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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感到很为难。
纵然家中催的多急，王卿之自那日后再没有所动作，许是因着秋闱，他又和从前那般，回的越发迟了，好多次早就睡了，迷迷糊糊间感到一股小小的寒风飘进帐子，随后床铺轻微挪动，半睡半醒间，看见王卿之的后背。
她觉得他在避着她。
还没思索多久，转眼，就到了冬至。
这一日难得晴朗，只风还刮着，院头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光，剩下光秃秃的棕色树干，浅浅呼吸间还带些冰雪的气息，堆积在院角的白雪干飒飒的。
林红酥推开门，还没问玉暖，她凑上前告诉说王老爷和王卿之早已带了好些下人去祭祖了，扫墓不带女儿家，这她是明白的。
想来是冬至，王府众人面上都喜气洋洋，她正想去寻王夫人，那厢，书兰姑姑过来传话，夫人叫她去厨房一块包馄饨。
俗话说：“冬至大如年”，方到厨房门外，王夫人就在给下人散铜钱，见到她过来也塞了一个锦袋让她也去散钱，往常林府也会散钱的，但她没想到，这个‘冬至上元节’也会散钱，果然是广陵王家。
底下人接了钱连连告谢，她这才明白为何今日人人喜气洋洋。
散了喜钱，终于得进厨房，林红酥跟在王夫人后头掀帘进去，只见里头长桌案上早已摆上各色馄饨皮，就连馅粗略也有约十种，有荤有素，边角上摆了数碟配料、咸菜，角落里还有未开封的好酒。
“竟有如此多颜色的馄饨皮······”林红酥感慨道。
王夫人掩唇笑道：“也是下面人奇思妙想，说是汴京那头传过来的，用些蔬菜汁染的，往年倒也没这般多讲究，不过今年不一样，今年咱们王家上下一心······”
林红酥面上一红，想及前些时候王夫人说的那些话，支支吾吾道：“婆婆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要不是你加进来，卿哥儿哪能这般懂事，现在啊，我也就盼着能早些抱孙子了。”王夫人笑得快合不拢嘴。
书兰姑姑站在她身后正用红绸替她收袖子，虽然今日穿的都是常服，但广袖低垂，总是不方便的，玉暖见状也接了红绸替林红酥收拾。
“夫君上进那也全靠他自己，总是旁人帮不上的。”林红酥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王夫人笑意更浓，忙夸她嘴甜，厨房的李嬷嬷站在林红酥身侧手把手教她如何包能将馄饨包的更好看，厨房几位婆子媳妇见两位主母都动手了，也都围到桌案前一块帮忙包了，王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今日可得抓紧时间。
两婆媳有说有笑包了没一会，外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林红酥还没反应过来，不知哪位婆子在厨房院子外喊了一句‘老爷、少爷回来了。’
王夫人和她对视一眼，忙拉着手一块净手，待收拾妥当，临出门前，又对书兰使了个眼色，两婆媳这才出了厨房往堂屋走去。
难得冬至上元节，广陵学院也放了几日假，这回王卿之怎么也避不开要待在家，想来两人许久没有这样见面，林红酥想着先前那晚，心又跳动起来，面上也红了几分，可没想到进去后，王卿之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他果然在避着她。
林红酥让玉暖给两位长辈递了鞋袜等针脚活计也算圆了媳妇对长辈的节日孝敬，她针线算不得很好，倒是写的一手好簪花小字。
一直挨到约晚上的时候，厨房那边端着热气腾腾的镀金银器进来，林红酥从没见过这样的盆一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厨房的李嬷嬷放下用金银器装着的馄饨，在身侧粗布围裙上擦了擦手，高声说道：“按规矩，咱们底下嬷嬷来前头是不行的，亏夫人疼惜，今日咱们厨房将这百味馄饨给老爷夫人们送上来，俗话说‘新年已过，皮鞋底破，大担馄饨，一口一个，’给老爷夫人们过节贺喜！”
众人都是头一回见这五彩斑斓的馄饨，一时十分新奇，玉暖也跟着林红酥的眼神朝里头望着，一副眼巴巴馋了的模样。
“今日都有赏钱，人人都有馄饨吃，也不必拘着，今日过节，小孩子闹腾也便让它顽去。”王老爷端着白瓷小碗看着众人说道。
另一头，玉暖也给林红酥舀了一碗馄饨，给她撒了些绿翠翠的葱花和红艳艳的辣油，厨房又拿装了陈醋、碎红椒段、麻油、熟白芝麻等调料过来，这‘百味馄饨’才算是终于能开吃了。
王夫人对众人说道：“行了，难得过个上元节，你们也各自吃馄饨去吧。”
“是，夫人。”院子里头那人人这才退了下去。
王家本就是商贾之家，没那么多规矩，因着从王老爷这代才慢慢将生意做大，前些年又四处闯荡的，是没有什么亲戚的，王府也就他们四位主子，过节总要冷清些。
林红酥执筷望着碗中的馄饨不知如何下手，正夹着时，想起往年上元节，林府也不过一根旁支，也是人脉不多，依着林秦氏嫁到广陵，这才和本源秦家攀上些远方亲戚的关系，每逢过节，林府四人总入秦府一块过的，秦家人口众多，秦境玄虽不是嫡子嫡孙但也是三房嫡长子。
每每吃过馄饨，秦府就会放烟花，一堆人围在一块抱着暖手炉看外头火树银花，林绛这时候也难得放下书本，林府管教严厉，放烟花她是不敢的，只能陪在林绛身侧看秦府那些小娃娃放烟花。
“不喜欢馄饨吗？”王卿之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忙低头吃馄饨了，碗中红绿紫粉白好多颜色，这混沌做的小，细数一通也有八九个，林红酥用筷子夹了好几回都没能夹起，只好放下筷子改用勺子，慢慢将滚汤吹凉，她才敢小口小口吃。
身侧的王卿之见她没回他的话也没恼，此刻正夹了馄饨沾小碟中的醋，今日回来后，他就换了身白色底纹的袍子，腰间还挂了个香囊，那是从前她送给他的那个，一头墨发用玉冠端正束起，林红酥注意到他那袍子还细细用香熏了。
看来今日他要出门。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纨绔子弟的做派他可是很久没端了，今日又是上元节，广陵城内的店铺几乎都不会开门，一会吃完馄饨天色也要暗下来，也不知这人今日要见谁。
张延全吗？安静这般久，看样子是要借这几日假出去鬼混鬼混。
注意到王卿之吃馄饨的动作格外小心后，她更加肯定这人一会定然要出去，这般担心脏污衣裳，实在可疑。
“呀——”林红酥牙间一僵，好似咬到一块硬物。
她慌忙松开口，王卿之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书兰姑姑走到她身侧看她勺子露出半截的铜钱，笑道：“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恭喜少爷、少夫人，这是下午时特地包进去的‘喜钱’，没想到被少夫人吃到了，若是旁人这也权当是新一年的福气，若是少夫人，那就得叫‘百子千孙铜钱’了，想来要不了多久，王家就是三代同堂了！”
王夫人面上一喜，王老爷还算稳重，林红酥望着白瓷小勺上的铜钱有些羞涩，只有王卿之看着这枚铜钱好似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都是些故意造出来的喜话，行了，也不必太当真。”王卿之语气寡淡，瞧着很是不高兴。
林红酥望着王夫人要恼的样子，忙说：“总归是个好盼头。”
王卿之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馄饨了。
好不容易吃完馄饨，王卿之端着茶盏对王夫人说：“今日夜间街上虽然没开门，但听说广陵那个夜市是开着的，听说官家在西街夜市还设了赌场，特地为上元节开的，多是为给百姓撒铜板沾个喜庆来的，东街夜市也挂了灯笼说晚间要在河边放莲灯和孔明灯，一会出去看看。”
王夫人一听他要出门，忙问：“可是同全哥儿？你近日时常不在家的，这难得学院放假，要多陪陪红酥才是。”
林红酥正要推脱，王卿之竟点头说了句：“那便陪她去逛夜市，听说晚些时候还要放烟花，你可想去？”
他说到话尾，转头看她，问她意见，想来近日天气寒凉，都窝在屋里头写话本，也许久没有外出，近日又可逛夜市还能看烟花，她不由得心动。
王老爷又补充了句：“既你们二人出门，那今年王家的烟花也就罢了，你们自去外头看就是。”
林红酥只好点头。
王卿之不能和好友出门，只能催着她快些换衣出门，倒是把玉暖忙的脚不沾地，林红酥坐在妆台前看这人穿戴妥当，心里头想，要不是两位长辈让他们二人出门，这人怕又想避开她，他们二人许久没去赌场，趁着节日，定要去官家布的那个赌场玩上一把。
既说了去顽，王卿之不让玉暖和王观跟着，领她到夜市灯会前下了马车，让他们自去顽，她不知这人又在闹什么情绪，又怕惹怒他，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偷瞧夜市车马喧嚷、街道拥挤的繁荣景象。
今日是上元节，到处都是卖馄饨的小摊，街道两侧挂满各色灯笼，还有猜灯谜、卖面具的，往里走着，还有卖饺子、荐黍糕、赤豆糕、酿米酒等冬至小食，往日那些糖葫芦、玫瑰糕、绿豆糕和果脯的小摊也扎堆摆着。
看她走神，王卿之放慢脚步，到和她并排的位置，问她：“今日岳祠、城隍诸庙烧香人盛，你和我娘可去烧香了？”
她摇摇头：“正是想着今日人多，后头也就没去凑热闹了。”
“你若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05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