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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楚钰话音刚落,宋峥便愣住了。

      他的名字于她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这是曾经刻在她心底烙在她骨子里的称呼,现如今听见别人用“楚钰”二字进行自我介绍,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微风拂过,吹得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惊地宋峥回了神。

      宋峥眯起眼,对站在她跟前的楚钰又多了几分打量。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眉间,他嘴角带笑,眼神却是锋利的紧,眼底更是沉寂地像片见不到尽头的深海。

      宋峥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学的可都是察言观色的本事,此时此刻,哪里能感受不出来对方身上那憋屈愤懑的情绪呢。

      “好好好,以后还烦请楚贤侄多担待担待我们峥儿。”

      楚钰将目光从宋峥身上移开,忽然间,周身迸发出的些许戾气收敛了个干净,他扯了扯嘴角,朝宋峥的母亲王慧作了揖:“不敢。”

      “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峥儿这孩子被我们家的人惯坏了,是半点规矩都没有,楚贤侄既做了峥儿的伴读,和峥儿同进泰和书院,便替我多看着点她,可千万别让她在书院里惹是生非。”

      这话说的着实奇怪。
      既然是雇来的伴读又何来贤侄之说?

      宋峥皱眉,只是还未等她想出其中的弯弯道道来,抬眸的刹那,便被自己母亲那和蔼可亲到不得了的笑容给晃了眼了。

      “……”

      她眨眨眼,发现母亲的视线是黏在那位楚钰楚公子身上的。
      笑意是对着楚钰楚公子的,温柔体贴是对着楚钰楚公子的。
      满心满眼的欣赏也是对着楚钰楚公子的。

      联想起方才自己出现时这位楚钰楚公子所自然流露出的厌恶的眼神,宋峥心中“咯噔”一声响,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她毕竟是女儿身。
      娶妻是不可能的,怎么样都不可能的。

      可若是放任她继续这样下去,在这个时代,女儿家到了这般年纪,早该成家了的。
      太傅家的闺女和她同岁,再过两月,也要当娘了。
      她倒是无所谓,她恨不得就这样“独善其身”到寿终正寝,只是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总会替她烦恼的。

      如今瞧这架势,怕不是假借伴读的名义,偷偷给她安排个对象?

      “母亲。”宋峥越想,心里就越慌,赶紧闪烁着她诚恳的卡姿兰大眼睛,以退为进:“这泰和书院我可以去,只是这伴读就不必了吧?”

      “眼睛又抽了?”很显然,她的母亲虽然生她养她但真真切切和她没有半点默契。

      宋峥不甘,还想着再为自己的自由单身争取一把:“谁去读书还带个伴读的,带个能照顾生活起居的小厮便行了,我瞧着,阿寸就很不错。”

      她口中的阿寸,便是刚才把她从茶楼叫回来的那位。

      阿寸从小跟在她身边,知根知底,又听她的话。
      无论从哪方面看,可都要比这位半路杀出来的且被她母亲越看越满意的楚钰强。

      哪知她母亲这回是铁了心了:“你这又是在说什么胡话,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莫要再找我商量。”

      顿了顿,还把错推到她身上来了:“你若是像你哥哥们那般省心,我何苦找个人来约着你。”

      “可母亲。”宋峥压低声音:“男女授受不亲。”

      这回,总该妥协了吧。

      王慧轻笑,剜她一眼:“他知晓,也知分寸。”

      宋峥:“……”

      宋峥被她母亲那恨铁不成钢的犀利眼神吓得一哆嗦,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她垂下眼,苦恼地叹气,转瞬,眉梢一挑,就把突破口打到了另一当事人的身上。

      宋峥往后退了两步,有模有样地冲楚钰行了个礼,然后先吹个牛皮:“楚兄,我的事儿向来都是我自己做主的,若是我母亲逼着你做我的伴读,你大可以跟我讲,我定尽自己所能,让你以学子的身份坦坦荡荡地进泰和书院。”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她大概早就体无完肤了。
      宋峥尽量忽视左上角她母亲那要掐死她的目光,目不斜视,满怀期待地盯着楚钰瞧。

      半晌。

      只听见——

      “宋四公子多虑了,伴读之事是楚某自愿。”

      宋峥:“……”

      没什么好说的了。
      生意谈崩了。

      既然不愿意退一步让彼此海阔天空,那就玉石俱焚吧。

      宋峥转身就走,挥挥她的长袖袍:“这泰和书院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没人挽留。
      她老娘也只是微笑着看她离去。

      要怪也怪她自己。
      典型的窝外横,窝里顶多就是在狐假虎威。

      趾高气昂不成体统,打一顿就好了。
      不急。

      宋峥离开后,楚钰也没有多问也没有多做停留,只依稀听见风带走了一声“母亲”,刮起荷塘里的粼粼波光。

      泰和书院招生的小道消息在京城是传的沸沸扬扬,没过两日,院方那边便官宣了。

      招生考试将于下月初五举行。

      与此同时,阿寸也给宋峥带来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你是说,楚钰他们家是经商的?”

      阿寸点头:“是的,别看他朴朴素素的,实则腰缠万贯呢。”

      “公子,我还听说了,自打着姓楚的入京后,北街和东街数十家商铺都易了主了。”

      “您瞧他这般,为何还要来给您当伴读呢?”

      “这不是屈才了么?”

      话音未落,宋峥怒目圆睁,抄起手里的折扇“砰砰砰”地往阿寸身上敲:“怎么说话的呢怎么说话的呢?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阿寸抱头鼠窜,不敢说话,但看他那委委屈屈的表情,宋峥多半也猜出来他接下来想回怼她的话了。
      不外乎是——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逼数吗?

      懒得再跟他辩驳。
      折扇唰的打开,抬起手,挡住夕阳,宋峥翘起二郎腿,往躺椅上一躺。

      阿寸带来的消息让宋峥更加笃定了她自己的猜测。

      南秦重农抑商。
      商贾虽有富甲天下的,但其社会地位并不是特别高,走哪儿都会被人看低一眼的那种。
      特别是在京城,在这充满了达官显贵的京城。

      这楚钰入京拓展生意,若想要自己的生意长久红火且不会轻易被其他商贩所打压吞并,其最好的方式是能在京城找到根基深且稳的靠山。

      而很显然,他是抱上她宋家的大腿。

      宋家大腿粗且壮,竟然给了楚钰一条由商转仕的道路。
      而依宋峥所见,能达成这样的共识,她娘也肯定是提出了极其过分甚至很可能是惨无人道的要求,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

      哎,归根究底,也都是为了她。

      毕竟她娘已经好几十次指着她的鼻子骂过:就你这样的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她没想到她的肆意妄为如今竟逼得她娘出此下策,虽然心意是好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且凭她丰富的阅读及追剧经验,嫁给凤凰男的白富美是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的。

      是夜。

      宋峥经府里下人们的指引,来到了楚钰暂时居住的别院。

      停在别院门口,望着头顶朦胧的月光,犹豫不前。

      她怕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除此之外,又没有其他合理的理由。

      罢了,咬咬牙旁敲侧击一回。
      不管是不是,总要把她心中的顾虑消除了。

      宋峥抖擞抖擞精神,踏进院内,缓缓朝着院中的小屋走去。

      她前脚刚踏上台阶,就听见“吱呀”一声响。

      宋峥抬眸,却见前方的房门打开了,楚钰着一身黑衣,长发束起,站在门前,眼眸漆黑。

      周身对她排斥的气场与初见时相比可谓是更上N层楼。

      “何事?”声音也是冷漠至极,极度不友好。

      宋峥被他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怵。

      好在她自我调节能力极强,咽了咽口水,便又输人不输阵地挺直了胸膛:“自然是与你有事相商。”

      院中地石桌派上了用场。

      沏一壶茶,抿上几口。

      宋峥眉眼一挑,便把坊间流传地有关她的风流韵味展现地淋漓尽致:“楚兄,那日我像你承诺的所有话如今依旧作数。”

      楚钰冷冷地盯着她瞧:“我还是那日的回答,做宋四公子的伴读,实乃心甘情愿。”

      “你这就没意思了。”宋峥看着杯中的茶叶:“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母亲给你开出的条件我也能开……”

      宋峥还想着怎么组织语言,那边就被楚钰出声打断了。

      楚钰挑眉:“宋四公子说笑了,我和令堂并无交易。”

      他这话半真半假,难以辨别,宋峥翻了个白眼,只好换种形式:“我听我母亲说,你是知道我身份的。”

      “宋四公子?”

      “这个时候就不必装这个傻了吧?”

      四目相对,一位气定神闲,一位攻击性极强。

      沉默数秒后,楚钰笑了,而后倒是十分有礼貌地:“自是知晓的。”

      “知晓什么?”

      “宋妹妹?”

      宋峥:“……”

      宋峥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早就把楚钰五马分尸了。

      好气。
      但还是要保持镇定。

      要把主动权抢回到自己手上!

      宋峥轻笑,缓缓的打开折扇,而后阴森森地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母亲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看你也挺讨厌我的,我在这儿就劝你一句,及时回头,回头是岸。”

      “?”

      “实话告诉你吧,我母亲明着是让你做我在泰和书院的伴读,实际呢?实际是想利用你对进仕途的强烈渴望,逼良为娼。”

      “我要是没猜错,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她会逼你娶我。”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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