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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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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尾巴?”戚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一条狐狸尾巴。”
“难道这事和妖修有关?”戚潇缓缓皱起了眉头。
“不好说。再问他别的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嘴巴和蚌一样,怎么都撬不开。”
戚潇感觉疑惑道:“你之前问他他都不说,这次怎么肯说了?”
“哼,”林煊脸上扬起了个有些痞气的笑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只能帮他送送筋骨。”
“……”他该猜到的。
“可惜,”林煊沉下脸色:“再多的他一个字都不说了,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了。”
“我可不信一条狐狸能把大名鼎鼎的云潇给弄死。”
“有时间带我去见见那个阮师兄。”戚潇说道。
“我估计他这次被我打怕了,以后可能会绕着我走。你要找还不方便,现在你在宗内有身份,无人知晓你是云潇,查起来会比我更方便才是。”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见外头一声枯枝碎响。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起身。
房门打开,是秦三秋站在门口,他脚底还踩着一截已经断裂的枯枝。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头,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和无所适从。
林煊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妙的直觉,他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场没有一个人理他,秦三秋似乎还没有消化刚才听到的话。
什么叫做无人知晓你是云潇。
他看着戚潇,突然觉得这张脸,他每日看着的这张脸变得无比陌生。
“三秋。”戚潇向他踏出一步。
秦三秋往后退了一步。
“三秋,过来。”戚潇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向秦三秋伸出手,眼神恳切。
秦三秋看着他伸出的手突然明白了过来那句无人知晓你是云潇是什么意思,因为戚潇就是云潇啊。
他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眼神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自信才能够让他被拆穿了还能够不徐不疾地站在这里笃定他会过去?
啊,是了,云潇啊,不是一直都是这样?
被玩弄于股掌间而不自知的人是他秦三秋,一厢情愿没脸没皮往上贴的也是他秦三秋,云潇有什么好怕的呢?
瞧瞧,他的道侣,戚潇,云潇,春风来,剑招。一桩桩,一件件,云潇可从来都没遮掩,是他这蠢货愚不可及,眼瞎心盲。
从始至终,秦三秋就没逃出过云潇的牢笼。
“云潇,你是不是觉得我贱?”秦三秋轻轻地问他。
他既不激动,也不愤慨,只是每一个字都戳在戚潇的心窝上。
他不再叫他戚潇,他叫他云潇。
“三秋,你听我说……”戚潇焦急道。
秦三秋侧头,截住了他的话头:“听你继续怎么骗我吗?”
秦三秋冷笑着一字一言点着自己的胸膛道:“丑态百出,惹人发笑!云潇真人,你开心了吗?”
秦三秋眼眶微红,声音都在颤抖,他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失控咆哮,但是还是越来越激动。
戚潇有种使不上力的焦躁,而秦三秋的每一句报复似的自贬都让他心口泛疼。
他喉咙发紧,喉结上下滑动,像是吞下某种苦果:“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我之前就想和你说……”
秦三秋看着他,眼神那么冷。半边站在树荫底下的秦三秋像是逐渐被吞噬一样,冷硬的线条起伏在光影间,他痛恨的目光毫不遮掩。
他打断了戚潇道:“没有我们了,云潇,只有我和你。”
他就像是戚潇第一次见到的模样,冷漠乖戾,连阴影中都要长出肆意张扬的刺角,排斥着想要接近他的人。
戚潇往前踏了一步:“听我说,三秋!”
秦三秋就站在他面前两步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但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戚潇觉得两人隔得这么远,彼此听不见对方的心绪。
“如果我真的玩弄于你,何必与你结契?”戚潇想要让秦三秋冷静下来,但是秦三秋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了,他不想看到他的脸,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甚至连目光都不想和他有一丝的接触。
秦三秋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待他重新睁开眼睛之时,已经一丝情绪都没有了,他说:“以后,你便做你的云潇,我做我的恶蛟。”
言罢他决绝地转身离去。
“三秋……你的蛟丹!”戚潇想让他留下,秦三秋的蛟丹还在他体内。
“我嫌脏,不要了。”
秦三秋没有给戚潇任何追上来的机会,他一路疾奔,掠过的风景都不在眼中,甚至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入目一片荒凉景色,他竟是一口气跑到了城外。
直到此时,他才慢慢的褪下伪装的外壳,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嗤笑一声,戚潇竟然是云潇,真是可笑可叹可悲。
心伤之下,怒火冲天,竟是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看看,看看,怎么如此狼狈?”伴随着“啪啪”鼓掌声,带着调笑的声音从树后响起。
秦三秋一抹嘴巴,厉声道:“谁鬼鬼祟祟?”
“别来无恙啊,秦三秋。”说话之人从树后现出了身形。他端着把扇子,优哉游哉地摇着,明明是个男子,五官也长得周正,分开看似乎哪里都没有问题,合在一起却平添几分狐媚之色。
“胡言,你来做什么?”秦三秋语气不善。
“秦三秋你可真是叫人伤心,故人相逢,没有半点欣慰喜悦,反而冷若冰霜,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他一把将扇子掩住了下半张脸,一双有些狭长的眼睛便格外勾人。
秦三秋不吃他这套,又因为戚潇之事心烦意乱,皱着眉头道:“滚,别使狐媚术。”
胡言眼中似有若无的笑意消失了,他的声音从扇底传来:“这可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话音刚落便欺身上前,他身形灵动,跑跃间如风穿堂,形迹难以捉摸。
秦三秋心头积火难消,之前又因为急怒攻心而吐血,神思混乱,此时手上也没有了章法起来,几次攻击都落了空。
偏偏胡言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多年不见,本以为你离化龙近在咫尺,没想到你不进反退。”
秦三秋胸中气血一滞,有些气急败坏道:“闭嘴!”
就是那一个停顿被胡言钻了空子,他一下子窜到秦三秋面前,秦三秋正抬手格挡,却听胡言道:“秦三秋。”
秦三秋下意识抬眼,只见胡言一双眼瞳逐渐发紫,似是黄昏落下夜幕初临的云霞,带来了极美的月色和寂寞。
秦三秋逐渐失神,仿若陷入这双眼瞳中。
胡言轻声道:“你很累,睡吧。”
秦三秋脸上便弥漫上了困倦之色,然而下一瞬,胡言便睁大了眼,秦三秋眼中竟是恢复了神采,眉眼间漫上了戾气。他一掌击到胡言胸口,将来不及反应的胡言击飞,自己则摇了摇头,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冷声道:“我说了别使狐媚术。”
胡言被当胸一击,吐出一口血来,沉下了脸色。
秦三秋则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虽然摆脱了胡言的瞳术,却还是被摄了心神,他走得不稳,等到胡言面前的时候,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了。
饶是如此,他一手掐住胡言的脖子,眼神涣散道:“谁让你来的?”
他手上劲道很大,胡言被掐得说不出话,他推拒着秦三秋示意让他说话。
秦三秋微微松了劲道,就在此时,胡言张开了嘴,向他吹了一道气,这气息甜腻微醺,秦三秋手下一软,惊觉不好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跌倒在地了。
胡言在地上喘了片刻才缓过劲来,看着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的秦三秋他摸着脖子抽了口气,下手真的是重,一点不留情。
他一把将扇子别在腰间,扛起了秦三秋,自言自语道:“有人惦记你呢。”
待戚潇以结契之法找到此地时,早已不见秦三秋的踪影,只余地上新鲜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