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瓦封印》慕尘

35、第34章

　　又是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仿佛连月亮都一起睡着了。蒙特贝洛带着魔走出寝宫，低声对他说道：“我们还是像我第一次出宫那样用隐身术溜出去吧？”

　　魔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搂住蒙特贝洛的腰轻盈地飞了起来：“我是不需要走的。”风中留下了魔一贯有的似乎带着笑的声音。

　　“那你长着腿干什么？”蒙特贝洛有些不满魔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

　　“呵呵，我又不是不会走路，只不过这样快一点嘛。”

　　蒙特贝洛回头看了一眼皇宫，忽觉这场景跟父王那夜被捉是如此地相似。当日父王也是被凡这样轻易地掳走的吗？

　　“怎么心情还是不好啊？因为对我没信心？”魔低头看了一眼蒙特贝洛，见他仍然紧锁双眉，笑着问道，“放心好了，凡打不过我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只是……想起了母亲的死，难免心里会有些难过……”

　　“战斗在即，就先不要想这些了。”

　　“嗯……”蒙特贝洛收回思绪，“提前下来吧，我怕会被凡看到。”

　　“好。”魔话音未落已经回到了地面。

　　蒙特贝洛对魔说道：“你这就变小吧？”

　　“等一下，我还有点话跟你说。抓到凡以后我也就要回去了，还是趁现在说比较好。”

　　“是什么话啊？”

　　“世俗的东西不要看得太重，我们都只是人间的一个过客。我自然是了，其实你也是，留在这里一天就开开心心地过一天。其实责任不是命运给你的，而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回去以后好好跟雅诺解释一下吧，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魔说着拍了拍蒙特贝洛的肩膀。

　　蒙特贝洛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刚才我都计划好了，战胜凡之后一回去就向她求婚。”

　　“呵呵，是吗？只可惜我不能观礼了。好吧，我们这就出发。”

　　“说真的，一直很希望你出来，可是现在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离开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生我们也未必就不能再见面。”魔说着已经变成拇指大小，藏在了蒙特贝洛的披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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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潭跟上次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次凡是站在冰面上的，脸色似乎比先前好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苍白。

　　“我父王呢？”蒙特贝洛在凡的对面站定。

　　凡朝旁边的山崖上指了一下。

　　蒙特贝洛顺着凡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上面挂着一个鸟笼形状的东西，父亲正关在里面，瑟瑟发抖。想想克鲁瓦王朝的国王何时受过这般屈辱？蒙特贝洛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凡说道：“你敢来送死，我倒是佩服你的胆量，只可惜莽撞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我暂且认为你是对你的子民负责吧。今日你就算不来，我也回去皇宫找你的，到时候死伤会更为惨重。数日不见没想到你的法力增强这么多，真是不能容许你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凡的语调甚为柔和，让人丝毫不觉得这是要杀人之前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魔大笑着从蒙特贝洛披风里跳出，恢复了原来的体形：“我看倒是你莽撞了吧？”

　　看见魔，方才面色平静的凡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转身就想逃走。可是他的想法早就在魔的预料之中，魔用手扣住他的肩膀，微笑着问道：“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刚一看见我就急着走啊？”

　　凡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当时只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很快就后悔了的，可是害怕主人的惩罚，所以不敢回去。你就放过我吧！这些年我已经过得很艰难了，时时刻刻都要受痛苦的折磨。如今才刚找到方法好了一点……”

　　“说！你找的是什么方法？！”魔严厉地问道。

　　“这……”

　　“哼！我就知道你不敢说！回去听候主人的发落吧！”就在这时，魔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发着橙红色光芒的椭圆形门，却看不见另一边是什么样子。

　　“不行，我不能回去，回去就死定了……”凡一边不住地摇头，一边做法让身边的寒冰朝魔身上打去。

　　可是那些寒冰在接近魔的时候顷刻间便化作温润的水汽散开了去，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先前被认为无比强大，不可能打败的凡在魔的面前竟然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这一情景让蒙特贝洛惊呆了。忽然非常庆幸当日相信了魔的话，否则纵然是激发了九龙灵珠的能量，是否能轻易打败凡也是个未知数。

　　魔把凡拖向那扇门，然后回头给蒙特贝洛投以微笑：“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了，自己要努力，还有……一定要跟雅诺有个好结果，你们的消息我在那边也一样能知道。”

　　说完，魔跟凡一起进入了那扇门，随着他们的消失，门也逐渐隐去了。看来真的像魔所说的那样，这两个世界是连通的，入口无处不在，也就是说或许我现在站立的位置也有可能正是魔所在的了？那么理解为他依旧陪在我们身边也未尝不可，失去一个朋友是很遗憾的。虽然魔曾经答应过抓住了凡便跟自己做真正的朋友，然而这却只能作为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诺言了。魔有自己生活的世界，他只属于那里，属于那个他口中贤明的君主。

　　其实哪怕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很多也只是匆匆擦肩而过，一生之中不会有交集。而自己与魔，虽然原本差异如此之大，犹如黑夜与白昼一样看似永不相遇，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想想也该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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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特贝洛忽然想起困在山崖上的父亲，于是连忙攀上去将他救下。国王的眼睛仍然闭着，嘴唇有些发白，额前几缕半灰的头发耷拉下来，仿佛忽然比半年前老了许多。

　　蒙特贝洛很不忍地把自己的披风解下，包住这个曾经威风了半辈子的王者，然后将他背在身上，向山下走去。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么轻易又那么艰难……

　　国王感到身体有一股暖流经过，终于有力气缓缓睁开眼睛，可声音仍然有些颤抖：“蒙特贝洛，你来了……”

　　“父王，一切都等回宫了再说吧，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一下。安心睡吧，一切有我在呢。”蒙特贝洛轻声说道，不希望再让父王有任何的不安。

　　此时蒙特贝洛又想起了魔的话，关于雅诺的，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也是时候回去向她说明一切了。哪怕不是求婚，也至少要明确自己的心意。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可是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给阻隔多次，如今终于一切都可以了结了，蒙特贝洛的心里既紧张又兴奋，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明亮起来。

　　蒙特贝洛背着国王艰难地向山下走，刚到山麓便看见了达米安的马车。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蒙特贝洛在心里说，不过却没有了从前对他那么多的不满，老臣也有老臣的无奈与难处啊。

　　“国王陛下，王子殿下，请上马车吧。”达米安毕恭毕敬地说道。

　　蒙特贝洛向马车后迎接的队伍看了几眼，却没有搜寻到莫里斯和雅诺的身影，心中有些失望。

　　达米安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向他汇报道：“莫里斯殿下和亡灵巫师族族长雅诺已经于昨日离宫了。”

　　“什么？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微臣就不清楚了……”达米安把国王扶进马车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蒙特贝洛也清楚，恐怕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吧？雅诺你这就跟莫里斯走了吗？为什么不多等我一天……

　　忽然马车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国王终于有了说话的底气：“蒙特贝洛，达米安，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蒙特贝洛站在马车旁静待国王的吩咐。

　　国王继续说道：“这个国王我一天也不想多当了，你母后离去我恐怕也再无心打理朝政。为了我们克鲁瓦王朝着想，我现在就传位于你。这马车回到泰雷城的那一刻，你就是国王了。达米安，继位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父王……”

　　“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了。”国王说完，在马车中躺下。

　　达米安微微颔首，低声对蒙特贝洛说道：“恭喜王子殿下。”他这样只是为了不在随从之中引起渲染大波，起码要等众人都回到王宫了再说。

　　既然父王这么说了，蒙特贝洛也只好答应。或许自己终究是被束缚的命运，不该连累雅诺也一起失去自由吧……

　　迎接国王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泰雷城走去，这个场景让蒙特贝洛想起了当日的亡灵军，想起了雅诺是如何竭尽全力帮助自己的……

　　既然要继位，自然是先以重整克鲁瓦王朝为重，那些感情的事就暂且抛到脑后吧。

　　“王子殿下。”

　　“嗯？”听见达米安叫自己，蒙特贝洛转过头来。

　　“是莫里斯殿下让我来这里接国王回宫的。”

　　蒙特贝洛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原来莫里斯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