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执手红颜两相看 爱若是爱终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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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将卓琳安置在床上，凤如是对浑身伤痕累累的北漠林温言说道，一派长者慈蔼。
北漠林站在床头，看着卧躺在榻无声无息的卓琳，似乎有点依依不舍，可也知道自己这么侯着恐怕等不到卓琳醒来，自己就先熬不住了。
“那就有劳姑姑了。”他缓缓施了个礼，目光留恋的看了眼卓琳，这才回身走出了房间。
丫鬟取来绢布创药，放在桌上后就被凤如是挥退了下去。她走到榻旁坐下，将卓琳小心扶起，解开她的衣裳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卓琳背部的伤口其实不厉害，也就毒比较悚人，不过现在毒已解，那就只是一条普通的伤口了。凤如是取了药酒替她伤口消毒，许是酒精刺激到了创口，卓琳被痛得微微呻吟了一声。
药酒味道熏刺，不过鼻端依稀还能闻到一股非常特别的馨兰香味。卓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光迷离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是瞧见一只雕着九头凤凰的耳环十分奇巧，正好晃在她的眼前，让她心念微微一动。
“没事，我在替你伤口上药，一会会就好。”女子轻柔的声音朦朦如细纱，音色分外悦耳动听，像是金珠落上玉盘。
卓琳轻 “嗯”了声，十分安心的闭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凤如是动作利落的替她伤口敷上药，换上干净的衣裳，刚将她身子放回床上，门就被人轻轻叩响了。来的是萧铎，他手上端了碗刚煎好的药。凤如是接了过来，压着声对萧铎说：“你先去看看小北，这里我来就行了。”
萧铎点了点头，目光往内室看了眼，转身离开了。赶到北漠林屋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在给自己处理伤口，身上青红蓝紫一片，伤得也不算轻了。
“瞧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萧铎一脚跨进屋，劈手夺过他手中消毒的药酒。
北漠林上身打着赤膊，一手撑膝一手搁在桌上，低着头问：“卓琳还好吧？”
“姑姑看着呢，死不了的。”萧铎闷着声，手中沾着药酒的绢布狠狠压向北漠林的伤口，痛得他倒抽了口冷气。
“你下手轻点行不行，和我有仇啊？！”北漠林咬牙低喝了声。
萧铎“哼哼”冷笑出声，语气生硬的说：“知道痛了？有事也不告诉我，一个人去玩很快乐啊？”萧公子看上去似乎很不爽。
北漠林微微侧过头，不在意的说：“又不是什么好事，扯你进来干什么。”
萧铎又“哼”了声，手下动作轻缓了很多，不过脸色依旧像罩了大片的乌云，“又是月昼这家伙出得幺蛾子吧？”
北漠林默了半晌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本来我还以为月昼是个君子，看来是我高估他了。”他并不怕明刀明抢的干仗，可他痛恨月昼就这样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还害得卓琳差点……。
萧铎不屑的嗤笑道：“你思想别那么高洁行不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我想把卓琳送去帝京，你看怎么样？”经过这么一次生死经历，北漠林不敢再让卓琳留在泽州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害怕自己万一再有疏漏而让月昼有机可乘继而连累卓琳，与其往后痛悔，不如早早的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直到他除掉这个麻烦为止。
萧铎将药粉撒在他伤口上，对此并没有表示多大意见，只是问：“你决定让你爹娘见卓琳了？”
北漠林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出自肺腑，“我是有这个打算，就不知道卓琳愿不愿意。”
萧铎取过外衫替他披上，想当然的说道：“还能不愿意？她怕是会高兴的晕过去。”卓琳有多喜欢北漠林，他这个旁观者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说北漠林愿意带她回家见父母，也就间接地说两人好事将近了。
“万一……万一……她不愿意呢？”北漠林从椅上起身扎好衣衫，一双眉头稍稍拧了起来，突然有点担心，担心自己一厢情愿，万一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千年难得见北漠林为情之一事烦恼，萧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与他勾肩搭背，顺便替他指点迷津：“买点精巧的小玩意哄哄她，还怕搞不定？”
北漠林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默不作声。
萧铎拍了拍他的肩头，一副万事很OK的样子：“哪个女人不爱甜言蜜语？相信我没错的。”他的主意虽然挺不靠谱，不过话倒是说的没有错。
北漠林还是有点别扭，让他送东西没问题，可是让他开口说甜言蜜语……真是比让他上战场杀敌还难。
“你说我该怎么跟她讲？”他本着不耻下问的好学态度询问其实也不过半桶水的萧铎。
萧铎瞪着一双桃花眼，像是看ET一样的将他浑身上下扫了一边，怪叫着说道：“你不会连这个也要我教吧……天呐……我真为北家列祖列宗担心啊，你这样怎么娶得到媳妇啊？！”其实他也知道四人党中也就北漠林最认真也最不会说话，若他有凤言珏和墨臻一半的嘴皮子功夫，恐怕北家的门槛365天没一天不被人踩个几百下的。
北漠林被他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面孔微微讪红了点，更加显得绝色如艳，额上的伤口被留海遮住反而看不太出来了，他一把推开怪笑连连的萧铎，取过外裳披上就往门口走。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去哪里？”问是这么问了，不过萧铎猜也猜得出他要去哪里。
果然北漠林推开门回头对他说：“我去看看卓琳，反正你现在让我歇着我也不能安心。”
“呦，那么上心呀。”萧铎双手环胸靠在桌沿上，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呿……。”北漠林不理会他的揶揄，丢了个卫生眼给他，带上门就走了。
萧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整理桌上的瓶瓶罐罐，窗外蝉鸣声不断，“知了知了”的感叹着这个即将逝去的烈日夏天，萧铎突然间觉得有点想家了……，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北漠林来到卓琳的屋子时，凤如是正靠在窗棂旁望着屋外成片碧绿的修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姑姑。”北漠林走到她身畔，低声轻唤了下。
凤如是从窗外收回视线，转过身，见他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伤口也处理过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点，温和的笑道：“怎么不休息一下？”
“睡不着，便想过来看看。”他说的婉转，可眉眼间的几分牵念又怎么能瞒过凤如是的眼睛。
历来人生万事中唯有情关最难过，情劫最难渡，有情人若能多守得一分一秒都是老天的照拂，因为没有人知道将来的路会怎么样，谁也无法肯定能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卓姑娘刚喝了药，估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不如靠在椅榻上休息一会。”凤如是知道这两人不容易，倒也不想耽误他们这千辛万苦得来的相聚机会，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北漠林注意身体调息。
对于她的吩咐，北漠林自然不敢怠慢，恭敬的应了下来，直到送她出了房门，他这才慢慢走入内室，坐到床旁，目光深深的，一瞬不瞬的看着睡在榻上神色安详的卓琳。
回忆一点点的涌上脑海，自第一次将她从战场上救回来，到以后教习她写字骑马，她开心时的笑靥，她疲累时倔强不服输的眼神……原来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是不喜欢，只是未曾去在意，当他好不容易明白了，了悟了，他却差点失去了她，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弥补。
他微微俯身抬起手，五指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指尖细腻的触感让他留恋，不敢太过用力，就怕她的美好会被自己不小心给碰碎了。
“卓琳……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齿间转过一声叹息，他郑重的许下自己的诺言，若是卓琳能听到的话，怕是真会高兴的晕过去吧。
整个北府都上了灯，一眼望去，灯火如昼。
凤如是漫步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长廊上，两旁竹枝摇曳，晚风瑟瑟，扫去白天的燥热而带来了几许凉爽，她正准备去看自己的儿子，半路上却先遇到了夜引幽。
“卓姑娘怎么样了？”夜引幽走到她身畔，右臂一展顺势将她拥在怀中，软声问道。
凤如是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轻松的笑道：“幸好没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向天纾交待。”北家的儿媳妇呢，差点就没了。
“这事也怪不得言珏，你也别生他气了。”夜引幽温言款语的安抚爱妻，顺便替儿子开脱。
凤如是歪头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微一挑，不咸不淡的哼了声，“你别告诉我说这事言珏事前没料到，他明明可以阻止的……。”
“如是……。”夜引幽停下步子，侧过身，双手搭着她的双肩，目光认真的看她，“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早一步料到就能够插手的，命定由天并不由人，若是言珏硬是扭转天命，将来他要担下的后果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况且他也已经尽量将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了……。”他一句句的为自己的儿子解释，并没有见到她低垂的双眸中盈上一片湿意。
“幽……。”她突然轻声唤他，话语轻软飘渺，顺着风遥遥传了开去。
他停下说话，一瞬间怔于她双眸迷蒙如罩水雾。
“如是……。”
她反手一把握住他的双腕，问：“那么你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虽然她强自镇定，可话中却难掩一丝痛楚。
他云淡风轻的笑，看她的眼神中漾满了浓浓的情，“也没什么，大概折几年寿吧。”
“几年？我为了解开师兄的眼毒折了一半的寿数，那么你呢？又是多少年？”她不依不饶的追问，似乎迫切的想要他的一个答案。
夜引幽有点奇怪，这些年来她从不提及这个事情的，可不知为何今天竟然如此执拗。
“或许三年，或许五年吧，这又有谁说得准呢。”他用指腹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笑容温软：“都几十年了，也没见你哭过，今日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她心中悲恸，双手一把拥住他的腰身，将脸上泪水都化在了他的衣襟上，语声哽咽，“命定由天，不由人，当初你就不该救我的。”
她明白，只有以命才能换命。
“如是，这些年来你可曾有后悔嫁给我？”他单臂环过她的肩膀将她牢牢的扣在怀中，语声暖暖的呵在她的耳边。
攀在他背后的双手一紧，指节凸鼓而苍白，她毫无犹疑的回道：“不悔。”这辈子或许后悔过许多事，后悔争夺天下，后悔生在帝王之家，可是从来也没有后悔过嫁给他，或许这也仅是她这辈子作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虽然他的鬓边已经有了霜白，可那渐展的笑容还是有着惑人心魂的魅力，一笑醉红颜。
“不悔……不悔……。”他也从不曾后悔为她所作过的一切，即便将来会烟消云散，他也不悔。
执手红颜两相看，断不了曲赋相思，叹不尽的还是生死别离。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执手红颜两相看 爱若是爱终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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