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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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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银灰挑了挑眉,“是……想倾诉些什么吗?”
少女犹豫着点了点头,“……抱歉,我这样……是不是很烦人?”
“怎么会。”银灰失笑,“只是我以为,凯尔希应该警告过你,我很危险,让你离我远一点的。”
“嗯,凯尔希确实说过。”少女的垂下了头,“可是……”话到嘴边,她翕动着嘴唇,又将语句吞了回去,“……算了,这样……本来也不好。”
他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非得找一个外人说?以现在的她这样的性格,想必是没有什么深沉的阴谋诡计要同他商量的,那就只剩下一点——说坏话了。
对不相关的人,吐起苦水来,才能肆无忌惮。不论是怎样卑劣、偏激的负面情绪,说者无须忌惮听众的心情,听众也不会在意其中的恶意,反正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说过之后,一拍两散,相忘于江湖,再安全不过。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是什么事情让她有需要吐苦水的需求呢?稍稍猜测一下,还真是……这小家伙真是让他惊喜连连。
他早知道罗德岛制药不是铁板一块,不然博士也不会成为他的盟友——她对他想要什么是心知肚明的,她也明白自己能给他提供什么。
银灰本以为,她是有野心的,所以才找上他,可是现在这个失去了盔甲的她,竟然也……
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真是可笑啊,罗德岛。多少人口口声声在博士面前说他危险,可是现在看来……是谁让这小家伙选择了逃到这里来呢?
他像个温柔的大哥哥那样,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少女的头,“别在意,你是个好孩子。”
她的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仿佛真就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妹妹,少女赶紧抬手去擦,她仿佛觉得连哭都是给银灰添麻烦了似的,然而坚硬过头的袖子布料不仅没有什么吸水性,更是将她的眼睛蹭得通红,泪水蹭得满脸都是。
银灰无奈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丝巾,掰过少女的小脸,替她轻柔又仔细地擦干净了满脸的泪痕。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了。
二人的动作皆是一滞。
银灰直起了身子,放开了少女的脸颊,将手上的丝巾放进了少女的手心,才站起了身,“请进。”
银色的机械门自动滑开,露出了背后的杜宾。
她冷着一张脸,依旧是银灰熟悉的表情,用那种充满了戒备和疏离的眼神看着他,仅仅维持了表面上最低限度的礼貌,“银灰先生,博士是不是在您的房间里?我和凯尔希——博士!!!”她只是稍稍一瞥屋内,便看见了眼眶发红的博士。
这时,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了,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里,“博士!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算了,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少女沉默不语,有些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地撑着输液架,起了身。
杜宾这时才想起来,回过头对银灰十分勉强地道了声谢,“……感谢您在这段时间照顾我们罗德岛的博士。”虽然她嘴上是这样说着,可眼神里却怎么看都像是在责怪银灰欺负了少女。
银灰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敌意,笑了笑,“不用谢。”他甚至都懒得回应杜宾最后那主权宣示一般的强调——罗德岛的博士。
看着杜宾强硬地揽着博士的肩将她拖了出去,银灰笑了——少女悄悄藏起了他的手绢,飞快地从背后塞进了口袋里。
理所当然的,是他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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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如同银灰所盘算的一样,很快,少女又杵着输液架来找他了。
这次,她又哭红了眼眶,看上去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少女就放松了不少,简单的寒暄过后,立刻就开门见山地找银灰要尾巴。
银灰也很不给面子的第一时间就笑了出来,这反应让少女羞得涨红了脸,露出了埋怨似的眼神,“怎么连你也笑我……”
“难道不该笑吗,我的盟友,”银灰放下了掩住嘴角笑意的手,“我本该是替你解决更麻烦得多的难题的人选,而你却只需要我的尾巴……”
“我不知道什么难题……”少女抿了抿嘴,低下了头,“我现在只需要你的尾巴就好。”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我想不起来我们的盟约……真的没关系吗?”
“真的没关系。”银灰笑了笑,甩着尾巴将少女按在了沙发上,并替她端来了一杯牛奶。
“谢谢……”少女抓着他那长满了厚厚的绒毛的大尾巴,遮住了脸。
“我不是说过,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吗?”
“可是,我就是想说……”说着,她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弯折起来的大尾巴里。
哦……银灰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这小家伙,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骗。不过一点点不痛不痒的温柔,他竟然就已经被她当成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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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之后,她就开始频繁地来找他揉尾巴。
虽然最初都是无话可说的,但是她似乎是受不了沉默的性子,没过两次,就开始找话题,比如说询问他喀兰的风土人情,或是找些天气的话题啊,生涩地硬着头皮强行聊下去。
这样来了几次之后,少女也意识到这样的聊天似乎兵不愉快。终于有一天,在无话可说时,她忍不住问了:“我这样……会让你觉得很烦吗?”
“怎么会呢,我的盟友。”银灰答得毫不犹豫,“我是为你而来的。”
为了他们的“盟约”,哪怕现在这盟约已经名存实亡了,可是他一样也可以通过控制她,来达到最初的目的。
所以,这么说也没有任何问题。
少女一愣,脸颊上飞快地泛起了红晕。
除了最初的几次悄悄会面,现在的她已经很少对他露出这样羞涩的模样了。她已经逐渐开始捡起自己的盔甲了,已经不像刚刚失忆那时一样无助了,也开始在每次都会寻来的杜宾面前表现得不那么软弱了,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强撑起艰难的假笑了,银灰以为,她对他的防备也该渐渐捡起来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毫无防备。
只不过是一句暧昧的话语而已。
她当即甩开了他的尾巴,“……别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啦!”
他只是笑笑,没有回应,同她对视的眼里带上了几分虚情假意。
她像是触电了一般,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连告别都没有,逃似的冲出了他的房间。
如果爱情是一场战争,她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败得落花流水。
想到这里,银灰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罗德岛的各位大概完全不知道,在真实的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博士,在爱情的战场上竟然这样的不堪一击。
银灰以为,这次之后,大概要过很久,小姑娘心态平复之后,才会敢再来找他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没几天就又来找他了。
还带了自己烤的小饼干。
从包装粗糙的包裹里捻起了一片粗糙的小点心之后,银灰意外地挑了挑眉,“你竟然还能从凯尔希手里拿到糖?”
“作战缴获物资里偷偷藏下来的。”少女撇了撇嘴,“上次突然逃跑的赔礼……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
“没关系。”他将小饼干扔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舔干净了手指上的碎末,“味道不错。”
“那就好!”少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满意足地蹂躏起了他的尾巴——现在,她都已经轻车熟路到根本就不再征求他的同意了。
真是不错的表情啊,熟悉的那个她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回来了——她都会想要主动进攻了,这可真是太快了。
不过这对于银灰的计划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并不是真的来和小姑娘谈恋爱的,他想要的是控制她——他并不乐意见到她这样迅速地找回她的主动性和攻击性。
既然她恢复得这样快,那再这样慢吞吞地下去可不行。
得加快节奏了。
少女一边撸着他的尾巴,一边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到底是第多少次提了起来,“呐,银灰,我们之间的盟约到底是什么啊?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银灰摇了摇头,“不是你自己想起来的话,那个盟约就毫无意义。”
它会吓跑现在的你的。
少女倒是不意外,这个答案她也不记得自己听过到底多少次了。她叹了口气,“要是我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那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承认我是你的盟友,那就足够了。”
“诶?只是这样吗?”她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那——那你图个什么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为你而来的,我的盟友。”银灰又拿出了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事实上并不难,也并不耗费什么演技,他那双狭长的凤眼生得那样好看,只用需要专注地看着她,她就会无法控制地会错意。
果不其然,她的脸颊又红了起来,“……你——都说了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了啊!”
他的嘴角上扬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缓缓地眨了眨眼,“我可没有要愚弄你的意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