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44、休假日（三）

　　刚进门，恰巧有对情侣离开，而且也没人排队等座位，雏森想莫不是从现在起要时来运转了。
　　【容易满足的小鬼。】
　　“从小处找寻快乐有什么不对。”
　　落座不久，有人从门外冲到她对面的座位上，速度快到带起的旋风差点把“酸柠檬”的店员刮倒。雏森把眼睛从甜品册里拔出来放到对面，是一个很小的孩子，身高矮小的连坐在高脚椅上，也必须用手巴在桌边才能探出脑袋。
　　“我要一杯‘狂欢节’。”
　　奋力指向贴在墙上的宣传画的小手，奶胖的让人想咬一口，
　　“狂欢节”是“酸柠檬”推出的最新品——超大号冰激凌圣代，任何人光听名字不看实物，都能想象出其丰富而绚丽的色泽，另外店主还在宣传画上标注，在３０秒内吃完的人除了当日账单全免，还将获得一张五折年卡。
　　听到有人挑战，“酸柠檬”的老板兴冲冲地从制作间跑出来。
　　“谁……原来是个小鬼，你能行吗？输了没钱付账的话，要留下洗一辈子碗盘。”
　　店主属于贴上胡子就和张飞差不多的男人，很难让人相信店内甜点都出自他的手中，因为它们看起来既美味，又……可爱。
　　粉色头发的小女孩很拽地把钱包拿出来，晃了一圈，再装回衣袋。
　　这功夫，比烤乳猪还大的冰激凌端上桌，挑战它的孩子立刻被挡得看不到影儿了。
　　“预备——”老板拿出早准备好的秒表。
　　“哟呵～！”小孩挥舞勺子的气势宛如战场上挥舞马鞭的骑士，引得旁人纷纷笑出声。
　　雏森连椅子带人往旁边挪挪，不想浪费最前排的位置。
　　“——开始！！”
　　比挖耳勺大不了多少的长柄勺子“噌”一下插到五彩缤纷的圣代中。
　　“哦—哦—————！”众人为细如棍子的小勺能挑起圣代总量的一小半，此类明显违背常识的事发出感叹。
　　张嘴，放进去，闭上，吞，整个进食分解成四个步骤，简单的和丢一粒金平糖到嘴里没区别。所有人动作一致地揉眼睛，那小孩脸颊鼓鼓和小松鼠一样，丝毫不在乎嘴里的一大团冰激凌。
　　“……厉害。”
　　鼓掌。
　　大家认为挑战者稳操胜券时，她的表情逐渐变化，享受感慢慢消退，圆亮大眼飚出海带泪。
　　“噢唔（好痛）。”
　　紧捂脸颊，口齿不清，无一不证明她正饱受牙痛折磨。
　　“哟，哟，快停下，这次不算，等牙齿治好了……”老板自以为的轻声细语，却是别人耳中的震耳欲聋。
　　震惊四座的事情再度发生，小孩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冰激凌全部倒进嘴里，宛如忍受酷刑似的“咕嘟”一声全部咽下去，大家甚至能看到一个圆球由上至下，自嘴巴通过脖子移动进她的肚子。
　　“……你是蛇吗……”店主如台风中的大树一样摇摆。
　　大家和没骨头一样倒在桌子上，用行动对她的执着表示由衷佩服，表演完“蛇吞蛋”全过程的孩子忍着牙痛向老板索要奖品，店主二话不说拿出年卡，不过对方的龋齿更令五大三粗的男人担心。
　　“来，张嘴让叔叔看看。”努力挤出的和蔼笑容，因为凶巴巴的脸而越看越像拐小孩的人贩子。
　　小孩捧着已经肿起的脸往后缩，外加拼命摇头。
　　“乖乖听叔叔的话。”
　　在店主欲第二次努力时，略带杀气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小子，你想对她干什么。”
　　好意被误解而愤怒的店主扭头，准备狠狠地骂对方一顿，结果却只看到对方的胸膛。
　　“？”呆了呆，抬头。
　　比老板还高一个脑袋的男子凶狠咧嘴的动作扯动脸上的刀疤，尤其是他发出“嗯”的再次询问，站在老板旁边的女性店员睁着眼直挺挺地倒下，晕了。
　　【是剑八耶，更木剑八～。】
　　现任十一番队队长的更木剑八，完全进化成“上门收保护费”的非正义角色，哪怕穿的是“死霸装＋羽织”，依然不能改变他周身的氛围，和旁人对他的评价。
　　预感即将发生暴力流血事件的众多小市民，抛弃没吃或者刚吃了几口的甜点，溜了。
　　此情此景，店主没空追着人讨账单，毕竟性命更重要，当然在跑之前，他还是很有义气地把昏倒的店员带走。
　　因为更木剑八的出现，“酸柠檬”内树倒猢狲散。
　　至于雏森，则在愣神间错过了最佳消失时机。
　　“小剑～。”和剧情开始时相比明显更幼小的八千流可怜兮兮地叫唤。
　　往日更木剑八听到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应，但今天别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三角眼惊讶地睁开。
　　如果有旁人在场，绝对将他的表情错认为“暴怒”。
　　【怪不得她的粉红头发看起来很眼熟。】雏森为自己的眼拙翻了个白眼，可是没办法啊，谁让八千流既没穿着死霸装，又没带“十一番队队长”这个大型道具。
　　“好久不见。”
　　没等雏森说完，更木剑八抓住她的领子。不在乎自己像玩具一样吊在男人的手上摇摇晃晃，雏森笑眯眯地拍拍他的手。
　　“你这样勒不死我的。”
　　更木剑八低沉地哼笑了几声。
　　“小剑！”不甘心被忽略的八千流狠命地踢更木剑八的膝盖。
　　“我，牙疼！”
　　“自找的，谁让你吃太多金平糖。”更木剑八松开雏森，弯腰招手：“张嘴。”
　　“ＹＡＤＡ！”八千流后退的比刚才还快：“我才不要你帮我拔牙！”
　　“张嘴！！！！！！！！！”更木奶爸呲牙咧嘴地威胁。
　　“滚到一边呆着去！！！！！！！！！！”八千流小朋友因为牙痛提前预支叛逆期。
　　哄孩子不是更木剑八的强项，干脆一把捞过不听话的小鬼，强行掰开她的嘴巴。八千流不甘示弱，一口咬住更木剑八的手指尖。眼看“家暴”上演，雏森连忙将隔壁座位的姜茶拿来，捞出里面的姜片让八千流咬在蛀牙的位置。
　　辛辣感上涌，很快止住痛感，见八千流的表情好一些，雏森转而头疼地看着更木剑八。
　　“你还是一样不会照顾小孩。”
　　幸亏周围的活物都跑光了，桃子妹妹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话，很像刚离异的妻子看到前夫怎样带孩子。
　　“哼！”剑八的应答方式和数年前，两人在更木区相处时一模一样，当然也很符合“前夫”角色的反应。
　　“？”八千流乖乖地咬着姜片，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看着，十足表现出“因父母离异而陷入争端的无辜子女”该有的反应。
　　“你应该带她看牙医，街那头正好有一家。”
　　把八千流扔到背上，走到门口的更木剑八似乎想到什么，回头把雏森拽上。
　　“你带路。”千年路痴剑八老哥，凶恶的一点不像在求人。
　　“……”雏森（—_—|||）

　　牙医和八千流在诊室内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雏森则和剑八在外面长廊的凳子上大眼瞪小眼。
　　“………………相亲？”
　　雏森的冷幽默一如往日，绕是强悍如怪兽的男人也很难消受，黑着脸半晌，剑八突然冒出一句。
　　“更木剑八。”
　　“嗯？”
　　“我现在的名字是更木剑八。”
　　“哦……不错，听着很有男人味。”
　　不管过多少年，剑八都无法习惯雏森的表情，不痛不痒，轻忽地不像一个孩子，另外此时他才注意到她穿着真央校服。
　　“香雪——”
　　“嘘……”雏森把手指比在嘴上，示意剑八不要继续说下去。
　　“雏森桃，真央一年生，现在以及未来的我。”
　　你又想做什么坏事……更木剑八的沉默透漏这样的讯息。
　　十一番队队长的脑筋其实很灵光，毕竟在更木区除了武力，头脑也很重要。只可惜在多数时间里，更木剑八表现出的灵光部分只有类似野兽的战斗直觉，所以才会被当成狂人。
　　“上什么真央，随便砍一个死神顶他的位子。”
　　“呃……”听了更木剑八的说法，雏森微汗。
　　“或者直接来十一番，我是那边的队长。”
　　“……不要，今后你当我不存在好了。”雏森暗示自己不会进入十一番，成天和剑八掐架。
　　闻言，更木的眼睛微眯。
　　“……随你。”
　　对坐的两个人不再说一句话，直到诊室内的喧闹停下，八千流一脸清爽的蹦跶出来。
　　“小剑………………我们再去吃冰。”
　　孩子的直觉一向是最敏锐的，尤其是生存在“更木”或者“草鹿”的孩子，八千流从两个沉默的大人身上，感觉到被隐藏的很好的，属于血海深渊的熟悉气息。
　　“这几天不能吃任何刺激性食物。”随后跟出来的牙医指着她略红肿的腮帮，提醒作为家长的更木。
　　“唉～～！”可怜如小动物般的拖长音调。
　　“……”更木剑八不作声。
　　发送祈求光波失败的八千流，认命地低下脑袋。
　　“其实只要忍耐几天……”出言安慰的雏森一不小心把八千流招了过来。
　　“你认识小剑吗？”
　　雏森抬头看了看剑八，才低头回视八千流。
　　“嗯。”
　　“可是……我没听小剑提起过。”八千流嘟起嘴。
　　“呵呵，他不是喜欢说起过去的人。你叫八千流。”雏森蹲下与八千流平视。
　　“八千流，草鹿八千流。”
　　“我叫雏森桃。”
　　孩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雏森由着她打量，八千流似乎从“奶爸”的面无表情中搜寻到某种暗示，放下警惕心。
　　“我可以去真央找小蜜桃玩吗～？”
　　“当然可以。”
　　“说定了唷。”八千流跳到剑八背上，挥手。
　　雏森同样挥手告别。
　　走了几步，更木停下侧转过身。
　　“雏……森？”
　　“是。”
　　男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需要帮忙就说话。”遥遥的扔过来一句话。
　　“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