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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抓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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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锦城说继续找,也没说怎继续找,这周最后一天的晨读是英语老师金佳怡主持。
金老师被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据说四中为了纠正学生“n”和“l”分不清楚的状况,英语老师特意聘用一些北方口音的年轻师范生。
语文老师也必须口音过关才能执教。
金老师才从师范学校毕业不到三年,侥幸聘上了名校,还被分派到实验班,学生们大多认真自觉,比她想象的省心不少。
今天早上却有点非比寻常,之前的一次英语晨读,大家一早就安静下来,拿出课本读书了。
可现在,直到她走进教室,还一片乱哄哄,教室里交头接耳,讨论得十分热烈。
这可真是让人疑惑。
她在窗外看了一会儿,推门进去,讨论声戛然而止,学生们一双双眼睛都瞪着她,她皱眉:“怎么没开始晨读?”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女生指了指黑板:“老师,你看。”
金老师抬头一看,不知道谁恶作剧,竟然在黑板上写着:“监控有UPS备用电源。”
莫名其妙!
一头雾水!
不知道是谁写的,也不知道想表达个什么。
她盯着黑板看了一会儿,转头询问:“这是谁恶作剧?”
底下鸦雀无声,谁也没说话,没人知道这是谁写的。
第一个到教室的人是苗呦呦,她已经被人追问过好多次了,她来就有这些字了,没看到是谁写的。
金老师这边得不出个结论,只能先把那些字擦掉,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花梵低着头看书,偶尔偷偷瞄一眼气定神闲的盛锦城,金老师质问的时候,这家伙面不改色,还在刷题。
这是什么神仙心理素质啊,完全不当回事儿。
至于其他同学,大多是好奇和疑惑,有那么两三个人表情有点怪,不过也不能确定。
***
中午,大家吃完饭,回到教室之后,发现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多了一行字“你是谁?”。
大家都才新生入学,还没人写黑板报,因此教室后面的黑板一直空着,突然多了三个字,也足以引起大家的讨论。
盛锦城摸了摸下巴:“这么容易就被唬到了,这人看起来也不聪明,既然有把一层楼断电的胆魄和本事,不可能这么轻易冒头,这件事可真有意思。”
花梵不解:“什么有意思?”
“没事,下午我们再去看监控,应该就知道是谁了。”
花梵心里一阵激动,虽然不能把那人怎么样,但背后藏着一个随时可能暗算你的小人,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知道是谁在整她,以后也好防备着点。
盛锦城这次是熟门熟路,黑进了学校的监控主机,把录像调出来,查找中午没人的那个时段。
画面快速闪过,定格在一个背影上,她长得不高,吃力地在后面黑板上写字。
花梵凭借她的衣服都能辨认,忍不住失声低呼:“竟然是黄蘅?”
等画面再次动起来,那个人转过脸,果然是黄蘅。
既然知道是谁,那就简单了,反正证据握到他们手中了。
花梵不知道黄蘅对她哪里来的敌意,毕竟被人讨厌是件难过的事情,更何况是被自己的同班同学讨厌。
她把这件事跟郑溪然全须全尾地整理复述一遍,气得郑溪然啪的一下拍得课桌一颤:“太过分了。”
周围的同学被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回头,要看郑溪然如何表演。
花梵连忙摁住他手臂,附和地点点头:“对呀,真反感我,像其他同学那样无视我好了,竟然用那样的词侮辱我。”
郑溪然瞪大了眼睛:“我是说你竟然找那个盛锦城帮忙,都没先跟我说清楚。”
这么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让她后面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半天才缓过劲儿:
“他让我保密嘛。”
郑溪然眯了眯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花梵:“才认识几天,你就这么信任他。”
花梵挠了挠头发,她也觉得奇怪呢,盛锦城总给她一种感觉,好像在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会一直保护你。
明明他们是陌生人,才认识没多久,却有一番久别重逢的感慨。
她有些心虚地低头,这些话可不能说给郑溪然听,否则又要被戳着脑袋骂脑残花痴了。
郑溪然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没法交给花梵处理了,毕竟白般若还托他顾看一下自己姐妹,如今却出了这种事儿。
黄蘅是他同桌,他也不多话,只是扫了她一眼,说了句:“你下午放学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黄蘅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心跳加速,这,这是要表白的节奏吗?
郑溪然心里可讨厌她了,说了这句话之后,想着要逼她跟花梵道歉。
全然不知黄蘅此时心砰砰砰跳着,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期待着他跟自己表白。
***
下午放学,郑溪然也把花梵叫住了,等着其他同学都离开,再解决这件事儿。
可惜盛锦城一直坐在那里,动也不动,闹得郑溪然很烦,踢了踢他课桌:“喂,你怎么还不走?”
盛锦城修长的手指摸着书页,抬头看他:“教室是你家的吗?”
郑溪然啧了一声:“算了,反正你也是知情人。”
“梵梵,过来。”
花梵走过来的时候,黄蘅就有不好预感,果然,郑溪然抱臂冷笑:“给我们梵梵道歉。”
黄蘅吓得浑身一抖:“道,道什么歉?”
郑溪然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儿,嘴里开始胡说八道:“我去学校保安室拿到录像了,是你在她课桌上乱写乱画,不应该道歉吗?”
花梵侧目:“我好像和你没有深仇大恨吧?我们之前都不认识。”
黄蘅咬着唇,吓得浑身发抖,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看花梵和郑溪然,生怕激怒他们。
她不知道是怎么被识破的,对监控懂得也不多,早上冒然看到那句话,简直吓得她恨不得装病逃课。
她没办法,不敢承认,更不敢说真话,楚楚可怜地朝盛锦城那边看去,期望他能阻止郑溪然。
盛锦城慢吞吞站起来,走到郑溪然旁边:“向我求助?我也看了录像呢。”
郑溪然只是要她道歉,而盛锦城想得更多,他安抚一般笑了笑:“如果你是被人逼迫的,大胆说出来,郑溪然会替你解决。”
郑溪然愣住了,他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这个女生对花梵有恶意。
黄蘅全身都抖得跟筛糠一样,不敢承认这件事,生怕被他们拿住把柄,闹得全校都知道。
四个人正僵持着,高一三班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人探头进来:“然哥,你爸妈在我家,我妈让我来叫你。”
花梵回头,看到一个特别美的女孩子,一身白裙,衬得皮肤雪白,纤秾合度的体貌,尖尖的下巴,脸小得跟巴掌一样,睫毛长卷,十分动人。
花梵脑子一懵,这是谁?
好漂亮啊,她一个女生看到她都有点心跳加速,忍不住盯着她看。
唯有盛锦城不动声色,像是没看见一样。
女孩儿也不看其他人,只看着郑溪然,撅嘴撒娇一般问:“然哥,你走不走?”
看完郑溪然,她才把注意力放在盛锦城身上,一怔,没想到三班竟然还有能够媲美郑溪然的男生。
她朝盛锦城善意地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最后,她的目光才放到黄蘅身上,有点惊讶:“蘅蘅也在啊?一起走吧。”
她这两句话把郑溪然置于进退两难之中。
他们班的事儿不好外传,闹得人尽皆知对花梵的名声也没好处,大家都爱人云亦云。
这就注定了他不好把这件事儿跟白般若说得太清楚。
可也不能就这样放过黄蘅,这样也对不住花梵。
黄蘅看到她,如蒙大赦,抓起书包就要往外跑,路过花梵身边的时候,她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郑溪然不高兴也没办法,听到这句“对不起”,心里舒服了一点,朝花梵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花梵和盛锦城,她叹了一口气,有了那句“对不起”,这件事也算有个圆满的结果。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盛锦城。
她倒肘碰了碰盛锦城:“谢谢你。”
盛锦城一直盯着白般若离开的方向,恍若陷入沉思,没注意到花梵。
花梵哼笑一声:“这么美的女孩子肯定是我们的校花白般若了,连盛大校草都被迷住了。”
盛锦城这才回神,皱眉:“别乱说。”
那个黄蘅稍微放点饵料,这么容易就被他们诈出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况且,这件事有点莫名其妙,费了那么大功夫,断了一层楼的电,躲过监控,就是为了侮辱花梵。
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这看起来更像是个试探。
只是在试探谁?
还有突然出现的白般若,眼高于顶,故意不看花梵,到底什么意思。
“想什么呢?”
教室里的风扇呼哧呼哧转着,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站得又那么近,花梵甚至能看清楚盛锦城鼻尖的细小汗珠。
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没有男生惯有的汗味,不管离他多近,他身上都一片清爽。
她仰头看着看着,突然低头,这是在想什么呢,看一个人流汗都能看得走神。
盛锦城没察觉到她的心思,思索了一会儿,抿唇低声道:“我在想,如果这事儿发生在苗呦呦身上会怎么样?”
她觉得莫名其妙,跟苗呦呦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苗呦呦,有人给她打上了这样一个标签,没人替她说话,没人罩着她,”盛锦城没管她,继续推导:
“说不定班上同学都会跟着加入,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自发的辱骂,传遍整个学校,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背后辱骂她,难免会产生自我怀疑,等她受不了,有一天就会爬上天台,然后砰地一声跳下去。”
花梵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只是听着他描述,都觉得背脊一凉,毛骨悚然,舌头都在打哆嗦:“你,你别乱说。”
盛锦城低头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傻瓜,学校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最容易出现从众心理,你运气还算不错。”
有郑溪然罩着,有他护着,否则她以后的路只会往越来越严重的校园暴力上走。
花梵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凉凉的,大伏天的竟然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冒寒气。
盛锦城见她吓到了,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明天下午到模拟联合国协会报到。”
“啊?”
花梵差点忘记了,她当初答应了盛锦城只要对方帮她找出乱写乱画的人,她就加入协会。
这个,君子不能食言而肥,为了不长胖,她还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