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未来轨迹再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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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真是……太失礼，快请进。”加奈忙侧身将客人迎进门。
“仓促之下，没什么好招待的。”
因为不像丈夫一样是灵能力者，她只能约莫估计雏森可能坐下的地方，放下茶和点心。
“老婆。”宗弦轻咳，用眼神示意妻子正确的位置。
“我不是看不见吗，再说这种小事，客人都没说，你在意个什么劲儿。”加奈送出记白眼。
“……是说了你也听不见。”
“石田宗弦！”
为避免他们夫妻再闹下去，雏森主动将杯子移到近前。
“老公！！！”加奈看着没人碰，却能自己移动的杯子。
“嗯？”
“嫁给你四年零七个月，我终于可以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了。”
“真话——你不会一直认为我说能看见鬼魂是说谎……”宗弦顾不得在外人面前的形象问题，死死瞪着妻子。
“是骗我的啊。因为我看不见嘛，会这么想也不奇怪。”加奈很干脆地回答。
哦，哦，石田娶的女人很泼辣……雏森摸出袖子里的糖果，边吃边欣赏巨片《石田夫妇》的首映。
“可是……你……”宗弦想起妻子过去表现出的相信，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夫妻为不能带来好处的事情争论，既没意义又伤和气，说实话……瞧你的怪异举动，我一直以为你是强盗，或者是报纸上说的什么怪盗。”
大大咧咧讲话的石田夫人不知道报纸刊登的怪盗“迷影”正是坐在她家里的死神，而雏森根本没空表明身份，只顾为宗弦的有苦说不出，幸灾乐祸地呲着牙乐。
石田家的家主僵硬半晌，呐呐地说了句。
“……我可是个正经人。”
“谁让我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只听媒人说你是个多么好的男人。还有啊，你总是去向不明，回来后就满身是伤……其实老公啊，除了这点，你在其他方面真的很不错，所以我才对自己说，不要太挑剔，小毛病忍一忍就过去了。”加奈捂住胸口，舒心叹息：“我现在终于不用担心，哪天突然出现一堆警察把你抓走。”
“……”总算向妻子证明清白的宗弦心绪复杂难辨。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加奈用托盘挡住脸，冲着面前的虚空直笑。
如果“夫妻个性多为互补”的理论成立，石田夫妇算是天造地设的第一对。
“虽然我知道鬼魂啦，死神啦是存在的，可是……”加奈很是可惜地上一眼下一眼搜寻雏森存在的蛛丝马迹。“……如果能看到就好了，对吧，老公～。”
沦陷在加奈嫉妒加哀求的眼神下，宗弦厚着脸皮请雏森再像初次前来那样，用人类的姿态在自家老婆眼前转一圈。
“小事一桩。”雏森站起身。
“怎么样？”加奈焦急地询问丈夫。
“她答应了，不过要借里屋用一用。”
“为什么？”
“因为我怕拿出义骸的过程吓到尊夫人。”
宗弦把雏森的话重复一遍，结果引来加奈的爽朗一笑。
“从战争年代，飞机轰炸下活过来的我才不会被吓到。”
雏森：“可是你现在怀着孕。”
宗弦：“如果动了胎气……”
“我说行就行！”加奈的强势属于说一不二的的火爆类型。
“嘭！”一具义骸，或者在旁人眼中就是具尸体凭空出现。
“哦……哎呀……”加奈面对没人动却自行扭动起来的义骸，发出若干意义不明的叹声。
“算是……初次见面吧，我就是雏森桃。”穿上壳子的雏森笑眯眯地坐回原位。
“真是有礼貌，又可爱的孩子，可我怎么感觉……有点失望呢……”加奈怅惘地抚着脸颊。
能同时看见义骸和雏森的宗弦清楚，刚才一幕在妻子眼中有多惊悚，见她没被吓到，灭却师觉得应该为自家孕妇如此有活力感到高兴，可为啥喜悦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呢。
“没从电视里面爬出来，真不好意思。”心想着第一次见面不能失礼，雏森还是忍不住吐槽。
“唉？你能从电视里爬出来……可是我们家没有电视机，镜子行不行？”
为时空穿梭造成的代沟而无语望天，元气十足的加奈甚至让雏森产生荒唐的设想，未出生的石田龙弦真要变成她所知的冷淡性格，十有八九是因为长期应付老妈的风风火火。
总之，加奈是位非常爽朗的女人，雏森虽没能达成和宗弦聊天解惑的初愿，但能看到石田夫妻俩之间的有趣相处，她认为也算不虚此行。
顺应石田夫妇的提议，决定留下住一晚再离开，三人才闲聊了会儿，听见有人在门外叫嚷。
“请问石田大师在吗？”
石田……大师？
屋内的两名女性对此称呼不明所以，宗弦看起来似乎知道原因，示意让她们没事，独自一人去开门。
访客没被宗弦请进屋内，只是在门口攀谈，凭借好耳力，雏森隐约听见“幽灵”、“退除”一些字眼，想起加奈所说宗弦受伤的事情，她猛然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加奈对丈夫的事情茫然地很，显然宗弦做的事都瞒着妻子进行。
“我去看一下。”雏森立刻接过话茬。
“我也……”
“不用了，你现在身子重，不方便。”
阻挡住加奈，雏森快步走到门口，正好听见宗弦跟对方商议具体出行日期。
“两位，恕我失礼，如果是请宗弦表哥除灵的话，恐怕他现在不能出远门。”
我啥时候变成你表哥了……宗弦刚想说什么，立刻接到雏森送来冷淡的一眼。
“我表嫂有孕在身，而且产期临近，所以……”雏森装作为难状，用衣袖掩住嘴角。
来访者是一老一少，从相处的姿态来看，年纪轻的应该是主人。
“那可怎么办。”年轻人面露难色。
还是老仆人活得久见识多，略微沉吟，随即提出解决意见。
“能否请您在尊夫人顺产之后……”
“不行！”雏森又一次截断谈话。
“这位……小姐，我们是有要紧事来找石田大师，所以——”一而再地被人拒绝，年轻人表现出微微的不悦，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强硬。
“我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宗弦绝对不能去，但是我却可以。”
“你？”访客发出双重疑问。
在不了解雏森身份的人眼中，她只不过是个年轻小女孩，怀疑是必然的。
“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此打道回府，要么我和你们同往。”比起年轻人的高傲，雏森放出的威压更强。
猛然受制于雏森的气势，对方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啊……麻烦您了。”
“很好。”微微点头：“请容我准备一下。”
说完话，雏森关上门。
“呃……你误会了。”宗弦显得有些理亏。
雏森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开门口，但没有就此进屋，两人站在连接玄关的走廊上。
“我没有消灭任何虚。”宗弦不想让妻子听见，所以压低声音。
“我知道。”雏森揉揉眉心：“你一直想跟死神合作，所以绝不会违规……我在意的是一旦碰上虚，你打算怎么办。”
“一直周旋到死神来为止。”
沉默良久，雏森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宗弦，如果你还是单身汉，我什么都不会说，而现在！”猛地用手一指屋内：“假如你有个三长两短，有没有想过加奈和孩子该怎么办。”
“……”
“你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是。”宗弦沉静的回答。
雏森拼命吸了数口气，免得一时愤怒而吼出来。
“我很……佩服你的决心，可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我为加奈感到不值。”
“对……”
“不要跟我道歉，你没有欠我什么。”
此刻的心情不是生气，雏森只是觉得胸口堵得慌。
“家人是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不能放弃的……如果决定走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当初为什么……为什么要结婚呢，石田宗弦。”
少女扭头走出门。
“……雏森……”宗弦的手似是挽留般向前伸去。
她在刚才一瞬间露出了快要哭泣的模样。
……刚才讲的话太偏激了……
撑住下颌，望着火车车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林木，雏森知道自己的火发得毫无道理，石田宗弦不是不看重家人，只不过将理想放在了最前面，相形之下显得家人不是那么重要。
寻寻觅觅两世，都没能得到，发现别人拥有了却不珍惜，那一瞬间的愤怒、嫉妒足以淹没雏森的理智。
假如一直拥有亲人，她可能也会像他人一样忽略掉。
正是因为没有，才觉得格外珍贵。
“呃……小姐？”
顺着叫声，雏森看向坐在她面前的两位老少，问。
“请问，宅子里都出现过什么样的状况？”
岁月造就了隐藏在骨子里的雅致，使得雏森有着与外在年龄毫不相称的气质，也算是成为死神的好处之一。
“什么？”年轻人傻呆呆的反问。
“它是什么程度，能看见？还是能碰到？”
能看见的灵多为遗愿未完成，或者意外身亡的类型，死后产生的怨恨能让他们将形体展现在普通人的眼前。
而能碰到的灵体，一般是有些许灵力的魂魄，在其情绪激动，或注意力格外集中时，才能碰触任何“器子”。
“既能看见，也能碰到。”老仆人忙替主子说明。
“哦……原来如此。”
两种情况都具备的魂魄，表示正在将周围灵子收入体内，是虚化的前兆。
“这种情况很糟糕吗？”
“我可以处理。”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询问小姐的名字。”年轻人把手放在自己前胸：“我叫——”
“姓名，性命……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相互通报姓名等于连接彼此的命运。”雏森闭上眼睛：“太多的命运丝线会让人无所适从，所以还是不知道名字的好。”
胡诌八扯了一堆，最关键的理由是为避免将来可能的麻烦，雏森不想让太多人类知道自己的名字。
“啊……好的……”男子傻愣愣地点头。
与暖阳相对的冷淡，不知为何，突然给人一点心动。
除灵没有任何意外的结束，从出生起一直没停下的活动，所以面对一个小喽啰，没理由出现问题，雏森本想就此离开现世，最后决定还是去石田家，将误会化解开比较好。
远远望见加奈坐在门口晒太阳，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有抚摸腹部的手，都给人一种母性的光辉，雏森慢慢走过去，轻轻叫了声。
“加奈。”
“那天你走后，宗弦都跟我说了，灭却师的事情，死神的事情。”
“……”雏森无言地把玩手指。
“陪我去散散步吧，今天早上起来觉得身体有些怪，可能活动活动就好了。”加奈不等雏森回答，拽上人就走。
一路上，石田夫人活力十足地跟人打着招呼，完全不提那些事情，害得雏森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加奈问身旁的少女。
“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雏森先是茫然，继而迷惑。
“不知道。”
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许是太执着于某个点，而忽略了。
“是吗。”加奈摸上腹部。
“你幸福吗？”雏森同样看着那隆起，里面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我想在临死前的瞬间就会知道了，至于现在……我感到很满足。”加奈拉着雏森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想谢谢你，雏森。要不是你的提醒，宗弦还会继续瞒着我，我啊，最讨厌他这点，明明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你以后会过得很辛苦，这种理想高于一切的男人……”雏森以为会感觉到胎动，可是手放在上面半天，里面半点反应都没给。
“谁让我嫁给他了，想后悔也晚喽～。”
“嘻嘻……这话可不像你会说的。”
“雏森，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好像要生了。”
“……”话题突然转折，让雏森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人说生孩子从头到尾都很疼，为什么到现在，我才刚刚有点感觉。”加奈苦恼的完全不是地方。
“啊？”
“所以，我们得赶快回家。”加奈拖起雏森，一溜小跑地往家冲。
进房门，拖出铺盖，又将早准备下的东西放好，看着加奈麻利的动作，雏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见过这么活泼的产妇。
“糟糕。”在被子上躺好，加奈突然叫起来。“我忘记通知宗弦了。”
“……”雏森倒地：“我去学堂找他。”
才走了一步，加奈突然尖叫出声。
“啊————！该死！！！原来生孩子真的很疼！！！！！！！！！”
“这么快！！！！！”
要不是时候不对，雏森真想骂人，哪有生孩子生得如此……找不到形容词可以用啊。
看情形，加奈身边是不能没有人，她只能短暂地连飚几次灵压，冀望宗弦感觉到，能马上回来看看，为此又是一阵哭笑不得，第一次知道，原来灵压可以这么用。
扯开加奈的和服下摆，照着以前看电视学来的经验，将腿分开撑起，同时教给她呼吸方法。
十来分钟后，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雏——”
见到屋内的情形，宗弦完全卡壳，呆若木鸡。
“笨蛋！！赶快去找森婆婆！！！！！！！！”加奈只差指着丈夫鼻子吆喝。
“不要那么用力！”雏森同时大喊：“你现在把力气用光了，等会儿怎么办！！”
“我管咧！”加奈使劲往下用力挤。
“哦……哦！！！我马上去！！”宗弦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宗弦死到哪里去了！！！！！！！”
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同时破口大骂。
“我回来了！！！！！！！”宗弦扑倒在妻子身边：“森婆婆走的太慢了。”
“白痴！！笨蛋！！死心眼！！！”加奈一边骂，一边打丈夫的脑袋，一边还得继续生。
看着跟在后面走一步颤一下的老人家，雏森很想捂脸，可惜没空。
“她走的慢……你不会背她走！！啊——！”
“唉——！嘶——！”宗弦被老婆的指甲掐得哀哀叫，也没工夫听。
“唷，唷，瞧瞧，孩子的头都出来了。”
老婆婆在雏森旁边坐下，告诉她当孕妇用力时，一边慢慢转动婴儿，一边往外拖。等到孩子哇哇落地后，雏森才发现自己已大汗淋漓。
森婆婆抓起放在旁边的剪刀，用烈酒烧过后，剪下婴儿的脐带。
“为什么留着一块儿。”雏森指着婴儿的肚子问。
“全部剪掉不好，以后它会自己脱落下来。”婆婆指使宗弦去多烧些热水，兑温后给孩子和孕妇擦洗。
大半个小时后，等加奈肚子里的胎盘脱落下来，森婆婆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才算完。
“小姑娘很有经验嘛。”老婆婆给予夸奖。
“以前见过几次，自然懂一些。生孩子……好可怕……”雏森彻底瘫在塌塌米上。
“呵呵……你以后也会生，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共生了六个孩子的森婆婆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雏森，雏森！！这是我儿子，石田龙弦。很可爱，对不对。”宗弦抱着孩子过来炫耀。
“嗯……啊……”雏森翻了翻白眼，不敢说她认为出月子的孩子才够可爱，所以对现在还是红彤彤的猴子脑袋完全没有爱啦。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未来轨迹再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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