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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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二区-2021年3月24日。
今天，对于世界上大多数人来说，只是最普通的一天。工作、学习、生活，太阳照常升起，也会按时落下。
对于战区的人们来说，也是最普通的一天。飞机、军队、废墟，人们麻木地背着行李，远远看着自己曾经的家园变成一团团火焰和浓烟。
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在无数片废墟之下，隐藏着一座巨大的地下实验室。而这座“地下城”，却不复以往的荣光，空旷的巨大空间里漆黑一片，只剩下一台台冰冷的机器沉默伫立在其中。
往下，再往下，在“地下城”的最底层，只有最高权限卡才能到达的地方——
“Dr.Smith，您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必须带您离开。”一个大胡子佣兵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安装好微型定向EM，提醒还在操作面板前忙碌的博士。
“足够了，宙斯已经上载99.87%，马上就能完成。”Dr.Smith手指飞快地输入一条又一条指令，等宙斯完成数据转移后，这里的计算机内所有有关于宙斯的内容全都会被彻底粉碎。
“可惜，这些仿生人不能带走，”佣兵目光扫过那一具又一具站立在玻璃柜里的仿生人体，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在幽暗的蓝光下有些毛骨悚然。“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吧？”
“那不重要，宙斯才是未来。”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Dr.Smith扶着操作界面边缘站稳后，敲下了回车键，面前所有屏幕应声而熄。
他拿上那台承载着宙斯所有数据的黑色笔记本，随着佣兵离开了这间偌大的实验室，关上了厚厚的防盗门。
大胡子按下了按钮，门内的EM轰然爆炸，曾经承载着“宙斯”所有核心内容的计算机群连同“沉睡”的仿生人体一起变成了碎片。
Dr.Smith听不到爆炸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脑，快步跟上佣兵的步伐。
幽长的走廊只有应急灯的光亮，似乎看不到尽头。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其中，异常清晰。突然，脚下的地面开始颤动了起来，并且幅度变得越来越大！
大胡子佣兵立刻半弓着身体，在地板的震动中几乎无法保持平衡。“该死！难道轰炸提前了？”佣兵啐了一口，在短暂的停留后奔跑了起来！天花板和灯管随着剧烈的晃动不断砸下，不停起伏着的地面阻挠着两人的前进。他们尽力躲避着坠落物，到达底部电梯口时还是落下了一身伤口。
关上电梯门时，他们走过的通道已经塌陷了一大半，幸运的是电梯还能够安全运转。佣兵站在电梯里，疯狂呼叫着本该在地面接应的队长，而那边却一直没有回话。
Dr.Smith气喘吁吁，看着焦急的佣兵，面色难看，“不是还有时间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他么的怎么知道！”佣兵破口大骂，“轰炸时间提前了！我们现在能不能活着到地面上去都是个未知数！”
“你必须保证我带着宙斯出去！这是我研究了十几年的心血！”Dr.Smith吼道。
“闭嘴，老子比你更想活着！”佣兵眼神阴骘地盯着电梯门，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而此时原本应该在顶部电梯口接应的队长，正躺在千里之外的安全区酒店里，优哉游哉地看着两人困在电梯里的实时转播。
他看着昔日的手下身陷囹圄，却没有丝毫惋惜或紧张的情绪。
屏幕里，佣兵和那个提着电脑的博士在挣扎着走进中部电梯。见状，队长果断地按下了远程控制的按钮。
随着一声巨响，中部电梯重重地砸在了电梯井的最底部，电梯里再无一点生命迹象。
“搞定！”队长打了个响指，转头拨通了另一个未知电话，“都处理好咯，录像传给你了，好好欣赏吧。对了，要不要顺便帮你搞定中部和顶部，打包全炸的话可以打折哟。”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交易结束。钱已经打账户上了，双倍。”电话那头经过修饰的声音略显尖利，很明显声音的主人并不想让人听出他的音色，“记住，别让自己没机会花。”
“这么大方啊？放心，我懂。”队长吊儿郎当地回复，“有活儿再联系我啊！给你打九九折啊。”
电话那头的人挂断了电话。
和语气里的冰冷狠辣不同，电话那头却是一张带着眼镜，气质温和的脸。
他看着那段发过来的录像，曾经的同事死前的尖叫声回荡在房间里。顺手烧掉了手中的文件，火光明明灭灭，他的表情晦暗不清。
“宙斯？哼。”
这是最普通平凡的一天，“宙斯计划”也是在这一天悄然画上了句号。
*
电梯里的那台电脑，和人一样早已被摔得四分五裂，埋在了废墟之下。
地下深处，在那扇厚厚的防盗门之后，满地的玻璃碎片。而正中央那块漆黑的屏幕却只是有些许裂痕，突然闪烁了起来！
屏幕泛着淡蓝色的光，数据字符在其间飞快地流动着，最终汇聚成一行鲜红的小字：
『Become Human』
*
东八区-2024年2月9日-18:06。阴历除夕。
客厅电视里播放着喜气洋洋的歌曲，裴予风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厨房里做年夜饭。今天是除夕，本该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而他在成年后一直是一个人过春节，因为父母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不过他自己倒是看得很开，一家人有一家人的热闹，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活法。
不过今年，他可不是一个人了。
“予风，有您的电话。”一只机械手臂伸了过来，贴心的把接通的手机贴在裴予风的耳旁。
“喂，阿风啊，在干嘛呢？”是裴予风的好友陈少宇。
“还能干嘛，做年夜饭呗。”裴予风把刚炒好的菜盛出来，接过电话，身旁的机器人会意地将菜端出了厨房。
“怎么样，X1挺好吧？”
X1，就是刚刚帮裴予风端菜的机器人——也就是一台家用机器人，搭载由东二区的“未来科创公司”研发制造的超智型家用AI。此套AI可以共存于多个载体，手机、电脑、亦或是汽车系统都可以搭载，目前还没有上市。这套AI和机器人，还是一星期前陈少宇带着裴予风去东二区，参加未来科创的内部发布会时偶然得到的测试款。
裴予风靠着流理台，看着在餐桌前忙碌的X1，在暖黄的灯光中，饭菜热气蒸腾，它的机械手指灵活地将筷子摆在裴予风习惯的位置。
“嗯，他很好。”裴予风笑了笑，“另外，他现在叫小爱，下回来我家别叫错了。”
“噗嗤，小爱？”电话那头的陈少宇忍不住笑出了声。“人家那体格放咱们人类里绝对是个猛男好吗？你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AI拼出来不就是爱嘛，我觉得挺好的。”裴予风反驳，“对了，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
“哎哟，差点忘了！未来科创的那款智脑马上上市了，你知道不？”
“知道啊，广告铺天盖地的，连小爱都问我要不要预约时间抢购。怎么，想让我帮忙？”
“嘿嘿，这不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嘛。”
“行。”裴予风答应了下来，“抢到了直接填你家地址。”
之后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裴予风来到餐桌前准备享受这顿年夜饭，X1体贴地为他拉开了椅子，等裴予风坐下后才去了对面入座。
说实话，这个场景有点怪异，一台明显非人类的机械和一个人类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过除夕。但裴予风不这么觉得，甚至还觉得有点温馨。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陪他安安稳稳地吃这么一顿饭。
“小爱，新年快乐。”裴予风倒了点可乐在杯子里，和对面的X1举杯相碰。裴予风一口喝下了可乐，X1只是把玻璃杯放在了一旁。
它并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不过它的职责就是为主人提供全方面的服务，而它的主人——裴予风，现在很明显需要一个陪伴他吃年夜饭的“人”。
“祝予风新年快乐。”X1一板一眼地回应着，无机质的声音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金属脸，不知怎么地就戳中了裴予风的笑点，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X1蓝色的机械眼闪了闪，尽管它是个超智型AI，能够处理人类的基础情感，但人类的突发情感仍然无法解析，就比如现在，它的主人在笑，它却不知道原因。
“没什么没什么，”裴予风止住了笑意，“其实我们人类呢，接受祝福之后会说一些吉祥话。嗯......你知道陈少宇吧？我那个哥们。”
“陈少宇，他是予风的朋友。”
“就是......哎呀，你可以像他一样随意一点，”裴予风挠了挠脸颊，努力组织着语言，“我知道你是家用型AI，但是有很多日常的事情我自己做就行了。其实，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像陈少宇一样？X1根据裴予风的要求检索自己的存储模块，调出有关陈少宇的录像进行了分析，这些信息不过0.5秒就被处理完毕，同时也制定了相关的动作行为指令。
在裴予风看来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X1就坐在了他身边。他的机械手指灵活地用着筷子给裴予风夹了小半碗的菜，裴予风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X1的动作。
“多吃点，你的身体机能需要增强。”X1努力学着陈少宇的口吻说道。
“哦..哦..”裴予风扒了几口饭，意识到有点不对，忙开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让你模仿陈少宇的意思，怪我没说清楚......”
AI终究还是AI，裴予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异想天开。“你还是维持之前那样吧。”
“好的，予风。”X1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无机质感，随即删除了新增的指令。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