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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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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次问南玉:真的想为他抚育孩子么?
南玉毫不迟疑地点头。
想。
为着南玉的一个想,他开始四处求药。
终于在东边海上的一座小岛求得异草,配上师父给他的方子。他做了三枚药丸。
一枚准备自己先试药,待万事无恙再给南玉服药。
但没想到南玉竟如此冲动,先他一步,还不许他服药。
他明白,依旧是笑靥如花的南玉不过是强装镇定,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死。
他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们终于是一样的人了。
一样畏惧对方的死,即使他已经面对了如许次南玉的死。
每经历一次,都心如刀绞。
但男人生子是有违天道的。
南玉的孩子是没有魂魄的,是贺兰钰强行将一个打入了他的肚子里,几乎近似于封印在里面。
少了一个鬼魂,炼狱里怎么不知?
且贺兰钰已是再犯,天刑已不足够了...
连同他身边的狐妖——南玉也是要受刑的,贺兰钰谋划着骗过南玉,一个人将天道的惩罚扛下来。
可是他忘了,南玉是妖,不再是粗浅无知的人。
他是骗不过他的。
执行的神使质问他,两个男人在一起已经是有违常伦,为何还要逆天而生子?
他笑,从神使的语气已经能听出他的鄙夷不屑。
因为他爱上一个男人?
他爱的不过是南玉,与他何干?
南玉自毁而破了他的封印,将小鬼放归阴间,哀求神使放过他。
他的记忆中,淌的都是南玉的血。
至于他自己,他早已记不清了。
痛吗?
阿玉更痛……
“阿玉!”贺兰钰心神惶惶。
突然有鬼差将擒鬼链抛向南玉,原本奄奄一息的南玉猛然发出一声惨叫,叫声凄厉,惊动山间之鸟。
“阿玉!”
贺兰钰近乎绝望地望着他的阿玉。
她的那一声叫令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阿玉!
因为凡体无法进入其中,他立刻抛下了自己的□□,奔向南玉,趁链子还未收
紧企图拉出南玉。
而南玉脚下就是索魂阵,专索厉鬼。
一旦被困,奔月剑也无法救她。
但逐日剑可以,那是至阳之物,但宋隳不在这里……
他一跃穿入那索魂阵,努力将南玉轻轻护于自己之下,擒鬼链贴着他开始收紧,一点一点,几乎要将他魂魄都捏碎了。
他强撑出一片空间,防止擒鬼链再次伤到南玉。
“阿玉…”贺兰钰试图唤醒南玉。
他绑紧牙齿,伤止发出的声音颤抖让南玉听出端倪。
即使他不知道南玉是否还清醒,但他不会让南玉心忧的。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身上每一处因为挤压而发出地“吱嘎”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一位与贺兰锰还算有些交情的鬼差反应过去来,反手将一束光打在擒鬼链上,受了指令,擒鬼链乖乖地松开了贺兰钰。
那是一些这些年才上任的新鬼差,见同伴竟然包庇了对方,一时之间有些怄火:
“你在做什么不准备给阎王爷交差了!”
“那也不是你这么个做法!”
老鬼差很不满于新鬼差的做法。
他用擒鬼链无异于想损了南玉的魂魄,然后趋人之危,顺势带走南玉。
但擒鬼链对于厉鬼的伤害可是大得很,一旦造成,永生永世皆不可逆转。
到时,贺兰钰就算是死肯定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贺兰钰怀中的南玉已是虚弱至极。
新鬼差想带走,却碍于与老鬼差们的颜面,老鬼差们想撤,以徇私放贺兰钰二人一码,但又因为新鬼差的存在又不得不秉公行事。
没有一个人动,场面好似定格了一样。
夜间更深露重,山雾弥漫。
宋隳突然从暗处现了身形,将驱鬼的咒术打在新鬼差身上。
他在暗中观察已久,对面两群鬼分为两派。
若他假意驱赶,其余的自然会离开,剩下的那个,以师父的逐日剑来对付应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要他乖乖的听话待在佛寺中?
怎么可能?
那万一贺兰钰和南玉都死了,他如何找到贺兰钰的师父?
那他还怎么找到自己师父?
而眼下正是他所等待的千钧一发之际...
新鬼差惨叫一声,转而攻击宋隳,宋隳拔剑以抵。
至阳的逐日剑本就是阴物的天敌,鬼差们“见情形不对”,假意与他周旋一下就拉上新鬼差而逃。
擒鬼链应声而解,窸窸窣窣朝着鬼差们撤退的方向收去。
贺兰钰终得以粗喘一口气,发上红色璎珞子亦是狠狈,混身的羽状纹路暗淡无光...……
他手里还攥着两瓶阴水,可以滋养他与南玉的魂魄。
那两瓶东西是刚才慌乱之中,与他最相熟的鬼差沉淮偷偷递到他手里的。
宋隳将他的肉身挪了过来,贺兰钰先喂了南玉阴水,自再服下,这才躺回了自己身体里。
“我方才来碰到你身上有几处肋骨断了,还未长好。”
贺兰钰初听还有些茫然,过度劳累的他思考起来十分困难。
若问南玉身上何处伤了他还能立刻想起来。
自己身上……要回想起来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沉吟许久,他终于想了起来。
“那是初遇你们之后的逃亡路上受的伤。”
他仅简单提那么一句,并不愿多说。
对于那一次,贺兰钰还有些印象。
加了掩住南玉的气息 ,他将她藏在自己的肉身里封印住,自己刻意伪造了厉鬼的气息引开鬼差。
他伤的是魂魄,不易养好 ,只能将伤转移到自己肉身上面,但不能用外物加以休养,必须待它自己滋养好。
忽然之间,他感觉天地一暗,方才还分明在眼前的晨熹骤然不见了,黑暗来犯得肆意张狂。
贺兰钰知道,他眼睛的毛病又犯了。
但他不能对宋隳说,因为对任何人他都不可能完全信任依靠,哪怕是师父希礼...
对任何人的盲目信任都是将南玉置于险境。
“宋隳?”
“嗯?”他突然叫自己做什么?
“我想先闭目养养神,可否先替我照看一下南玉?”
他悄无声息地扣紧了奔月剑,一旦宋隳做出任何伤害南玉的举动,他都会选择毫不迟疑地杀了他。
哪怕是他方才救过他们,事关南玉,他决不退让 。
“好。”
对于他的警惕,他对过去避而不答,宋票都可以理解。
而他对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只希望他们能早日带自己找到贺兰钰的师父,然后早日见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