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英伦之恋》淡暮霭

4、04

　　感受到手上那股不容碰触的力道，相似的魔力在他们之间交融，里德尔的瞳孔收缩了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到同类。

　　在他逐渐习惯作为人的身份，以人或快或缓节奏感受这个社会的温度从而漠视曾经的天赋之时——“汤姆，你是个小巫师”

　　邓布利多这样说，举着那根不起眼的小木棍轻轻一挥，连同一封录取通知书将他多年前埋藏在心内的野望唤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是不一样的。他按捺住内心的兴奋，尽量表现得矜持。

　　他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在他彻底驯服霸道天性之前它总会显得过于急躁。

　　“霍格沃兹在哪里？快告诉我！”他从店里拿了一份地图叫邓布利多给他指点方位，接近命令的口吻让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授似曾相识，他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了，因为里德尔不等他回答就顾自在全地图上搜索起来。

　　苏格兰？牛津郡？

　　他闪闪发亮的目光从一个个微小的地名上划过，试图靠自己找到那所邀请他入学的魔法学校。

　　还只是个孩子罢了。观察了汤姆·里德尔近一天的邓布利多这样想，作为店员的时候他总是彬彬有礼像个小大人，现在流露的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真性情。

　　“你不会在这里找到它的，汤姆”邓布利多和蔼的说道，里德尔便放下地图看着他。

　　“它不会被标注在任何地图上”

　　中年人温和的眼眸里充斥着许多里德尔看不懂的东西，他像个长者更像个智者，里德尔的生命里还没有遇到像邓布利多这样的人，他曾以为这个世上除了他和珍妮就只剩下愚蠢。

　　珍妮！里德尔想起了她，几乎是下一刻就想奔到珍妮面前告诉她这个消息。

　　这是唯一一个，他能想到的，并想与之分享的人。

　　然而邓布利多说魔法世界要对麻瓜保密。

　　麻瓜就是没有魔法的普通人，邓布利多说麻瓜很有趣，他甚至很喜欢麻瓜的东西，但是为避免没必要的骚动，巫师的世界要对普通麻瓜们保密。

　　“珍妮不是普通的麻瓜。”

　　“噢！”邓布利多等他解释，他看起来趣意盎然，里德尔恼怒得涨红了脸，因为他那些主观的理由都站不住脚。

　　“信任是一件美妙的事，不过伤害总在意料之外”邓布利多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以好好想想再决定怎么做，当下我们需要先去一趟对角巷”

　　“抱歉，什么巷”汤姆没听清的又问了一遍。

　　“对角巷，巫师们能在那里买到所需的东西，你需要的东西——”邓布利多拿出一张泛旧的羊皮纸看了一眼，“是个浩大的工程，时间不多我们得抓紧”

　　邓布利多伸出手，示意汤姆搭在那上面。

　　汤姆迟疑着照做，下一秒，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强烈扭曲的力量吸了进去，再眨眼，他已然身处陌生的地方。

　　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长街从他脚下一直蜿蜒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你看起来好极了”邓布利多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说道，“一般第一次经历移形换影总会想要呕吐”

　　移形换影！汤姆简单的就被这个词汇吸引，但是他认为自己一定能在霍格沃兹学到，于是强压下那种渴学的冲动，挺直了脊背：“一点也不，我感觉和走路一样寻常”

　　那种自带眩晕的吸力确实挺难受的，但是区区眩晕怎么能征服他！里德尔骄傲的想。

　　“那你和我一样。”邓布利多笑道，“我们可能在移形换影上面略有天赋，我第一次听说幻影移形会让人反胃时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本来应该待你走寻常通道，但是时间有点紧”

　　“是吗”里德尔勉强应道，他的心里正泛着浅浅的嫉妒。

　　不过当他看到面前真正的魔法世界的时候，一切都被他抛在脑后了，他几乎是瞬间被夺去了注意力。

　　魔法世界的繁华超出他的想象，街道两边每隔80英寸就设有一个壁炉，时不时的有一阵绿光闪烁，而每一道绿光之后，就会有一个戴着黑色尖顶帽裹着长袍的人出现。

　　汤姆从来没想过一个全部由巫师组成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它看上去和麻瓜的世界没什么不同，有银行，有服饰店店，有书店，有餐厅......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正站在伦敦最热闹的街道上，但是它又那么的不同，开银行的是尖耳朵的妖精，服饰店里挂着的是各种各样的长袍。

　　“先生，那是女式长袍......”汤姆看到一个胡子拖地的老巫师在试穿一件红色长袍，一个年轻的女巫，大概是店主吧，她焦急的追着他，还有悬挂在半空的扫帚，巧克力做的会动的青蛙，还有堆得和山一样高的冰淇淋球......

　　每一个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出生就被自动列入霍格沃茨的招生名单，因为里德尔是孤儿，邓布利多说学校为此特别免除了他学费，并可以从专项基金里拨出了一笔钱资助他。

　　“不是很多，但是足够支撑你到成年”

　　“我不需要这种特殊对待。”里德尔淡淡的说，“而且我也付得起学费，我有工资，可以从妖精开的银行里兑换货币不是吗”

　　是个颇有心性的孩子，邓布利多想着，他能感觉出蕴含在汤姆体内强大的魔法天赋，这种熟悉的发现让他既欣喜又担忧。

　　“别拒绝霍格沃兹对你的关爱，汤姆”苍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里德尔怔了一下，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倒映出他的模样。

　　“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等你”

　　里德尔心一动，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有点酥麻麻的。

　　巫师首先得有一根趁手的魔杖。

　　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里，里德尔的面前已经堆起了好几十个魔杖盒，据说每一支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魔杖等同于巫师的荣耀和信任，不会轻易分享，想起初会时的那一幕，里德尔才知道自己有多冒失，找到一只与自己契合的魔杖非常的费工夫，想来与邓布利多契合的那一支必然非常强大，他忽然被一股热血鼓动，甩了甩手中的魔杖，无形的利刃划破空气，整个奥利凡德屋顿时摇摇欲坠。

　　里德尔沉迷于这种破坏力，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支魔杖，通过魔杖他第一次流畅的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它源源不断仿佛永无枯竭的涌出来，让他体会到自己的强大。

　　他不认为魔杖有什么不一样，他平等的爱着它们每一根，想把它们都搬回自己的窝，因为它们使他同样的强大，但是面前的这个老头却一直摇着头说不行。

　　“哦，不行，不行，完全不行！”奥利凡德这样说着，硬是要将他的魔杖收回去，好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很快从最里面的架子拿出了一个盒子，不然里德尔很难说服自己原谅他。

　　“那么就来试试这支吧，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杉木，凤凰羽毛”老头看着他身后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教授，或许是梅林的安排也不一定”

　　里德尔转头去看身后的邓布利多，他穿着紫红色的麻瓜西服，在巫师世界却毫无违和感，他微微笑着。

　　“去试试看，汤姆”

　　里德尔拿起那根魔杖，指尖刚接触到魔杖的表面，似乎有清越的鸣叫在耳边萦绕，他的精神猛然一怔，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魔杖。

　　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这种欢喜，雀跃，超脱物质的共鸣，这支凤凰羽毛内芯紫衫木无疑是属于他的魔杖，丝丝缕缕的魔力从魔杖顶端溢出，拿到魔杖的那一刻，里德尔才知道什么叫随心所欲，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想尽情体会这种极致的畅快。

　　“够了，汤姆”

　　邓布利多按下了他的手，里德尔才发现四周一片狼藉，奥利凡德望着他，既渴望又畏惧。

　　他垂下手腕，发现自己不讨厌这种目光。

　　邓布利多抽出魔杖，将这一片混乱恢复如初。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讲话，这一次他们没有移形换影，而是通过那条所谓的寻常通道，穿过一家连通麻瓜与巫师世界破酒吧回到伦敦。

　　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欢使用魔法。

　　“你知道的，对么，汤姆”布莱克家那座醒目的红房子前面，邓布利多深深的望着里德尔。

　　“未成年的小巫师绝不能在外面使用魔法”

　　为什么不能？里德尔心中不以为意，白皙的面容却显得安静又乖巧。

　　“我知道的，教授”

　　邓布利多蹙起眉，他还想说什么，老布莱克一瘸一拐的从房子里走出来。

　　“汤姆，你去哪里了！”他暴喝，“格蕾丝说你旷了一下午的工，我可没有多余的钱养闲人！”

　　讨厌的，愚蠢的老布莱克，里德尔轻蔑的勾了一下嘴角，他原本就不怕这个老男人，见识了巫师世界之后更加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了。

　　“抱歉，从我的工钱里面扣吧”

　　“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混小子”布莱克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后，里德尔不高兴的揉手腕，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却惊讶了，布莱克正看着邓布利多，目光中满是警惕和审视。

　　“你就是那个要接汤姆去念书的学校的老师？”

　　“日安，布莱克先生，鄙姓邓布利多，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显出良好的教养，他拿下头顶的帽子，鞠了一躬。

　　“他只是个野小子，怎么会有学校来接他上学……你别想骗我！”

　　“这解释起来可是相当浩大的工程，尤其是像您这样苛刻的麻瓜，只需知道汤姆完全符合我校的招生要求就可以了”

　　“这样啊……原来如此”布莱克像牛一样呼哧呼哧的呼吸逐渐平复，他呆滞的点了点头。

　　里德尔看到邓布利多朝他眨了一下眼，想来是他做了什么，里德尔有点想笑，没想到连巫师都受不了布莱克，不料手心忽然背塞了一个硬币。

　　“珍妮说你很有读书的脑子”布莱克说道，看上去已经完全接受了他要去上学的现实，“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这些拿去买点学习用品吧”

　　他一瘸一拐往屋子里面走回去，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里德尔却敛了微笑，他打量着躺在手心的那一英镑。

　　“我从未想过他会给我钱去上学，哪怕是一先令”

　　“或许是我武断了，他们是你的家人”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麻瓜们很精明，反而魔法有时候会过于粗暴了”

　　通常，魔法能快速的抹平一些棘手的问题，比如，如何向他们解释一个孤儿院出身，流浪了十余年都无人问津的男孩被邀请入学，且这所学校闻所未闻——巫师们习惯了简单粗暴的解决事情，哪怕是邓布利多这样向来秉承友好的，第一倾向也是使用魔法，一个混淆咒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费那个脑子？

　　血缘是最神秘的魔法，拥有神圣而绝对的力量，是巫师们最相信的关系之一，布莱克一家和名为汤姆的小巫师没有血缘关系，邓布利多一开始反对汤姆将巫师的秘密告诉他们。

　　汤姆不是生来就在魔法世界的，有很多事情还无法考量，按照传统巫师们总是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存在从麻瓜的世界隐去，不是害怕，大多数巫师自视甚高，他们天赋卓绝，想当然的觉得自己能将麻瓜一手掌握，邓布利多曾是其中的佼佼者，直到那一切发生之后。

　　邓布利多不可见的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睛深不见底：“看来你考虑清楚了”

　　“珍妮那里，我想自己跟她说”汤姆望着邓布利多，眼神坚定。

　　“如果你坚持”邓布利多并不干预汤姆的家事，他微颔首，“那么我再重申一遍，校外不要使用魔法——”

　　“不要敷衍和欺骗。”他像是看穿了汤姆的内心想法似的说道：“这是为了保护未成年的小巫师，更防止在校外肆意使用魔法，从你拥有魔杖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上就烙上了踪丝”

　　汤姆沉下脸，刚想在自己身上寻找所谓的‘踪丝’，又停下这种稍显愚蠢的行为。

　　如果他们能悄无声息的在他身上施魔法，自然也不会让他轻易找到。

　　“不要生气，汤姆”见他气鼓鼓的，邓布利多反而放下了心，他安抚道：“只要你乖乖的，成年那天踪丝会自己消失。”