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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擦干眼泪1 ...

  •   寒风渐起的夜里,圆月高挂在天上。近旁散落星子几颗,暗淡而渺小。

      片场在这个时段因为某位演员的杀青而热闹非凡,他们笑着闹着,丝毫没有人注意江边。

      “扑通——”
      落水声被欢笑声掩盖,溺水者被激流带走,无人知晓。

      河水刺骨而冰冷,湍急的水中好像有万千根针。虽然无形,可接触到却扎得人生疼。
      水顺着口鼻涌了进来,连求救声都来不及发出,人就被迅速没顶。

      无形的力量一直把人往水里带,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落水者的意识逐渐朦胧,眼前出现断断续续的片段,就像是对他过去二十多年的回溯。

      银白色的灯光聚集成海,那里有因他而来的粉丝。拍摄现场灯如白昼,他在畅快演绎着别人的人生。
      但更多的光点里,一闪而过的是她的样子。

      眼睛含泪时愈加清澈,痛快哭完后鼻尖通红,笑的时候鼻梁上有一个小褶皱,叫他名字时软绵而温吞。

      “裴星盏——”
      是谁叫他?
      慢慢散开的意识在这一刻被重新唤起。裴星盏抬手在水中挣扎几下。

      努力睁开眼,裴星盏看见心心念念的她正向他游来。灯光在江面上掠过,她离他越来越近。她的长发飘散开在水里,吐气时气泡从嘴边向上升起。

      接着她拽住了他的手,双手交。叠是熟悉的触感。

      ——每次面临危险,你都会出现。

      恐惧散去不少,裴星盏任由女孩从背后抱住他,将他从水中带离。

      “酒酒。”裴星盏呢喃的是这个名字,属于被他篆刻在心上的人。

      一年前能认识你,我何其幸运。

      一年前。

      早上五点,望山武校的晨练雷打不动地开始了。
      新入门的师弟妹围着操场跑圈,有基础的跟着老师练习基本功,像闻酒酒这种开山师姐,则全凭自觉。

      伴着师弟妹们呼呼呵呵的口号声,闻酒酒做完了热身准备。而后她手执长剑,调息后立刻舞了起来。
      动作从起势就干净利落,剑尖和手臂呈一直线,刺剑时荡起凌厉风声,招式好似雨打竹枝,噼里啪啦震人耳膜。

      闻酒酒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剑指之处,无人能挡的气势瞬起,英气逼人。

      直到练功服再度被汗水打湿,头发湿漉漉贴在前额,练完一套动作的酒酒这才收势。小心把剑入鞘收好,她拿起毛巾擦拭快要入眼的汗滴。

      “大师姐,大师姐!”小师弟的声音传来,酒酒手中动作一顿。
      “校长师叔叫你去办公室啊!”他边跑边喊,生怕在学校最偏僻处练武的闻酒酒听不到。

      听见是谁召唤,酒酒脸上表情淡淡,可脚下却明显向后退了一步。

      “大师姐,火速和我去找师叔。”小师弟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这让酒酒放弃把人踹开再跑的念头。

      “我先去冲洗一下,熏人。”酒酒把剑交给师弟,刻意离他三步远。

      “师叔说现在就要去,大家都在练功,谁也不会嫌弃谁。”就像料到她会这么说,萝卜头师弟扶了扶眼镜。

      “那我……我去下卫生间。”闻酒酒抓起毛巾转身就跑,把传话的师弟丢在原地不管不顾。

      师弟半张着嘴把还没来得及说的话生硬收回,看着她迅速逃走的背影片刻懵。过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她离开的方向明显不是卫生间。

      “大师姐又离家出走了!”师弟再度扯开嗓子大喊,他边喊边往校长办公室跑。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师姐又又双叒叕跑了!

      酒酒朝着后山跑去,竹林深处青苍一片不辨方向。可对于她而言并无难度。随便找了个地方进入,七拐八拐后就来到了一座小山前。

      山上有一石台,只见她助跑几步用力一跃便双手攀在了石板边缘。双手集中力气一撑,便进入洞里。

      洞内有草垫和一个木盒,这就是闻酒酒的小天地。每次逃开,她都会来这。
      坐在洞口,酒酒朝着远处眺望。金灿灿的太阳逐渐升高,新的一天开始了。

      校长的会客室今天格外热闹,客人们坐在沙发上悠然喝茶,被临时叫来的优秀学生则站在原地略显局促。

      武校里辈分最大的校长师叔站在沙发旁,正低头为两位女士轻声做着介绍。
      “第一排第一个是三省武术套路赛亚军,这孩子性格不错,朋友很多。”说着校长朝站在第一位的女孩子点了点头,对方立刻会意,向前迈出一步,对着沙发上的贵客抱拳。

      坐在沙发左侧的女士姿态优雅,天鹅般的长颈有着令人羡慕的曲线美。她笑起时特别温柔,眼角有一些细纹,皮肤雪白让人猜不透她的具体年龄。

      坐在她身边的女士留着干练的短发,穿着职业装和高跟鞋。她看起来比左边那位还要年轻,配合红唇,气场十足。
      “师弟,”出人意料,这女士的辈分比校长还高,“我们这是找保镖,不是交朋友。”

      听她这么说,校长点了点头,接着介绍下一位。

      “沈总,孩子们还在,你可以把霸气收一收。”短发那位是沈若,沈氏集团的女总裁。她在商场杀伐果决,鲜有人知的是,她从小习武,是个练家子。武校由她一手资助开办,非常出名的望山安保联盟也是她创建的。

      听见好友这么说,沈若笑着点头:“唐柠,你和星盏沟通的怎么样了?他还是不愿意接受保镖?”

      沈若和唐柠认识二十多年,是从大学起就非常要好的朋友。她把唐柠的儿子裴星盏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件事她亲自经手。

      一说起孩子的态度,唐柠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了点头。

      “这孩子基本功扎实,安静老实……”校长仍在介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沈师姐用武力碾压他的那些日子,至今还时不时蹦出画面来。

      安静老实几个字让沈若忍不住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却被外面的喊叫声给打断了。

      “师叔,酒酒师姐又跑了!”小萝卜头人还没进来,声音却已经传达给了房间内的每一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校长笑着摇了摇头。从一开始他就猜到酒酒要逃避。而学生们呢,对大师姐有无感的,有摇头失望的,也有目露轻视的。

      “我去带她过来,先散了吧。”说着,沈若把高跟鞋脱下,去练功房拆了双新鞋,朝后山跑去。

      “唐柠阿姨,好久不见。”故意拖拉在最后,小萝卜头并没有跟着大家离开。见四下无人,他立刻来到唐柠面前笑着打招呼。

      “壮壮啊,”唐柠摸着小学生壮壮的头,眼里满是慈爱,“你嘴里的那位酒酒师姐,能给我说说吗?”
      被叫小名,小师弟是不爽的,可一听唐柠问的是大师姐,小萝卜头就立刻跳坐到她身边,开始介绍英明神武的大师姐,言辞之间,妥妥迷弟一枚。

      “我大师姐入门最早,那时候武校还在筹备期……”
      “我大师姐武力高强,她出马冠军就一定不会是别人的。”
      “我大师姐力大无穷,连校长都只能感叹‘老了老了’。”
      “我大师姐……”

      坐在洞口,闻酒酒开始猜测师叔为什么找她。也许是有能挣钱的兼职,也有可能只是例行询问。可不管怎么说,她不敢见师叔。

      一想到这,她细长的眉毛绞到了一起。实在没有什么办法,闻酒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头发。她是真的不想下山,她只想在熟悉的这里生活到老。

      “闻酒酒!”毕竟是上了年纪,疯跑之后,沈若有点喘。曾经一跃而上的石台,对于穿着西装的她来说有点难度。

      “师傅!”酒酒没想到沈若会来,她立刻从洞中探出头来。

      沈若仰着头看她,见爱徒脸上罕见带着笑,她这才心情好了点。

      “下来!”沈若朝闻酒酒勾了勾手指,酒酒就立刻听话的跳了下来。落地之后酒酒朝前滚翻减少冲击,之后起身站的笔直。

      “刚刚你师叔叫你,怎么不去?”说着沈若抬头又看了看山洞,这还是她告诉酒酒的。

      “我……”酒酒攥紧了手,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刚刚想的事。

      “行了,你跟我走。”见酒酒眼里多了几分湿意,沈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可她却态度强硬,丝毫不给闻酒酒再一次逃跑的机会。

      等酒酒低着头和沈若回到校长办公室,等在门口的人,除了唐柠,还有刚刚被校长重点介绍过的那个女孩子。

      “沈总……”那个女孩正要说什么,沈若立刻打断。

      “你去校场等着。”沈若朝着唐柠点了点头,拉开办公室的门示意酒酒先进去。

      “唐柠,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关门弟子,没什么人知道。”那时候沈若逃到山上,闲着没事,便相中了酒酒,手把手带她。
      “她呢身手好,人也可靠,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就是泪腺发达了些,不懂得怎么和人交往。”说到这里,沈若就有些懊恼。当年光记得教酒酒武功了,怎么把性格养成这一块给忘了。

      “你不是优秀教师吗?帮我和她谈谈呗。”趁着唐柠还没表态,沈若立刻加了一句:“作为交换,我去跟星盏沟通。”

      唐柠忍不住笑着吐槽一句‘奸商’,不过还是进了办公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擦干眼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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