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与你一生》中原中也的帽子

53、【糖？刀】人与童话

　　太宰治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直出现在眼前，若即若离。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那抹身影却骤然化作泡沫，如同童话中的人鱼公主。

　　太宰治的口中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缓缓睁开了眼睛。

　　班主任双手叉腰，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知为何，让太宰治联想起生了气的河豚。

　　“太宰君，都说过几次了，上课不准睡觉！”

　　太宰治揉了揉眼睛，慢悠悠的拉长了尾音：“是~”

　　班主任显然十分生气，她握着粉笔的手用力敲了敲太宰治的桌子：“你给我去门外站着！”

　　“老师。”一个留着长发，模样十分可爱的少女站了起来，虽然有些害怕班主任的怒视，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太宰君才做完手术不久，还是修养期，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所以...”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想法大声说了出来：“太宰君上课睡觉也是情有可原。而且就算是他的错，看在太宰君的身体情况，老师您也不应该让他出去罚站。”

　　班主任被说的一噎，这才响起了什么，脸色由青变白。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的罢了罢手：“...你坐下吧。”

　　“你的桃花运还真是好。”身边传来一声挪揄的话语，太宰治侧过头，同桌中原中也正对他挤眉弄眼：“居然让班花为你求情。话说，佐久圣奈是不是暗恋你挺久了？”

　　佐久圣奈便是方才少女的名字，太宰治抬起头，正好与对方的目光撞上。佐久圣奈没想到自己偷偷打量太宰治会被发现，脸颊迅速腾起两抹红云，小鹿似的慌乱转过头，将脑袋埋进了书堆里。

　　太宰治收回视线，淡淡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啧啧，你还真是不懂女人心诶。”中原中也摇头晃脑的感叹着：“中也这么在意，难道你喜欢她？”

　　“才不是呢！”中原中也撇撇嘴：“我只是一想到那样好的女孩子居然会看上你这种家伙，就为她感到不值。”

　　太宰治唇角微微勾了勾，没有再回应中原中也的话，而是从桌子中抽出一本书，自顾自的翻了起来。

　　“在看什么？”被念经般的讲课声折磨的头疼的中原中也凑了过去，好奇的往太宰治的桌上看，却在看见书本内容的时候骤然红了脸颊。

　　“你这家伙...怎么还在看这本啊！”他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分，脸颊涨得通红，急匆匆的就要上去抢：“幼不幼稚啊你！把它还给我算了！”

　　“不行，这可是中也送我的生日礼物，哪能说要就要回去？”太宰治轻松的躲过中原中也抢书的动作，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再说了，这本书不是很有趣嘛。当时你明明自己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主角很像我，不是么？”

　　中原中也的耳根涨得通红。

　　那是一本绘本，封面写着“美人鱼”三个字，故事便是人尽皆知的美人鱼故事。这本书是太宰治生日的时候中原中也送的，当时只是抱着恶趣味将它送了出去。

　　“毕竟太宰你看起来就和人鱼公主一样啊。”中原中也狡辩道：“干巴巴的没二两肉，整天一副忧郁的表情，肚子里藏了一堆秘密，说不定就和人鱼公主一样哪天变成泡沫消失了。”

　　结果太宰治却没因为中原中也的调侃而生气，反倒是认真的收下了这份礼物，甚至如今有事没事就会拿出来翻阅。哪怕他已经足够精心的包养这本书，书页也因为他频繁的翻动而微微皱起。

　　摊开的书上，美丽善良的人鱼公主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偷偷给了王子最后一个温柔的吻，在阳光的照耀下化作泡沫，随风逝去。

　　下课的铃声猝不及防的响起，适时的拯救了中原中也的窘迫，他“蹭”的一下从座位站起，干巴巴的道：“下，下节课是体育课，快走吧。”说着，便匆匆跑出了教室。

　　看着中原中也慌乱的背景，太宰治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嘴角，将绘本小心翼翼的放回了课桌。

　　...

　　因为才动完手术的关系，太宰治被允许可以坐在边上休息，不参加任何一项体育运动。在一众熙熙攘攘的声音中，他寻了个阴凉处坐下，托着腮围观球场内热火朝天的比赛。

　　中原中也便混迹于其中，娇小的声音却格外灵活，在人群中穿梭着，肆意挥洒汗水。

　　和他不一样，中原中也是彻底的运动派，简直一刻闲不下那种。而出众的运动天赋也让中原中也被所有的运动系社团青睐，经常邀请不愿意入社的他作为外援协助比赛。

　　比赛进入赛点，中原中也所在的队伍准备更换选手，中原中也擦着汗从篮球场上走了下来，一屁股在太宰治身边坐下，自然的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啊，真是不爽！”中原中也嘟囔着向太宰治抱怨道：“都说了让他们传球给我，那些家伙一点都不理我，气死了！”

　　“谁让中也太矮了。”太宰治调笑道：“站在他们中间都没人看到。”

　　“你丫的，找揍是吧！”中原中也将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

　　一阵慌乱的脚步忽而响起，太宰治侧过头去，便见佐久圣奈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脸颊绯红，娇嫩的像清晨还沾着露珠的草莓。

　　“那，那个，太宰君。”她的脸颊染着两抹红霞，双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眼前的少年：“我...我喜欢你！”

　　太宰治笑容淡了一些，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对方：“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中原同学么？”佐久圣奈沉默了很久，红着眼眶问道。

　　太宰治愣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是。”

　　“可是...”佐久圣奈眼中的委屈与不甘更深了。

　　“他明明已经去世了啊！”

　　...

　　“嘀——嘀——”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脑袋晕乎乎的，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身体没有任何知觉。耳边有声音不断传入，却朦朦胧胧，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病人的血压不断下降！需要立刻更换心脏！”

　　“可是现在怎么可能临时找到匹配的心脏！”

　　“医生，另一个病人他...”

　　“...把我的心脏...给他...”

　　是谁在说话呢？

　　声音...好熟悉...

　　太宰治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眼睛，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

　　那天，他和中原中也意外遭遇车祸，二人命悬一线之际，中原中也将心脏送给了他。

　　从那之后，太宰治便多了一个秘密——他能看见中原中也。

　　对方保持着死去前的模样，陪伴他一同上课，一同生活。

　　他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部电视剧，主角说：“我们乐于相遇，也要习惯别离。”

　　可是太宰治不想别离，他的中也那样好，他为什么要和他分离？

　　“我是疯了么？”他轻声问。

　　眼前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对他露出微笑。

　　“太宰，我一直都在哦。”

　　“我在你的身体中活着，永远，永远的陪着你。”

　　...

　　“我真是太差劲了。”佐久圣奈眼中含着泪水，低着头自我责备道。

　　太宰君那样在意中原君，我怎么能再戳他的伤口呢？甚至还这样没礼数的逃走了，连“对不起”都没有说一句。

　　不行，一定要好好和太宰君说一声“对不起”才行。

　　佐久圣奈鼓起勇气，再次向太宰治走去，步伐却猛然停下。

　　夕阳下，她看见太宰治幸福的笑着，伸出双手，虚虚的搂住了空气，像是拥抱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