌,想出去看看世间繁华而已呢!是他低估了他们!……人若心中只有欲,只有怒,只有憎,会怎样?溪午想都不敢想!
扶疏见一向稳重的溪午也面显惧色,更是断定这回的祸闯大了!
溪午又问:“不是只有不乱与贪火不安分?怎么其他人都出来了?”
“哥哥,他们也都只有一情,说到底神智上并不完整,要被蛊惑又有何难!”
是啊!七情六欲互为掣肘时,人尚不能自已,常会犯错,更何况那六个只有一情的人!
溪午越想越害怕,倒不是怕苍生浩劫,他怕的是扶疏六情化人出世之事,再也瞒不住了!若诛神族知道,那扶疏……
溪午惶惶的看了一眼扶疏,这个傻弟弟怕是只在为苍生担心,并未想过自己会如何吧!
溪午又问扶疏,“扶疏,你们去了哪些地方?”
扶疏叹口气,“哪儿都去了!”
溪午闻言不再作声,沉思良久道:“扶疏,你得躲起来!”
“躲起来?哥哥,我得去拯救苍生!”
“你要如何拯救?光是斗那几个不安分的已使你精疲力尽了,有他们随时捣乱,你,救不了苍生!”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呀!”
溪午先不答扶疏的话,而是问道:“扶疏,你既夺回了身子,可是想到了控住他们不出的办法?”
“算是吧。”
“要如何做?”
“没什么诀窍,就是意志比他们坚定些就行。我在院中看他们为非作歹,心急得不行,一心要出来阻止他们,便这样出来了!”
溪午听这话更不放心了,意志这个东西,难控!他想了想说:“扶疏,你如今这样不稳定,不能贸然出去。我替你去!”
“那怎么行!哥哥,祸是我闯的,得我自己解决!”
“你先听我说完!”溪午肃目继续道:“你控他们的法子并不十分有效,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若你出去那会儿他们又强冲了出来,那你就不是救苍生,而且更加祸害苍生了!你能冒这个险吗?!我神力远胜过你,由我去将他们撒下的种子一颗颗拔出来,必定比你去更快!为了防着他们趁我不在欺负你又跑出去,我会施法将你圈禁在这屋中,非我不得解!你便乖乖在家修习养息等我回来!”
“哥哥……你带着我好吗?将我圈禁在你身边!”扶疏也知溪午说的是如今唯一的法子了,可是让他一人去,扶疏实在不放心!
溪午笑笑:“哥哥要去办的事本就难为,你还要跟去捣乱让我分神吗?”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啊哥哥!”
“好了,莫小孩子气。此事肯定已经惊动了金银台和上界,我趁他们未来之前去偷偷解决掉,也省得他们查到你我头上。此事又要偷偷摸摸又要快,可不能带你这个拖油瓶!你乖乖在家等我便是帮我了!”
扶疏说不出道理来求溪午带着他,只能含着眼泪紧紧拽着溪午的袖子不让他走!
溪午看得好笑又心疼,拍拍扶疏的手说:“扶疏乖!哥哥去去就回,哪里就这般舍不得了!”
“哥哥,此事难办,你不晓得要去多久!除了他们带我跑出去的这些日子,我们还从未分开过!”
“哥哥解决了这个麻烦,以后便再不用分开了!”
“可是……”扶疏不晓得自己犯什么痴,就是不想松手放溪午走!
溪午温温笑笑:“好了,再晚去一会儿,事情便要难办一分,哥哥便要晚回来片刻了!乖,放开哥哥,哥哥保证速去速回!”
扶疏眼中含着泪说:“哥哥,你出去看了就知道,事情远比你想的更严重,你办不好也不要强求,快些回来就是,一切后果我都会自行承担的!绝不能连累哥哥!”
“好,我答应你就是!”
扶疏这才放开溪午的袖袍。
溪午站起来,准备走远些开始施法,扶疏又将他扯回来抱了抱,说:“小时候伯娘经常这样抱我们,如今弟弟也抱抱哥哥,哥哥定要平安归来!”
溪午身子僵了僵,狠狠心没抱扶疏,转身出去了。
溪午施好法又叮嘱木头护着扶疏,这才远远笑望了眼扶疏,说:“惫懒儿,趁这机会将神力好好修习修习,等着哥哥回来检查!”
扶疏扒着门框答道:“是!哥哥放心去,快快回!”
溪午笑笑,腾云去了。
不及飞片刻,溪午便见着了扶疏所说的严峻事态,这哪里还是世间,分明已是炼狱!
溪午顾不得惊惧,施法为凡人除魔。见着受法后的凡人恢复正常模样后,才又再去下一处。
溪午连日不停不歇的除魔,已是精疲力竭,正准备停下来养会儿息。前方一行人赶了过来。
溪午不及躲避,已被一人叫破,“溪午?”
溪午无奈,转身行礼:“息云上神!”
“真是你啊溪午!你都长这般大了!你在这做什么?扶疏呢?怎没和你一起?”
“我……”
不待溪午说完,息云旁边一个神君道:“我刚远远看到这位溪午上神正施法为凡人驱魔呢!”
“原来是这样!溪午,你有心了!我们来也是为此事!这几位神君是金银台推举出来帮忙的,这几位仙君是上界派来的。这位是诛神族族长。”
“诛神族?”溪午望着旁边一直默默无言打量自己的男子讶异道:“诛神族为何也来了?”
“哦,有人看到造成这场浩劫的是几个神君,诛神可不就是诛神族的事了吗!”息云上神说道。
“那,你们可找到那几个神君了?”
“还不曾。我们都刚到,比你晚了许多!溪午,你是如何得知这场浩劫的?竟这么快赶了过来!”
“我……我常年在凡间住着,自是比你们知晓得快些!”
“也对!那我们就话不多说,一人一块地方,分头办事吧!”
众人听息云上神的命令,合计了下方向,各自去了。
有人帮忙,溪午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神便是神,随他人间已是烽火四起,生灵涂炭,遍地狼藉,几个神君带着几个仙君,几日功夫,便将整个凡间肃清了。清醒后的凡人各自收拾各自的战场,倒是无需旁人相助了。只不过这一场浩劫,不知又会导致多少年的饥荒瘟疫灾难!
众人汇合,溪午出门多日,心中牵挂家中的傻弟弟,匆匆与众人告别了就要离去。诛神族族长却拦住了他。
“族长这是何意?”溪午冷目问道。
族长道:“溪午上神,这场浩劫因你而起,是吗?!”
溪午皱眉,“族长何出此言!”
族长直言道:“旁人看不出也就罢了,我诛神族却对各位神君的气息分辨得十分清楚。这几日我为凡人除魔时已仔细甄别过,让他们着魔的神气与溪午上神身上的神气,十分相似!你无需狡辩!”
溪午冷冷道:“族长也只说是十分相似,何故就断定是我了!”
“因这世间的上神均是天地所生,各个独一无二,神气半分相似的都无,那魔气与你的神气十分相似已足以证明就是你所为了!”
“本上神不了解你诛神族的办事方法,不知你如何辨出旁人都辨不出的魔气出自我身上,也无心探究。我只告诉你,不是我!”溪午说完转身便走!
诛神族族长再次拦住他说:“我诛神族天赐的绛晧绝不会出错,今日,你走不了了!”
息云上神听明白了,出面道:“族长,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溪午自化人以来,每日承天命,听祝祷,应俗愿,半分差错都不曾有过!如何会平白无故的造成这般苍生浩劫!且那几个目击人不是也说了吗?作乱的有好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哪一个都不与溪午相似啊!”
“我不管别人看到了什么,我只相信我诛神族的绛晧!”
息云眸色也冷起来:“难道诛神族办事不分青红皂白吗?!堂堂上神,岂是你说他堕他便是堕神的!”
“息云上神,诛神族与神一同降世,为的便是掣肘神君,办的便是堕神!我族天赐的绛晧,专为甄别神气而生,又如何会出错!”
“那你说说为何旁人看到的明明不是他,你的绛晧却说是?”
“上神形态万千,化个形又有何难!”
“那你再说说若是溪午要害这苍生,他为何又要来救?!我们来时你也看到了,他为驱魔,神力大损,已是不支,若不是我们赶到,他怕是要累死在这儿了!他又为何要为了凡人这般折腾自己?”
不待族长说话,先前说看到溪午驱魔的那个神君接话问溪午:“对呀,溪午上神,你为何要自己一个人驱魔这么累,为何不上报金银台喊来帮手?”
息云瞪了那个神君一眼,说:“溪午从未去过金银台,所识上神也唯有我一人而已,你让他如何上报?这年头,默默做善事还成了罪不成?!”
那神君闻言低头不说话了。
族长却说:“为何害了苍生又要救苍生,只有溪午上神自己知。诛神族断定了他是堕神,他便是!今日,我便要行天道,诛堕神,望诸位不相干人等都让开些!”
“等等!”先前那个被瞪眼的神君不管息云上神的眼色又道:“族长,你说你断定作乱之人就是溪午上神,全因他的神气与凡人所中魔气同出一源,而你又没见过有神气相似的上神。可若你孤陋寡闻了呢?若这世上真有神气相似的上神呢?”不等族长答话,那神君又问息云上神:“息云上神,昨日你说是你照料着溪午上神长大的,知道他从何而化,你快说说,可会有其他上神与他神气相似?!”
息云上神眸中顿闪,急急看向溪午!
溪午读懂他意,惊惧之色稍显即收,突然哈哈大笑道:“别污攀其他上神了!就是我做的!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