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报仇雪恨 ...
-
话所那日,西门庆正在与李瓶儿一块饮酒享乐,忽听见家人来报说花子虚被放出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西门庆慌张之下,只得从东墙攀回自家,一时不慎还扭了自己的脚。
还不如个妇人淡定自在,李瓶儿不慌不忙地让丫头把残席给收拾了,略微梳妆打扮了一番,欢欢喜喜地出门将花子虚给迎进了家门。
因着花子虚对她起了疑心,便觉得她一举一动都是疑点,说来也心酸,平日里李瓶儿对他可没有这么殷勤。
但那“武松”说得对,眼下并非是跟她翻脸的好时候,有道是捉贼拿脏,抓奸拿双。于是伸手抚着她的肩,很是感动的说道。
“得此良妻,夫复何求。”而李瓶儿只干笑了两声,身子有些僵硬,早已准备好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当天夜里。
花子虚状似无意地问起李瓶儿,现在家中还要多少钱财,说他在狱中这些时日已经想通了,白守着那么多钱,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最后还是便宜外人,倒不如分给自己的兄弟几个。
没想到李瓶儿听了这话勃然大怒,直骂花子虚没有良心,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把花子虚骂得有些心虚。
“反正我主意已定,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好,挑个日子把这家产给分了。”
结果又被李瓶儿给驳斥一分,说家里为了救他出狱已经被刮得干干的,还借了隔壁西门庆许多钱,现在如何能挤出钱来应对他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
花子虚便不说话了,李瓶儿只以为他是被糊弄过去,过两日见他故态重萌,又是那眠花宿柳夜不着家的一套,便更不把他放在眼里。却不妨被这从来都看不起的人给算计了。
却不知花子虚这眠花宿柳的好伙伴正是她那情郎西门庆,两个人正喝得好不畅快的时候,忽见花子虚的家人来报,说家里进了贼。
西门庆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跟着花子虚匆匆地回了家,没想到的是人家隔壁只是进了贼,而他家则是闹了官差。
“这是怎么回事儿?玳安呢!怎么不见他人?”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给他送信,实在是反常。
李瓶儿见情郎家遭了难,心里也跟着着急,花子虚走过来看热闹。那官差已将西门庆夫人的住处团团围住,西门庆领着家人挡在门前不让他们进去。
“你们是什么地方上的官差!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花子虚心想你能见过就怪了,这是他特意央人从开封府调来的人。西门庆再横也只是个地头蛇,怎么能打得过这跨府办案有县令协助的过江龙。
见西门庆迟迟不肯让路,协同办案的本县县令着了急,毫不留情地下令让人把他打开,领着人进去一通搜查,这一搜查不要紧,搜出来两三样特别熟悉的东西来。
花子虚看着许多自家的东西,气急处反而生笑:“好个西门庆,我让你帮我照顾家小,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西门庆来不及解释,那边搜出来的东西更是要命,县令被贼人偷去多日的大印,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县令这两天为它寝食难安,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
这下也不管西门庆的干爹是姓蔡还是姓汤了,不由分说地将他拿回府衙中,西门庆百口难辨,只说是有人诬陷自己。
那县令这时候却聪明起来了,小小的一方石印放起来容易,那花子虚家的两口描金箱柜又是怎么回事儿?
西门庆说不出话来了,总不能说我跟老婆私下相好,这是他老婆送我的。却被那荒唐县令认定是做贼心虚,几番刑罚之后,屈打成招。
那位被西门庆“冒名顶替”的“大盗”,这两年在开封府与青州府乃至东京汴梁都做下许多大案,就连那与蔡京齐名的六贼之一的王黼家中也受了殃。
这边李瓶儿在家里逼着花子虚给西门庆作证,说那两口描金箱柜是她为了就花子虚送给西门庆的。
花子虚冷笑道:“你别把我当成是傻子!想让我做这个乌龟,去救你的相好,你怎么想得这么美?”
李瓶儿正欲否认,身边的婢女却颤抖着跪了下来,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人给卖了,已是回天无术。
而背后策划了这一出的武松和潘金莲,正好趁机痛打落水狗。
潘金莲披麻戴孝,带着武大郎的牌位,大张旗鼓地敲响了那登闻鼓。声泪俱下地状告西门庆害死她的丈夫,唱作俱佳地表演,把围观群众都说得跟着眼泪涟涟。
再有被剃成光头的王婆出来作证,这婆娘当初为了钱财,与西门庆狼狈为奸,陷害于武大郎一家。是以西门庆的计划她都知晓,甚至为了防止西门庆翻脸不认账,她还特意地留了一招后手。
现在这招后手,却成了西门庆的催命符。
这下两案并发,够判西门庆一个秋后问斩的,崎岖巴绕了一番的总算是报了武大郎的仇,伸了武松的冤。
武松出狱那天,春日暖阳高照在上,他在黑暗中呆得久了,乍一见到阳光忍不住眯起了眼,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
在狱中这两日,花子虚自认为跟武松结下深厚情谊,巴巴地带人来给他除晦气,勾肩搭背地要请武松去喝花酒,被归家心切的武松给婉拒了。
花子虚看着武松匆匆离去的背影,嘴里忍不住念叨:“家里也没个老婆,这么早回家干什么?”
又想起武松那个长相妖娆的嫂嫂,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虽然武松杀兄的罪名算是彻底洗清,但未必他对他嫂子没有一些情谊在。
潘金莲正在家做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想着应该是武松回来了。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武松,欢喜得不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武松被她笑得有些脸热:“这次多亏了潘娘子,若是没有潘娘子相助,武松怕是要被人冤死。”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就拜。
潘金莲也没跟他客气,这个礼她得起,不需要假客气。此时她心头别提有多畅快了,让武松这么个大英雄对她心服口服,竟比当初睡了他还要爽。
当然如果能够顺势睡了他,那就更好不过了,潘金莲这边心思一动,武松那边就有所差觉。
只见一双明晃晃的桃花眼,紧紧盯着他不可放,把他盯得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半会儿功夫就下去了半坛。
潘金莲见状嗔怪道:“你别只顾着喝酒啊?在牢中受苦受累的,你也多吃点菜。”说完便给他夹了几块牛肉到碗里。
武松生平没怕过什么,今日却好像怕了潘金莲一样,根本就不敢跟她目光有交集。
“牛肉好吃吗?”潘金莲看出他的有意躲避来,心里觉得甚是无趣。
“好吃,嫂嫂真是好手艺。”武松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一人吃完了那盘牛肉。
“那牛肉是我从外面买的。”潘金莲像是苦笑了一声,随即迅速揭开了那层蒙在二人的“遮羞布”。
“武松你究竟在躲些什么?”
她总是如此的直接,武松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他这么大的个人,不会看不通自己的心思,只是就算是看通又如何。
“我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你若有心......”
“什么都别说了,嫂嫂!”武松及时截住了潘金莲的话头,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潘金莲正着恼他又叫自己嫂嫂了,但看他喝完那杯酒,一下便想起自己那天说的话来。
“你若是有心,便饮我这半杯残酒。”
莫非他....心中一下欢喜起来,没想到武松这么不知变通的人,竟也有如此小意的时候。
“您当我一日嫂嫂,我这一辈子都当您是我的嫂嫂。以后只要是您一声吩咐,就算是刀山火海,武松也在所不辞。”
潘金莲听完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气愤之余,忍不住口出恶言:“那我要你去死?你也肯去了!”
武松脸色未变,目光不躲不闪地看回潘金莲:“是。”
“好你个武松,你真是好极了。你真是条有情有义知廉耻的汉子。”潘金莲心里委屈极了,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明明说了不求回报的话,可事到临头却忍不住地想,他为什么不能喜欢自己一下。
哪怕一点点也可以,这样也不会让自己显得像个笑话。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点别的心思?”
“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武松眼都没有眨一下。
潘金莲还能说什么,只能此死心。
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武松这块又臭又硬的木头,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