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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贪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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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女校的门口,一盆冷水将铃铛从头到脚浇透。她刚刚醒过来又被冻得闭上眼。
四周是喧闹的人群,和她穿着一样衣服的学生,对着她指指点点。
“沈铃铛不是沈家小姐吗?张晓静敢欺负她?”
“诶,我听说她是妓|女生的,那娘还得了脏病,沈家不重视,不然能一周回一次家?没事。”
零零碎碎的话灌入耳中,她将原主的记忆慢慢消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这是她第五个宿主,沈家小姐沈铃铛。
睁开眼,那个泼水的人却已经将她校服的领子拎起来了。
一个刻薄的女人的脸冲入视野:“真的是一丘之貉,上梁不正下梁歪记住了,下次再敢惹我,你就死定了。”
张晓静也只是一时恼怒,不敢太过分,又说了几句狠话,就带着人走了。
这个身体人缘确实不好,边上的学生看着她湿淋淋的样子,也没人上前给个帕子或者安慰几句,冷眼倒是很多。
直到来接她的沈听白从车里下来,那些人才一哄而散。
如那些人知道的,她确实不受沈家喜欢,女校他们给她报了住宿,只有周五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时,才礼貌性地叫她回去,今日便是周五了。
她性格也很不讨喜,小时候没过过好日子,就很是爱慕钱财和心思重。沈老爷去年就过世了,她和两个哥哥很少交流,他们也就是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也就没想过将她接回来。
沈听白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问也没有问,只是脸沉了沉,将车门打开。
她坐上去,前面的人才将帕子递过来:“零花钱又不够了吗?”
没有人是不讲道理的,铃铛被欺负很多次,但大多是活该。沈听白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孩子,明明口袋里还有零花钱,却如此贪婪。而且并不是第一次,她偷了室友许多回,那个姑娘都被吓得搬出去了。撑腰,也没理撑。
铃铛长得很像沈家人,柔和的一张脸,但她以往很喜欢狡辩和哭闹,便让人很是头疼。
今天女孩倒是挺安静,她接过帕子,慢慢擦着头发上的水,讷讷道:“没有,就是担心突然没有了,以防不备。”
铃铛的记忆里,这女孩曾经饿了半个月,需要去和乞丐抢食物,吃观音土。这种穷怕了的人,再多的钱也是不嫌多的。除了偷东西外,她吃得也很多。
更恐怖的是,她并不是沈家真正的小姐,是抢了一个死人的荷包,被错找了回来。
所以她疯狂地藏钱,沈宅的房间里,已近存了几百大洋了。她担心有一日被赶出去再次身无分文。
沈听白叹了声,没说话了。一路,便是沉默。
车子在一个古朴的宅子里停下,张妈迎上来看见她也是惊了下,忙领着铃铛去客房。她换了件衣服再回到客厅,沈听白和沈君山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他们都没有看她,只是也没动筷子,是在等她。
铃铛便就近在左边坐下。
“行了,吃饭吧。”沈听白开口,桌上一直静默的人方动起筷子。
以往她不在时餐厅氛围也是这样,三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今天人齐了,张妈准备了很多菜。
铃铛知道自己吃得多,但没想到是这么的多。她不饿,但在吃了一个茄盒之后,身体的习惯太强大,就是一口接着一口,完全克制不住。食量之大和动作之粗鲁,似是一个饿汉。
她面前的菜基本就是一片狼藉,盘子光滑得像洗了一般。两个哥哥早就见怪不怪,各自吃着自己的,没理她。铃铛吞完饭,呛到咳嗽时,沈听白递过来一杯水。
“君山下周去军校,这周你们都待在家里。以后学校铃铛也不用去了,我找了个老师,在家里学也一样。”他淡淡说着安排。
这算是为她好,也是为沈家好。
他看着她,铃铛乖乖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